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讨补充牛乳铁蛋白(bLF)对早产大鼠坏死性小肠结肠炎(NEC)模型肠道黏膜组织的保护作用及对炎性因子表达的影响,为补充bLF预防NEC提供理论依据。
SD早产大鼠随机分为4组,每组25只。对照组:单纯人工喂养;模型组:人工喂养+脂多糖(LPS)灌胃+缺氧刺激;高剂量bLF干预组:每天给予bLF(7g/L)+人工喂养+LPS灌胃+缺氧刺激;低剂量bLF干预组:每天给予bLF(2 g/L)+人工喂养+LPS灌胃+缺氧刺激。应用HE染色进行组织病理学分析。酶联免疫吸附法(ELISA)检测肠道黏膜组织白细胞介素(IL)-1β和IL-6的表达水平。
(1)形态学观察:模型组大鼠肠壁菲薄,肠腔可见不同程度积气、积液。镜下见肠道组织坏死严重,肠壁绒毛脱落,腺体排列紊乱,上皮细胞水肿明显,固有层和黏膜下层重度水肿、分离,大量炎性细胞浸润。高剂量bLF干预组和低剂量bLF干预组大鼠上述表现减轻,对照组无明显异常。(2)肠道组织炎性因子IL-1β、IL-6的表达:模型组大鼠肠道黏膜组织中IL-1β和IL-6的表达水平[(380.89±20.25) ng/L,(485.12±31.44) ng/L]均高于对照组[(270.69±45.58) ng/L,(212.62±89.46) ng/L],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q=9.785、14.030,均P<0.01)。缺氧和LPS刺激大鼠经过bLF喂养,回肠黏膜组织中IL-1β和IL-6的表达被显著抑制,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IL-1β:q=9.105、8.761,均P<0.01; IL-6:q=8.175、8.996,均P<0.01)。高剂量bLF干预组与低剂量bLF干预组IL-1β和IL-6的表达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IL-1β:q=-0.084,P>0.05;IL-6:q=-1.140,P>0.05)。
经肠道补充bLF可减轻早产SD大鼠NEC模型肠道组织的损伤程度,并抑制肠道组织IL-1β和IL-6炎性因子的表达,对早产SD大鼠肠道组织有一定的保护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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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死性小肠结肠炎(NEC)是早产儿,特别是极低出生体质量儿(VLBW)和超低出生体质量儿(ELBW)致死或致残的主要疾病之一[1]。同时,NEC也是导致VLBW和ELBW早产儿发生远期神经发育障碍的高危因素[2,3]。尽管在过去几十年中新生儿学方面取得了长足进步,死于肺部原因、发育不成熟、感染和中枢神经系统损伤的早产儿有所减少,但与NEC相关的发病率和病死率并无变化[4,5]。
乳铁蛋白(LF)是母乳中的重要活性成分,具有抗细菌、病毒、真菌,调节肠道菌群和免疫调节等作用,对于防治新生儿败血症和NEC具有很重要的作用[6,7,8,9]。因为牛乳铁蛋白(bLF)与人乳铁蛋白(hLF)的序列同源性高达77%,所以bLF添加至婴儿配方奶中或经肠道补充,可发挥类似hLF的生物活性[10,11]。研究表明,对早产儿肠内补充bLF可降低晚发型脓毒症和NEC的发生率,但仍存在一些争议,如剂量效应和对炎性反应的调节机制等,确切机制尚不完全清楚[9,10,11,12]。为进一步阐明NEC发生发展过程中bLF所扮演的角色,本研究旨在通过制作早产大鼠NEC模型,观察补充不同剂量bLF对肠道促炎因子白细胞介素(IL)-1β和IL-6表达的影响,为补充bLF防治NEC提供理论依据。
本研究已通过解放军总医院第七医学中心(原陆军总医院)动物实验伦理审查(批准文号:2017-065)。选择由维通利华公司提供的清洁级SD大鼠孕鼠,提前1 d进行剖宫产取得新生早产SD大鼠,雌雄不限,体质量为5~8 g。
提前1 d剖宫产获得SD大鼠早产鼠100只,按随机数字表法分成4组。对照组(25只)只进行人工喂养;NEC模型组(25只)进行人工喂养+脂多糖(LPS)灌胃+缺氧刺激;高剂量bLF干预组(25只)每天给予bLF(7 g/L)+人工喂养+LPS灌胃+缺氧刺激;低剂量bLF干预组(25只)每天给予bLF(2 g/L)+人工喂养+LPS灌胃+缺氧刺激。
将上述早产SD大鼠分组后,放在新生儿培养箱内,新生儿培养箱保持45%~60%的湿度,温度保持在36~37 ℃。新生早产SD大鼠使用鼠乳替代品灌胃喂养。
参考Auestad等[13]研究进行鼠乳替代品配制,乳鼠替代品的具体配制方法如下:在40 mL蒸馏水中放入10 g蛋白质粉、4.5 g配方奶粉混合均匀,然后加入60 mL中长链脂肪乳C8-24V,即可配成100 mL鼠乳替代品。每次喂养时,经口缓慢插入灌胃针,将鼠乳替代品注入胃内,第1天喂养量为0.1 mL,每4 h喂养1次,第2天喂养量增加至0.2 mL,喂养频率不变,如能耐受喂养,以后每天增加0.1 mL/次,共人工喂养5 d。
从早产SD大鼠出生第3天开始,进行缺氧刺激。在自制缺氧箱中充入纯氮气,测氧仪置于缺氧箱出口处,矫正测氧仪后,打开氮气阀门,当缺氧箱氧体积分数为0时,放入早产SD大鼠,待测氧仪再次检测缺氧箱内氧体积分数为0时开始计时,90 s后关闭氮气阀门,其后取出大鼠,将其置于培养箱。
用灭菌注射用水将LPS稀释为10 g/L的储存液,置于4 ℃冰箱内,避光保存。早产SD大鼠出生第3天开始,每日上午8∶00,给早产SD大鼠喂养乳鼠替代品后,立即胃内灌注LPS 4 mg/kg,每日1次,连续3 d。
取2份配制完成的鼠乳替代品10 mL,分别加入70 mg、20 mg乳铁蛋白粉(北京美正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配制成bLF质量浓度分别7 g/L及2 g/L的鼠乳替代品,现配现用。自出生后人工喂养开始,bLF干预组即开始予bLF。
称取早产鼠出生时体质量,且每日定时称取体质量并记录,精确到0.1 g。所有新生早产SD大鼠在造模3 d后空腹12 h,然后采取断颈法处死。处死后立即在冰袋上解剖,留取回肠组织,按标本要求在40 g/L多聚甲醛中固定并置于-80 ℃冰箱中保存。
将留存于40 g/L多聚甲醛中的肠道标本脱水后石蜡包埋,作5 μm连续切片,常规HE染色,在普通光镜4×10倍视野下观察。肠道组织病理及NEC严重程度评分参考文献标准进行双盲法评分[14],0分:肠道绒毛及上皮完整;1分:轻微黏膜下或固有层肿胀分离;2分:中度黏膜下和/或固有层分离;3分:重度黏膜下和/或固有层分离,局部绒毛脱落;4分:肠绒毛消失伴肠透壁坏死。病理评分≥2分者视为NEC肠道损伤。
取回肠部分黏膜组织,按照质量∶体积为1∶9的比例加入预冷磷酸盐缓冲液(PBS),匀浆破碎,4 ℃放置0.5 h后,置入离心管中,4 ℃,10 000×g离心5 min取上清。用ExCall Elisa试剂盒(吉泰依科赛,上海)进行IL-1β(IL-1β ELISA Kit)、IL-6(IL-6 ELISA Kit)的检测。
采用SAS 9.4(SAS Studio Online)进行统计分析。计量资料用±s表示,多组间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One-Way ANOVA),通过构建广义线性模型进行组间差异分析及两两比较。计数资料以例数(%)表示,组间采用χ2检验,不符合χ2检验条件的采用Fisher′s精确概率法。有序多分类资料的比较采用秩和检验(Wilcoxon检验法),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对照组、模型组、高剂量bLF干预组、低剂量bLF干预组在第2天后均不同程度出现精神反应差,活动减少,对刺激反应迟钝等情况;4组早产大鼠第3天后出现不同程度腹胀、皮肤苍白,皮下脂肪减少,皮肤松弛和弹性较差等现象,模型组、高剂量bLF干预组、低剂量bLF干预组甚至出现腹部发绀,排黄绿色稀便情况。研究过程中,各组大鼠均陆续出现死亡。对照组共死亡3只,存活率为88.0%,模型组死亡13只,存活率48.0%,高剂量bLF干预组死亡9只,存活率为64.0%,低剂量bLF干预组死亡11只,存活率56.0%。4组存活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0.233,P=0.16)。4组大鼠出生时体质量及造模结束时体质量比较差异无统计意义(均P>0.05),见表1。
组别 | 只数 | 出生时体质量 | 造模后体质量 |
---|---|---|---|
对照组 | 22 | 6.1±1.5 | 13.4±3.1 |
模型组 | 12 | 5.9±1.7 | 12.5±2.8 |
高剂量bLF干预组 | 16 | 5.7±1.9 | 12.9±3.3 |
低剂量bLF干预组 | 14 | 6.0±1.3 | 13.2±3.4 |
F值 | 0.201 | 0.232 | |
P值 | 0.896 | 0.874 |
对照组早产SD大鼠空肠为白色,回肠为黄色,肠壁薄,弹性稍差,无明显积气、积液出现。模型组早产大鼠胃潴留明显,空肠为黄白色,回肠为黄黑色,肠壁菲薄,肠腔可见不同程度的积气、积液,严重者可呈串珠样,部分可见腹腔积液。高剂量bLF干预组、低剂量bLF干预组早产SD大鼠可见轻度胃潴留,空肠为黄色,结肠部分可见红黑,肠壁薄,弹性差,未见明显积气、积液。
对照组早产大鼠回肠肠道黏膜组织结构清晰,绒毛高耸,上皮细胞无水肿或轻度水肿,腺体排列规则,固有层和黏膜下层无水肿或轻度水肿(图1A)。模型组早产大鼠回肠肠道组织坏死程度重,肠绒毛普遍较短,严重的可出现脱落、消失,上皮细胞水肿明显,隐窝排列紊乱消失,肌层变薄,固有层和黏膜下层重度水肿、分离,大量炎性细胞浸润(图1B)。高剂量bLF干预组、低剂量bLF干预组早产大鼠回肠肠道黏膜组织部分坏死,肠壁绒毛充血、水肿、脱落较轻,腺体排列稍紊乱,固有层和黏膜下层中度水肿,可见炎性细胞浸润(图1C、图1D)。病理学评分统计结果显示,模型组、高剂量bLF干预组和低剂量bLF干预组的评分均高于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Z=5.002、4.102、4.706,均P<0.01)。高剂量bLF干预组和低剂量bLF干预组的评分均低于模型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Z=3.361、2.525,均P<0.05)。高剂量bLF干预组和低剂量bLF干预组的病例评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Z=1.064,P>0.05),见图2。
在缺氧和LPS刺激3 d后,4组IL-1β和IL-6表达水平比较差异均有统计意义(均P<0.01)。模型组早产大鼠肠道组织中IL-1β和IL-6的表达高于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1)。无论是高剂量bLF干预组还是低剂量bLF干预组,早产大鼠回肠肠道黏膜组织中IL-1β和IL-6的表达被显著抑制,明显低于模型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1)。高剂量bLF干预组和低剂量bLF干预组早产大鼠的L-1β表达水平与对照组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q=0.105、0.190,均P>0.05)。尽管高剂量bLF干预组和低剂量bLF干预组早产大鼠较模型组IL-6的表达水平低,但仍高于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q=5.823、4.376,均P<0.05)。高剂量bLF干预组与低剂量bLF干预组IL-1β和IL-6的表达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IL-1β:q=-0.084,P>0.05;IL-6:q=-1.140,P>0.05),见表2。
组别 | 只数 | IL-1β | IL-6 |
---|---|---|---|
对照组 | 22 | 270.69±45.58 | 212.62±89.46 |
模型组 | 12 | 380.89±20.25a | 485.12±31.44a |
高剂量bLF干预组 | 16 | 271.77±40.21b | 316.16±82.31ab |
低剂量bLF干预组 | 14 | 272.73±59.35b | 293.59±73.86ab |
F值 | 19.72 | 33.03 | |
P值 | <0.01 | 0.00 |
注:IL:白细胞介素;a与对照组比较,q=9.785、14.030、5.823、4.376,均P<0.01;b与模型组比较,q=9.105、8.175、8.761、8.996,均P<0.01 IL:interleukin;acompared with control group,q=9.785,14.030,5.823,4.376,all P<0.01;bcompared with model group,q=9.105,8.175,8.761,8.996,all P<0.01
既往研究表明新生大鼠是较理想的制作NEC模型的实验动物之一,具有易出现腹胀、血便及回肠和结肠易受累等特点,与NEC临床表现相似[15]。本研究在人工喂养的基础上,采用缺氧和LPS灌注来诱导早产大鼠NEC,包括了NEC的发病危险因素,如早产、缺氧缺血、配方奶喂养和感染等,动物临床症状和肠道组织病理学改变接近NEC。结果表明,对照组采用人工喂养,大鼠也出现精神状态不佳、反应差和腹胀等情况,可能与人工喂养时每3 h通过中心静脉导管经食管插入胃中的喂养方式有关,这种喂养方式对小鼠产生一定程度刺激,侵入性的操作易导致口腔出血、误入气管和食管穿孔,对小鼠造成损伤[16]。而经过缺氧刺激和LPS灌胃的小鼠还出现腹部发绀和腹泻等情况,且有明显组织学异常。
本研究结果表明,补充bLF可抑制缺氧刺激、LPS灌胃诱导的NEC时IL-1β、IL-6的活化,且高剂量bLF与低剂量bLF的添加对于缺氧刺激、LPS灌胃早产大鼠的IL-1β、IL-6表达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本研究结果显示,补充bLF似乎对IL-1β的调节作用更加明显,因为bLF的补充使得缺氧刺激、LPS灌胃的大鼠IL-1β的组织浓度与对照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既往研究也证实LF对小肠炎症的调节作用。据报道,不同来源的LF均可因其铁螯合活性而发挥抑菌作用,结合并中和革兰阴性菌细胞壁中的LPS,或与革兰阳性菌中的磷壁酸相互作用,这些相互作用导致膜损伤和细菌死亡,从而降低其促炎作用[10,17,18,19,20,21]。如重组人LF(r-hLF)和天然bLF的抗炎活性已在家兔福氏志贺菌感染模型和易感BALB/c小鼠中的鼠伤寒沙门菌模型中得到证实[20,21]。本研究中,bLF在缺氧刺激和LPS灌胃的大鼠中起到降低促炎因子IL-1β和IL-6的作用,可能与bLF和LPS结合,减少了LPS导致的炎症反应有关。
本研究表明,补充高剂量(7 g/L)bLF和低剂量(2 g/L)bLF对于IL-1β和IL-6的表达无明显影响。但是,Nguyen等[10]的体外细胞实验表明,低剂量的bLF(0.1~1.0 g/L)通过激活细胞外信号调节激酶(ERK)促进细胞增殖,并抑制IL-8分泌和缺氧诱导因子(HIF-1α)的激活,提示了其抗炎作用;而高剂量的bLF(10 g/L)则表现为抑制细胞增殖、刺激IL-8释放,并且增加了HIF-1α的活性,与本研究并不完全一致。此外,bLF在体内和体外研究中及在不同的模型中对于炎性因子的表达,如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IL-6的调节作用也出现相互矛盾的结果,提示口服补充bLF在体内参与炎症调节的机制是复杂的,不仅仅是参与炎症调节的过程[18,22,23,24]。有研究表明,口服LF可通过胃中的胃蛋白酶和小肠中的胰蛋白酶进行酶促切割,LF在胃和小肠中经酶促切割后释放LF肽(LFcin),对于细菌、真菌、病毒和寄生病原体也起到一定的抑制作用[25]。而值得一提的是,婴儿尤其是早产儿的消化道具有相对较高的pH值且分泌的胃蛋白酶水平较低,这使得hLF和bLF能完整地转运到上皮细胞中[26,27]。可见,对于早产儿、足月儿及成年人来说,LF经口服后可能会经历不同的变化过程,其抑制病原体、参与炎症调控的过程值得更深入的研究。本研究中,早产大鼠口服bLF后,bLF究竟在体内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又是如何对于胃肠道内的病原体起作用的、怎样参与炎症调节机制,其对炎症过程的调节是否与剂量有关,仍需要进一步深入和细致的研究,LF在临床上的应用需要更加全面谨慎的考虑。
总之,通过人工喂养、LPS灌胃-缺氧方法可诱导早产SD大鼠肠组织发生接近早产儿NEC病理改变。经肠道补充bLF可减轻早产SD大鼠NEC模型肠道组织的损伤程度,并抑制肠道组织IL-1β和IL-6炎性因子的表达,对肠道组织有一定的保护作用。本研究所使用的高剂量bLF和低剂量bLF对于炎性因子IL-1β和IL-6炎性因子的表达无明显影响。
利益冲突 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