分析肌阵挛-失张力癫痫(MAE)患儿的临床特征、治疗及预后,为选择治疗方案提供参考。
对2014年6月至2017年2月中南大学湘雅医院儿科收治的7例MAE患儿的一般资料、发作形式、视频脑电图资料、治疗用药、遗传学检查、发作控制情况及预后进行回顾性分析。
7例中男5例,女2例;起病年龄1岁4个月~4岁4个月。发病后出现多种全面性癫痫发作形式,7例患儿均出现肌阵挛-失张力发作和肌阵挛发作。脑电图背景呈弥散性慢波,醒睡各期均记录到大量广泛性1.5~3.5 Hz棘慢波或多棘慢波发放。3例完成线粒体基因、亚全外基因芯片和拷贝数变异(CNV)检查,1例无异常,1例为SLC6A1基因新生突变(c.714+1G>A), 1例为CLN6基因突变(c.434A>T)。7例患儿中6例发作控制。其中应用丙戊酸联合其他抗癫痫药物对2例患儿有效,另2例应用促皮质素发作控制,3例在抗癫痫药物基础上应用生酮饮食治疗,2例发作控制,1例发作减少。7例脑电图均好转,但未达到正常,随访发现轻度认知损伤。
MAE患儿发作形式多样,临床表现结合发作期脑电图及同步肌电图可诊断,遗传学检查有助于明确病因。丙戊酸对MAE的疗效肯定,常需联合用药。若应用抗癫痫药物治疗无效,应尽早考虑生酮饮食及促皮质素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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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阵挛-失张力癫痫(MAE),过去称为肌阵挛-站立不能性癫痫,1970年首次由德国医师Hermann Doose作为独立的癫痫综合征描述,故又称Doose综合征[1]。MAE是一种全面性癫痫综合征,发病率约为1/10 000,占9岁以下儿童癫痫的1%~2%,经典发作形式包括肌阵挛、失张力发作、肌张力-失张力发作[2]。遗传因素在MAE的发生中有重要作用,其家族中特发性癫痫的发生率较一般人群高,近年在散发病例中发现多个基因突变与MAE表型相关[3]。部分MAE患儿通过多种抗癫痫药物治疗可控制发作,丙戊酸钠常作为首选药物;对于药物难治性MAE,可使用激素治疗或生酮饮食(KD),有较好疗效[2]。本病转归多样,部分患者病程具有自限性,部分患者出现轻度-重度精神发育迟滞。目前,国内关于MAE的遗传学检查和KD治疗的报道尚少,本研究总结7例MAE患儿的临床表现、治疗方法、疗效及预后,为病因诊断、治疗方案选择及预后评估提供参考。
收集中南大学湘雅医院儿科小儿神经专科2014年6月至2017年2月收治的MAE患儿7例。参考1989年国际抗癫痫联盟提出的MAE诊断标准[4]:(1)发病前发育正常,无导致抽搐的明显器质性疾病;(2)肌阵挛-失张力发作年龄为7个月~6岁;(3)发作类型包括肌阵挛发作、失张力发作、肌阵挛-失张力发作、不典型失神、强直发作、阵挛发作和全面强直阵挛发作(GTCS);(4)癫痫持续状态常见;(5)早期脑电图(EEG)正常(或背景θ波),之后出现广泛棘慢波、多棘慢波;(6)除外Dravet综合征、隐源性Lennox-Gastuat综合征(LGS)及婴儿良性肌阵挛癫痫。患儿监护人均知情同意,并签署知情同意书,本研究获中南大学湘雅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伦审(科)第201612661号]。
采集患儿的临床资料,包括围生期病史、起病年龄、性别、既往史、家族史、发作形式、用药史、治疗过程及发育情况等。
患儿均定期(间隔3~6个月)复查EEG,治疗方案调整后复查EEG。每例患儿在中南大学湘雅医院儿科完成至少2次或2次以上4 h视频脑电图(VEEG),进行睡眠和清醒EEG检查,同步记录肌电情况。分析临床发作形式、EEG、肌电图改变特点。
均行血常规、血生化、头颅磁共振成像(MRI)平扫、尿有机酸及血氨基酸代谢筛查。
3例完成线粒体基因、亚全外基因芯片和拷贝数变异(CNV)检查。采集患儿外周静脉血5 mL,乙二胺四乙酸(EDTA)抗凝血。提取全基因组DNA,采用KAPA LTP Library Preparation Kit试剂构建DNA文库,之后进行DNA样本捕获,取捕获后的DNA样本进行illumina HiSeq2500高通量测序。测序数据经Illumina Sequence Control Software(SCS)评估合格后,进行数据读取和生物信息学分析。
随访内容包括用药种类及剂量、发作控制情况和发育情况(采用Gesell发育量表)。
7例中男5例,女2例;发病年龄1岁4个月~4岁4个月[(36.71±13.15)个月];自起病到确诊时间为1~17个月[(7.14±6.74)个月]。7例均无围生期异常,无热性惊厥或癫痫家族史。随访5个月~2年11个月,起病前发育正常,发病后出现发育落后(表1)。
序号 | 性别 | 起病年龄 | 就诊年龄 | 发作类型 | 热性惊厥史 | 家族史 | 脑电图特征 | 头颅MRI | 线粒体基因、亚全外基因芯片和拷贝数变异 | 曾经用药及治疗 | 目前用药 | 随访时间 | 治疗转归 |
---|---|---|---|---|---|---|---|---|---|---|---|---|---|
1 | 女 | 3岁 | 4岁 | 肌阵挛-失张力发作;失张力发作;肌阵挛发作 | 无 | 无 | 背景慢,清醒期大量2.0~3.5 Hz棘慢波、慢波接近持续发放 | 未见明显异常 | 无 | VPA、ACTH、NZP、KD | VPA | 2年11个月 | 轻度发育落后 |
2 | 男 | 2岁10个月 | 2岁11个月 | 肌阵挛发作;肌阵挛伴不典型失神发作;失张力发作;肌阵挛-失张力发作;全面强直阵挛发作 | 无 | 无 | 背景慢,醒睡期全导1.8~2.5 Hz棘慢波、多棘慢波爆发 | 未见明显异常 | 无 | VPA、ACTH、NZP、LEV、TPM、KD | VPA、NZP、LEV | 2年9个月 | 轻度发育落后 |
3 | 女 | 4岁2个月 | 4岁2个月 | 强直-阵挛-痉挛发作;强直发作;肌阵挛发作;失张力发作;肌阵挛-失张力发作;全面强直阵挛发作 | 无 | 无 | 背景慢,广泛性或多灶性棘波,1.5~3.0 Hz棘慢波,慢波发放 | 未见明显异常 | 阴性 | VPA、ACTH、NZP、LEV、TPM | VPA、NZP、TPM | 11个月 | 轻度发育落后 |
4 | 男 | 4岁4个月 | 4岁4个月 | 肌阵挛发作;强直发作;失张力发作;肌阵挛-失张力发作 | 无 | 无 | 背景慢,广泛性1.5~2.5 Hz多棘慢波、棘慢波发放 | 未见明显异常 | 无 | VPA、NZP、LEV 、TPM、LTG、KD | VPA、NZP、LTG | 1年9个月 | 基本正常 |
5 | 男 | 3岁9个月 | 4岁1个月 | 肌阵挛发作;肌阵挛-失张力发作;全面强直阵挛发作 | 无 | 无 | 背景慢,广泛性3.0~4.0 Hz棘慢波、多棘慢波发放 | 发病9个月MRI见脑萎缩,小脑明显 | CLN6基因突变(c.434A>T) | VPA、ACTH、NZP、LEV | VPA、NZP、LEV | 8个月 | 轻度-中度发育落后 |
6 | 男 | 2岁2个月 | 2岁3个月 | 不典型失神;肌阵挛发作;肌阵挛-失张力发作 | 无 | 无 | 背景正常,醒睡期大量广泛性1.6~3.0 Hz棘慢波、慢波爆发或阵法 | 未见明显异常 | 无 | VPA、NZP | VPA、NZP | 5个月 | 基本正常 |
7 | 男 | 1岁4个月 | 2岁9个月 | 失张力发作;肌阵挛-失张力发作;肌阵挛发作 | 无 | 无 | 背景慢,醒睡期大量2.5~4.0 Hz慢波、尖慢波爆发 | 未见明显异常 | SLC6A1基因新生突变(c.714+1G>A) | VPA、CLB | VPA、CLB | 1年 | 轻度发育落后 |
注:VPA:丙戊酸;TPM:托吡酯;LEV:左乙拉西坦;NZP:硝西泮;LTG:拉莫三嗪;CLB:氯巴占;ACTH:促皮质素;KD:生酮饮食
VPA:Valproate;TPM:Topiramate;LEV:Levetiracetam;NZP:Nitrazepam;LTG:Lamotrigine;CLB:Clobazam;ACTH:adrenocorticotropic hormone;KD:ketogenic diet
7例患儿中,3例以GTCS起病,2例以肌阵挛发作起病,2例以失张力发作起病;肌阵挛失张力发作及肌阵挛发作在7例患儿中均出现,之后发作形式依次为失张力发作5例次、GTCS 3例次、不典型失神发作2例次、强直发作2例次、强直-阵挛-痉挛发作1例次;无患儿出现癫痫持续状态(表1)。
7例患儿中1例EEG背景活动大致正常,余6例背景呈弥散性慢波(表1)。患儿醒睡各期均记录到大量广泛性1.5~3.5 Hz棘慢波或多棘慢波发放。7例行VEEG过程中均有发作,共记录到6种发作形式。(1)肌阵挛-失张力发作:为对称性肌阵挛后随即出现肌张力丧失,同期EEG显示身体节律性抖动或摇晃时出现全导高-极高波幅棘慢波、慢波爆发,同期可见四肢或部分肢体肌电爆发,身体倾斜时可见全导高波幅慢波发放,同期肌电静息。1例MAE患儿EEG监测过程中患儿出现肌阵挛-失张力发作(图1)。(2)不典型失神发作:表现为清醒期频繁动作停止,意识减低,偶伴缓慢眨眼,同期EEG可见广泛性中-极高波幅1.5~2.5 Hz棘慢波、慢波爆发,同期肌电图未见改变。(3)肌阵挛发作:表现为口周抽动、快速眨眼,或表现为快速点头、弯腰甚至跌倒,同期EEG可见广泛性棘慢波、多棘慢波爆发,同期肌电图可见柱状肌电爆发。(4)失张力发作:表现为坐立或站立时身体一过性无节律性摇晃,或突然跌倒,臀部着地,手中持物掉落。同期EEG可见高波幅2.5~3.5 Hz棘慢波或慢波爆发,慢波发放时同期肌电静息。(5)强直-阵挛-痉挛发作:突然四肢强直用力,皱眉继而节律性双上肢环抱,下肢屈曲抖动至点头、弯腰、四肢抖动,双上肢合抱,同期EEG广泛性电压降低,广泛性中-高波幅1.0~1.5 Hz慢波节律阵发→广泛性极高波幅1.0~1.5 Hz慢波、尖慢波阵发400~900 ms,伴肌电爆发350~500 ms。(6)强直发作:弯腰,姿势维持,伴上肢节律性抖动,同期EEG可见广泛性低-中波幅棘波节律阵发数秒。
注:EEG:脑电图
EEG:electroencephalography
血常规、血生化、头颅MRI平扫、尿有机酸及血氨基酸代谢筛查均无异常(表1)。
3例完成线粒体基因+亚全外基因芯片+CNV检查,其中1例无异常;1例为CLN6基因突变(c.434A>T),患儿基因测序可见chr15:68504065一处纯合突变点:c.434A>T(腺嘌呤>胸腺嘧啶),导致氨基酸改变p.H145L(组氨酸>亮氨酸),HGMDpro数据库未见报道,患儿父亲chr15:68504065无突变,患儿母亲chr15:68504065存在c.434A>T的杂合突变(图2);1例为SLC6A1新发突变(c.714+1G>A),患儿基因测序可见chr3:11064155存在c.714+1G>A (鸟嘌呤>腺嘌呤)杂合突变,导致氨基酸改变:splicing(剪切突变),人类基因突变数据库(HGMDpro数据库)未见报道,患儿父亲chr3:11064155无突变,患儿母亲chr3:11064155无突变(图3)。
注:A:患儿;B:患儿父亲;C:患儿母亲
A:patient;B:patient′s father;C:patient′s mother
注:A:患儿;B:患儿父亲;C:患儿母亲
A:patient;B:patient′s father;C:patient′s mother
确诊后予丙戊酸(VPA)联合其他抗癫痫药物治疗,包括硝西泮(NZP)、左乙拉西坦(LEV)、托吡酯(TPM)、拉莫三嗪(LTG)、氯巴占(CLB)。4例予促肾上腺皮质激素(ACTH)治疗,3例接受KD治疗。随访5个月~2年11个月。7例中6例发作得到控制,其中1例为VPA、NZP联用,1例为VPA、CLB联用,2例使用ACTH,1例使用KD,1例使用ACTH和CLB(ACTH治疗后发作明显减少,控制4个月之后再次发作,予KD治疗2年无发作)。7例中1例发作减少,该患儿使用VPA、LEV、TPM三药联用仍有频繁发作,之后予ACTH治疗18 d,调整药物为VPA、LEV、NZP,发作控制,移行减量口服泼尼松1周时再次发作,予KD治疗1年3个月发作明显减少,约为1次/月,家长自行停KD后发作再次明显增多为10~15次/d(表1)。7例患儿EEG均好转,但未达到正常。目前用药包括VPA、NZP、TPM、LEV、LTG、CLB单药,二联或三联使用。
MAE是儿童时期的癫痫综合征,起病高峰年龄为3~4岁,男女比例21,初次发作大多数在5岁内,24%的患儿在1岁内发病。本组患儿起病年龄1岁4个月~4岁4个月,7例中5例为男性,与既往报道一致[2]。遗传因素在MAE的发生中起很重要作用,30%~40%的患儿有热性惊厥\癫痫家族史。本组患儿无热性惊厥和癫痫家族史和既往史,均为散发病例。文献陆续报道SCN1A、SCN1B、GABRG2、GABRA1、CHD2、SLC2A1、SLC6A1、STX1B、LAMC3、KCNA2基因突变与MAE有关[3,5,6,7,8,9,10,11]。其中,钠离子通道亚单位基因(SCN1A、SCN1B)突变和γ-氨基丁酸(GABA)受体γ2亚单位基因(GABRG2)突变分别在全面性癫痫伴热性惊厥附加症、儿童失神癫痫和热性惊厥的家系中发现。CHD2基因编码染色质解旋酶结合蛋白2,其突变可导致肌阵挛失神癫痫、LGS、Dravet综合征和MAE等多种表型。光敏感性是CHD2基因突变表型的显著特征,在接触到环境光源如电视机屏幕的情况下,部分患儿就可能出现发作[6]。SCN1A、SCN1B、GABRG2、GABRA1和CHD2基因均与Dravet综合征有关[3],这可能是MAE常需要与Dravet综合征鉴别的原因。Mullen等[7]在84例MAE患者中发现4例SLC2A1基因突变,患儿2岁前发病,KD治疗后发作消失,其中2例在儿童期有运动诱发的肌张力不全。SLC2A1是葡萄糖转运子1缺乏综合征(GLUT-1 DS)的致病基因,而KD是GLUT-DS首选的治疗方案。Carvill等[8]对160例MAE患者行目标基因靶向捕获检测,7例患者中发现6个SLC6A1基因突变,提示SLC6A1是MAE的重要致病基因。SLC6A1编码电压依赖性GABA转运体-1(GAT-1),GAT-1主要分布在GABA能中间神经元的轴突和神经末梢,通过其对GABA高亲和的重摄取功能调节突触间隙神经递质GABA的平衡浓度。Carvill等[8]推测SLC6A1基因突变导致GAT-1功能丧失影响GABA的重摄取,进而细胞外GABA不能正常进入突触前端。本组发现1例SLC6A1新发突变(c.714+1G>A),进一步扩充了表型-基因型资料。Itoh等[12]曾报道1例神经元蜡样脂褐质沉积症(NCL)男性患儿,表现为肌阵挛-失张力和GTCS。本组1例患儿为CLN6基因突变(c.434A>T),该患儿起病前发育基本正常,病初颅脑MRI正常,之后出现双侧小脑萎缩;提示NCL在起病初期与MAE表型有一定重叠。目前基因诊断只能解释小部分MAE的病因,遗传学检测的广泛应用有助于明确更多散发MAE的病因,指导临床个体化精准治疗。
MAE发作的表型多样,特征为肌阵挛-失张力发作,突然的皮层肌阵挛或肌阵挛,之后突然失去肌肉控制,导致下跌或倒地。在清晨睡眠时发作更多,所有发作类型均可能导致癫痫持续状态,包括非惊厥性癫痫持续状态、肌阵挛持续状态、失神持续状态。MAEEEG起初为正常或背景θ节律,随后出现典型EEG改变为广泛棘慢波、多棘慢波发放[12],棘波对应肌阵挛成分,慢波对应失张力成分;由于肌阵挛-失张力发作的时间很短暂,准确诊断有赖于同步的体表EEG记录。本组患儿发作和EEG表现均符合MAE的特征性改变,并在行EEG时记录到多次发作,但均未出现过癫痫持续状态。本病需与婴儿良性肌阵挛癫痫、Dravet综合征、LGS和晚发型癫痫性痉挛鉴别。MAE与LGS鉴别有一定难度,LGS以睡眠中强直发作为典型发作类型,缺乏大量肌阵挛发作和肌阵挛持续状态,EEG常见睡眠期棘波节律,预后多不良。治疗应依据发作类型选用药物,对所有发作形式的癫痫最有效的药物是VPA、乙琥胺、地西泮,必要时可多种抗癫痫药物联合应用[2]。VPA和LTG被认为在MAE的治疗上有协同作用;另外TPM和LEV也有一些治疗有效的报道,可作为TPM效果不佳时的联合治疗[2]。文献报道卡马西平、奥卡西平、苯妥英钠会导致MAE的抽搐加重,应避免使用[2]。本组患儿7例使用VPA,6例使用苯二氮类药物(NEP)。CLB在儿童癫痫性脑病如LGS、婴儿痉挛症、MAE中作为添加治疗的效果已得到证实[13]。本组有1例SLC6A1基因突变的患儿使用VPA联合CLB即达到无发作,考虑CLB通过结合GABA受体发挥抗惊厥作用,提示CLB对SLC6A1基因突变导致的MAE具有一定效果。
发作形式多样的MAE患儿对抗癫痫药物有明显的抗药性,控制困难,可以尝试ACTH或KD。早在1970年Doose就提到使用高剂量地塞米松或ACTH治疗MAE,Oguni等[14]推荐在难治性非惊厥性癫痫持续状态使用ACTH,也有研究认为激素无效。激素治疗最大的问题在于停药后复发和长期使用的显著不良反应,因此很难作为长期治疗的手段。Oguni等[14]研究证实,在其他多种疗法均失败的情况下,KD治疗的MAE患儿中58%无发作,35%发作减少,其余也有轻度改善。在实际应用中,由于KD存在操作复杂、患儿不耐受、影响生长发育等缺点,常作为难治性MAE患儿的最后选择。但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KD是MAE应用最广泛也是效果最好的疗法,KD对多种发作形式均有效,且能够达到完全控制[15]。基于研究证据,2009年,专家指南将MAE列为KD的8个最佳适应证之一[16]。部分专家还提出,KD对MAE临床和EEG的改善均是非常有效的,提出应将KD作为MAE的一线治疗,而不是最后的选择[17]。KD是GLUT1-DS目前唯一疗效肯定的治疗方法,因此SLC2A1基因突变导致的MAE,应尽快选择KD治疗。近期病例报道1例SLC6A1基因突变的MAE患儿对KD高度敏感,提示KD对GAT-1功能障碍引起的突触GABA失衡也有一定作用[18]。本组患儿7例中4例使用ACTH治疗,2例达到无发作,另外2例在激素减量过程中再次发作,使用KD得到控制。说明激素对少数难治性MAE有一定效果,而KD疗效更加明确。
MAE转归多样,预后不良的因素包括在18个月内出现热性或无热GTCS、强直和失神发作、轻微发作持续状态、持续的4~7 Hz节律、背景枕区节律慢化和无规律的棘波和慢波长程爆发[14]。Oguni等[14]报道89%的MAE患儿在1~3年肌阵挛和/或站立不能发作消失,但GTCS倾向于持续存在。MAE患儿在发病之前,生长发育正常,无器质性脑功能病变。如果抽搐得到有效控制,MAE患儿的认知功能基本正常。Guerrini和Aicardi[19]的一项随访期为108个月的研究结果显示,81例患者中80%在最终的评估达到正常智商水平。如果抽搐控制不佳,部分难治性患儿会出现认知损伤。本组7例患儿癫痫发作控制较为理想,预后相对好,发作控制后仅有轻度认知障碍。认识MAE临床和EEG特点,早期明确诊断,并合理选择治疗方案、尽早控制发作是取得良好预后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