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舟山海岛地区人群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征病毒(Severe fever with thrombocytopenia syndrome virus，SFTSV)隐性感染状况及既往感染者SFTSV-IgG抗体持续时间。
收集2019年8月浙江省舟山市健康人群1 122名进行横断面研究，其中来自非流行区641名，流行区481名，采用酶联免疫吸附试验(ELISA)检测健康人群血清SFTSV-IgG抗体，并与2013年舟山市流行区和非流行区人群SFTSV-IgG抗体阳性率进行比较。同时选择2011年7月至2018年6月确诊的SFTS患者19例，采用间接ELISA法检测SFTSV-IgG抗体滴度。采用SPSS软件对数据进行分析。
2019年流行区人群SFTSV-IgG抗体阳性率为1.5%(7/481)，高于非流行区(0/641)，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χ2＝7.187，P<0.01)；且SFTSV-IgG抗体阳性率均低于2013年流行区(11.7%)和非流行区(2.5%)，差异亦具有统计学意义(χ2＝22.556和10.352，P<0.01)。既往确诊患者中18例血清SFTSV-IgG抗体仍为阳性，最长者可达8年。
舟山海岛地区存在SFTSV隐性感染，SFTSV感染后患者体内SFTSV-IgG抗体可长期存在，具有一定保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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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征(Severe fever with thrombocytopenia syndrome，SFTS)是2010年新发现并确认的一种虫媒传染病，其致病原为SFTS病毒(SFTSV)，即新布尼亚病毒[1,2]。在中国东部和中部至少有16个省报道了感染病例。2012年以来，在日本、韩国、美国均有报道[3,4,5]，SFTS发病人群以居住在山区、丘陵地区的中老年农民为主[6,7]，病死率可达6.4%～30%[2]。该疾病无特效治疗方法，亦无有效的预防疫苗。目前对该疾病发病机制和虫媒传播已有较多研究，在流行区家畜、野生动物，以及流行区的自然人群中检测到SFTSV-IgG抗体[8,9]。SFTSV流行区健康人群血清SFTSV-IgG抗体流行率报道不一，在中国最高，为0.23%～9.17%，平均4.3%[10]，韩国次之，平均为2.4%，日本最低[11,12]。来自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信息系统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底，浙江省共确诊SFTSV感染者411例，其中舟山市141例，占全省发病数的34.3%(141/411)。本研究旨在调查舟山海岛地区流行区与非流行区人群SFTSV-IgG抗体阳性率，研究该地区人群SFTSV隐性感染率，以及SFTSV感染后患者IgG抗体持续时间，为SFTSV的防控和疫苗研发提供科学依据。
收集2019年8月浙江省舟山海岛SFTSV非流行区(舟山本岛)和流行区(岱山县)不同乡镇自然村的健康人群1 122名，其中流行区481名，年龄40～97岁，平均(71.1±5.6)岁，男性234名，女性247名，并将流行区人群按照以下年龄分层：40～50岁，>50～60岁，>60～70岁，>70～80岁，>80岁；非流行区641名，年龄40～92岁，平均(65.8±3.5)岁，其中男性302名，女性339名。同时纳入了2013年检测的来自流行区和非流行区的健康人群各120名，年龄50～80岁[13]。并选择了2011年7月至2018年6月经舟山医院感染科确诊的，来源于岱山不同乡镇的SFTSV感染者19例，其中男性4例，女性15例，年龄58～88岁，平均(70.1±8.7)岁。本研究经舟山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批通过((2019)伦审第(207)号)，所有研究对象均同意参加。
根据《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征防治指南(2010版)》的诊断标准[14]，疑似病例：有流行病学史(流行季节在丘陵、林区、山地等地工作、生活或旅游史等或发病前2周内有被蜱叮咬史)，发热等临床表现，且外周血血小板计数及白细胞计数降低者。确诊病例定义为疑似病例具备下列之一者：(1) SFTSV核酸检测阳性；(2)SFTSV IgG抗体检测阳转或恢复期滴度较急性期呈4倍以上增高；(3)分离到SFTSV。本研究中所有病例均经舟山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检测SFTSV核酸阳性确诊。
2019年8月对上述研究对象采集静脉血5 mL，分离血清，放置－80℃冰箱保存。
所有研究对象血清样本采用酶联免疫吸附试验(ELISA)检测，ELISA试剂盒购自南京文鼎生物医药科技有限公司(批号：20190124)。检测步骤按照说明书进行：取出预包被酶标板条平衡至室温，每管加入100 μL样品稀释液，分别加入待检血清1 μL、阴性对照1 μL、阳性对照1 μL、空白对照加样品稀释液1 μL，混匀。取加样过的样品稀释液100 μL，混匀，封闭，37℃孵育30 min。洗涤5次，甩干。加入抗人IgG1-HRP工作液100 μL，37℃孵育30 min。洗涤5次，甩干。加酶标显色液100 μL/孔，置室温5 min，加酶标终止液50 μL/孔，混匀。在450 nm波长测定各孔吸光度A值。结果判定参照说明书：(1)临界值(Cutoff)计算：在阴性对照复孔平均值≤0.1的条件下，Cutoff＝0.748×阴性对照复孔平均值＋0.146。(2)待检血清样品A值>Cutoff值为阳性，待检血清样品A值<Cutoff值为阴性。本次检测结果数据：阴性对照平均值0.01，阳性对照平均值1.26，空白对照均为0.00。Cutoff计算：0.748×0.01＋0.146＝0.153, A/临界值≥1为阳性。
取阳性血清2 μL加入到200 μL血清样本稀释液(1∶100)混匀，室温静置20 min；取1∶100稀释血清100 μL加血清样本稀释液100 μL，倍比稀释至1∶25 600。把各稀释度的血清样本加入到酶标板对应的孔中。余下的操作及阳性结果判断按试剂说明书进行。滴度判断：按稀释度最高的阳性结果即为该血清的SFTS抗体IgG滴度。
采用SPSS 17.0软件进行分析，连续变量以
±s表示，计数资料用例(百分数)表示，采用似然比χ2检验或连续校正χ2检验；以P<0.05表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所有率均介于0～0.2，故采用双反正弦法进行转换计算得到95%可信区间(CI)。
1 122名健康人群中，男性和女性SFTSV-IgG抗体阳性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0.069，P>0.05)。SFTSV-IgG抗体在流行区与非流行区人群中阳性率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χ2＝7.187，P<0.01)。将流行区481名健康人群按照年龄分层，发现SFTSV-IgG抗体阳性率在不同年龄段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2.447，P>0.05)(表1)。
2019年中国东部海岛健康人群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征病毒IgG抗体检测结果
2019年中国东部海岛健康人群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征病毒IgG抗体检测结果
| 特征 | 例数 | 阳性率[例(%)] | 95%CI | χ2值 | P | |
|---|---|---|---|---|---|---|
| 性别 | ||||||
| 男 | 536 | 3(0.6) | 0.2～ 1.7 | 0.069 | >0.05 | |
| 女 | 586 | 4(0.7) | 0.3～ 1.8 | |||
| 来源 | ||||||
| 流行区 | 481 | 7(1.5) | 0.7～ 3.0 | 7.187 | <0.01 | |
| 非流行区 | 641 | 0 | 0.0～ 1.2 | |||
| 流行区年龄组(岁) | ||||||
| >40～50 | 45 | 0 | 0.1～15.1 | 2.447 | >0.05 | |
| >50～60 | 103 | 2(1.9) | 0.5～ 7.4 | |||
| >60～70 | 119 | 1(0.8) | 0.1～ 5.7 | |||
| >70～80 | 130 | 3(2.3) | 0.7～ 6.9 | |||
| >80 | 84 | 1(1.2) | 0.2～ 8.0 | |||
在流行区，2019年SFTSV-IgG抗体阳性率较2013年下降，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22.556，P<0.01)；非流行区SFTSV-IgG抗体阳性率也由2.5%降至0，差异亦有统计学意义(χ2＝10.352，P<0.01)(表2)。
2013年与2019年流行区与非流行区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征病毒IgG抗体阳性率比较[例(%)]
2013年与2019年流行区与非流行区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征病毒IgG抗体阳性率比较[例(%)]
| 时间 | 流行区 | 非流行区 | ||||
|---|---|---|---|---|---|---|
| 例数 | 阳性率 | 95%CI | 例数 | 阳性率 | 95%CI | |
| 2013年 | 120 | 14(11.7) | 6.0～17.4 | 120 | 3(2.5) | 0.8～7.5 |
| 2019年 | 481 | 7( 1.5) | 0.7～ 3.0 | 641 | 0 | 0.0～1.2 |
| χ2值 | － | 22.556 | － | － | 10.352 | － |
| P值 | － | <0.01 | － | － | <0.01 | － |
注："－"．无相关数据；CI.可信区间
为进一步研究SFTSV感染患者体内SFTSV-IgG抗体持续时间，采用间接ELISA法检测了19例既往感染者SFTSV-IgG抗体滴度，所有患者发病后1月时SFTSV-IgG抗体均为阳性，1例为2016年发病，2019年检测IgG抗体为阴性。16例患者SFTSV-IgG抗体保持较高滴度(≥1∶400)，最长可持续8年，见表3。
SFTS患者发病后1月及2019年SFTSV-IgG抗体滴度分析
SFTS患者发病后1月及2019年SFTSV-IgG抗体滴度分析
| 编号 | 年龄(岁) | 性别 | 发病年份(年) | 发病后1月吸光度A值 | 2019年IgG抗体滴度 | 抗体持续时间(年) |
|---|---|---|---|---|---|---|
| 1 | 75 | 女 | 2011 | 1.832 | 1∶ 400 | 8 |
| 2 | 67 | 女 | 2011 | 1.762 | 1∶ 800 | 8 |
| 3 | 67 | 女 | 2012 | 1.348 | 1∶ 400 | 7 |
| 4 | 70 | 男 | 2013 | 1.534 | 1∶1600 | 6 |
| 5 | 82 | 男 | 2013 | 1.549 | 1∶ 800 | 6 |
| 6 | 62 | 女 | 2013 | 1.333 | 1∶ 400 | 6 |
| 7 | 66 | 男 | 2013 | 1.604 | 1∶ 800 | 6 |
| 8 | 72 | 女 | 2014 | 1.855 | 1∶ 800 | 5 |
| 9 | 65 | 女 | 2014 | 1.647 | 1∶1600 | 5 |
| 10 | 80 | 女 | 2015 | 1.250 | 1∶ 800 | 4 |
| 11 | 61 | 女 | 2015 | 1.632 | 1∶ 200 | 4 |
| 12 | 88 | 女 | 2015 | 1.203 | 1∶ 400 | 4 |
| 13 | 58 | 男 | 2016 | 1.456 | 1∶ 800 | 3 |
| 14 | 62 | 女 | 2016 | 1.119 | 0 | － |
| 15 | 82 | 女 | 2016 | 0.545 | 1∶ 400 | 3 |
| 16 | 59 | 女 | 2017 | 1.735 | 1∶ 400 | 2 |
| 17 | 81 | 女 | 2017 | 1.717 | 1∶ 800 | 2 |
| 18 | 79 | 女 | 2018 | 1.356 | 1∶ 200 | 1 |
| 19 | 61 | 女 | 2018 | 1.021 | 1∶ 400 | 1 |
注："－"．无相关数据；SFTS.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征；SFTSV.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征病毒
SFTSV属于虫媒病毒，已在包括长角血蜱在内的几种蜱类中检测到SFTSV核酸阳性，长角血蜱被认为是SFTSV传播的主要媒介[3]。SFTS患者多为农村或林区老年农民，目前可通过检测SFTSV-RNA、SFTSV-IgM、SFTSV-IgG抗体(4倍上升)而确诊SFTS，发病2周内SFTSV-IgG抗体阳性率仅为17.9%，且用IgG抗体确诊的SFTSV感染者需要配对标本，因此IgG抗体一般不用于早期常规病例监测[15]，但检测健康人群中的SFTSV-IgG抗体对了解当地SFTSV隐性感染及流行情况，及时提出防控措施有重要意义。
根据最近的SFTSV血清流行病学研究，血清SFTSV-IgG抗体阳性率在不同国家人群中存在差异。2017年一篇关于SFTSV血清流行率的荟萃分析显示，我国人群中SFTSV-IgG抗体阳性率平均为4.3% [10]，高于韩国的2.4%[11] 。本研究于2019年对舟山市SFTS流行区和非流行区的健康人群进行了血清SFTSV-IgG抗体检测，发现非流行区SFTSV-IgG抗体阳性率为0，流行区为1.5%。本课题组在2013年对同一流行区和非流行区进行检测，SFTSV-IgG抗体阳性率分别为11.7%和2.5%。数据分析显示，无论是流行区和非流行区，SFTSV-IgG抗体阳性率2019年较2013年相比均明显下降，提示SFTSV在舟山市健康人群中呈低SFTSV-IgG抗体阳性率，可能存在少量轻症感染或隐性感染者，但总体人群感染SFTSV风险逐年降低。根据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信息系统数据显示，浙江省2017年确诊SFTS 69例，舟山海岛11例，2018年浙江省共报告81例，舟山海岛8例，2019年截至11月，浙江省报告45例，舟山海岛3例。舟山市以往每年发病人数在20例左右，结果可见，舟山海岛近3年SFTS患者逐渐减少。可能与当地疾病控制中心采取了有效的包括杀灭蜱虫在内的社区综合防控措施有关[16]。进一步分析了流行区不同年龄健康人群SFTSV-IgG抗体阳性率，发现其与年龄无关，这一结果和Li等[17]的报道相同。流行区及非流行区SFTSV-IgG抗体阳性率的差异表明，SFTS病例的发生具有明显的地理特征，区域内存在一定数量的隐性感染，随着防控措施的加强，血清流行率和显性感染者也持续下降。
一项对SFTSV抗体的随访研究表明，患者的中和抗体滴度随时间延长逐渐下降，对SFTSV的保护作用可达9年[18]。我们通过研究2011年7月至2018年6月19例既往确诊患者发现，16例患者SFTSV-IgG长期保持较高滴度(≥1∶400)，最长持续时间达8年，说明SFTSV感染人体后可保持较持久的免疫应答，故SFTSV-IgG抗体可能具有保护作用，SFTS患者再感染的风险低。目前该疾病尚无可用于预防的特异性疫苗，有研究者提出人类单克隆抗体用于患者直接接触的高患病风险人群的预防[2]。李兰娟团队[19]曾用H7N9患者的恢复期血浆治疗重症H7N9患者，有效降低了病死率，SFTS恢复期患者长期保持较高滴度IgG抗体，为提取高纯度抗体，治疗重症SFTS患者提供了重要理论依据。
本研究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应进一步增加流行区与非流行区检测人群，SFTSV-IgG抗体阳性人群应进一步检测SFTSV-IgM抗体，以排除近期现症感染可能性。对于既往确诊病例SFTSV-IgG抗体的持续时间需扩大样本量和定期随访监测，以观察其动态变化。SFTSV在密切接触后的人际传播已在中国和韩国得到证实，感染者多为医护人员和陪护人员[11,20,21]，对SFTS密切接触人群的传播途径仍需进一步研究证实。
总之，SFTSV在流行区与非流行区存在一定数量的隐性感染者，且具有明显的地理特征，在中国东部海岛地区目前呈低感染风险，感染后患者具有一定免疫力，体内SFTSV-IgG抗体可长期保持较高滴度。
利益冲突 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