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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性白血病(AL)患者完全缓解(CR)后的巩固治疗方案包括常规化疗、自体造血干细胞移植(auto-HSCT)和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allo-HSCT)。高危组成人AL首选allo-HSCT,对于低/中危组AL的巩固治疗方案选择目前尚有争议。auto-HSCT并发症少、移植相关死亡率低、患者移植后生活质量较高,与常规化疗相比,可降低AL患者复发率、改善总生存(OS)率[1,2,3],故对于缺乏异基因供者的AL患者可选用auto-HSCT进行巩固治疗。与allo-HSCT相比,auto-HSCT存在复发风险高的劣势,降低auto-HSCT后复发率是进一步提高auto-HSCT疗效的关键之一。auto-HSCT后复发的主要原因在于患者体内残存的白血病细胞未被完全清除,因此,优化预处理方案可能是降低auto-HSCT后复发的有效手段之一。克拉屈滨(CLAD)是一种嘌呤核苷类似物,对增殖期和非增殖期的细胞均具有杀伤作用并促进细胞凋亡[4,5,6],与阿糖胞苷(Ara-C)合用可增强Ara-C的细胞毒性,达到抗肿瘤作用[7]。在复发/难治急性髓系白血病(AML)患者中,CLAD显示了很好的抗白血病作用[8]。我们采用含CLAD预处理方案auto-HSCT用于31例AL患者巩固治疗,取得较好疗效。
对2016年9月至2020年4月在我院移植中心接受auto-HSCT且符合以下条件的成人AL患者进行回顾性分析:①除外高危组AML;②年龄≥15岁;③移植前疾病状态为CR期;④移植前骨髓及采集物微小残留病(MRD)均阴性;⑤预处理方案中含有CLAD。
移植前CR定义为骨髓白血病细胞<5%、血象基本恢复正常且无髓外白血病[9]。MRD:①采用多色流式细胞术分析(检测敏感度10-4),阴性定义为未检测到白血病细胞(<0.01%);②采用实时荧光定量聚合酶链反应(FQ-PCR)分析PML-RARα、BCR-ABL、AML1-ETO、CBFβ-MYH11、E2A-PBX1、SIL-TAL1等融合基因(检测敏感度10-5~10-6),阴性定义为FQ-PCR未检测到残留白血病(<0.0032%)。有下列情况之一定义为复发:MRD阳性,形态学复发(骨髓白血病细胞>5%),髓外复发。
所有患者根据细胞形态学、细胞遗传学、分子生物学及免疫表型等检查结果进行诊断,诊断分型标准参照FAB和WHO(2008版)标准[9,10]。根据Gökbuget等[11]发表的危险度分组标准对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ALL)进行危险分层;根据2019年美国国家癌症综合网络(NCCN)标准对AML进行危险分层。
所有初诊患者均给予标准VDC(L)P联合方案进行28 d诱导治疗[长春地辛(VDS)4 mg/d第1、8、15、22天;柔红霉素(DNR)45 mg·m-2·d-1第1~3、15~17天;环磷酰胺(Cy)750 mg·m-2·d-1第1、15天;泼尼松1 mg·kg-1·d-1第1~14天,0.5 mg·kg-1·d-1第15~28天;左旋门冬酰胺酶(L-Asp)6000 U·m-2·d-1第5、8、11、15、18、22天],Ph染色体阳性(Ph+)或BCR-ABL融合基因阳性ALL加用酪氨酸激酶抑制剂(TKI)伊马替尼400~600 mg/d或达沙替尼100 mg/d治疗。获CR后进行巩固化疗,方案包括大剂量甲氨蝶呤(MTX,2 g/m2第1天)、VICP方案[VDS 4 mg/d,第1、8天;伊达比星(IDA)10 mg·m-2·d-1,第1~3天;Cy 750 mg/m2,第1天;泼尼松1 mg·kg-1·d-1,第1~14天]、CAM方案[Cy 750 mg·m-2·d-1,第1、8天;Ara-C 100 mg·m-2·d-1,第1~3、8~10天;6-巯基嘌呤(6-MP)60 mg·m-2·d-1,第1~7天]等。所有患者诱导缓解后予三联鞘注[MTX 10 mg+Ara-C 50 mg+地塞米松(DEX)10 mg]预防或治疗中枢神经系统白血病,移植前鞘注6(3~7)次。
初诊患者采用蒽环类药物(DNR 45 mg·m-2·d-1第1~3天或IDA 10 mg·m-2·d-1第1~3天)和Ara-C(100~200 mg·m-2·d-1第1~7天)方案诱导治疗。获CR后进行巩固化疗,方案包括中、大剂量Ara-C(2~4 g·m-2·d-1第1~3天)±蒽环类药物[DNR 45 mg·m-2·d-1,第1~3天;IDA 10 mg·m-2·d-1,第1~3天;高三尖杉酯碱(HHT)2.5 mg·m-2·d-1,第1~7天;米托蒽醌(MTZ)8 mg·m-2·d-1,第1~3天]、CAG方案[阿克拉霉素7 mg·m-2·d-1,第1~8天;Ara-C 10 mg·m-2·d-1,第1~14天;粒细胞集落刺激因子(G-CSF)200 μg·m-2·d-1第1~14天]等。所有患者诱导缓解后予三联鞘注(MTX 10 mg+Ara-C 50 mg+DEX 10 mg)预防或治疗中枢神经系统白血病,移植前鞘注4(1~4)次。
2例初诊APL患者给予全反式维A酸(ATRA)(30 mg·m-2·d-1)+亚砷酸(ATO 10 mg/d第1~28天)联合Ara-C(100 mg·m-2·d-1第1~7天)或IDA(8 mg·m-2·d-1×4 d)诱导治疗,后续以ATO(10 mg/d×21 d或28 d)+ATRA(30 mg·m-2·d-1)+蒽环类药物(DNR 45 mg·m-2·d-1,第1~3天;IDA 8 mg·m-2·d-1,1~4天;MTZ 8 mg·m-2·d-1,第1~3天)行巩固治疗,并予复方黄黛片、ATRA(30 mg·m-2·d-1)等维持治疗。复发后予联合化疗,方案包括ATO(10 mg/d×28 d)+IDA(8 mg·m-2·d-1×4 d)±ATRA(30 mg·m-2·d-1)及多个疗程包含蒽环类药物(DNR 45 mg·m-2·d-1,第1~3天;IDA 10 mg·m-2·d-1,第1~3天;HHT 2.5 mg·m-2·d-1,第1~7天;MTZ 8 mg·m-2·d-1,第1~3天)联合标准剂量/中剂量Ara-C(100 mg·m-2·d-1第1~7天,或2 g·m-2·d-1第1~3天)。
采用大剂量化疗联合G-CSF动员自体干细胞。ALL患者动员方案:DOAME方案[DEX 10 mg/d第1~5天;VDS 4 mg/d第1天;Ara-C 2 g·m-2·d-1第1~3天;MTZ 8 mg·m-2·d-1第2~3天;依托泊苷100 mg/d,第3~5天],部分患者采用DOAIE动员方案(以IDA 10 mg·m-2·d-1第2~3天代替MTZ,余同DOAME方案)。AML患者采用中、大剂量Ara-C(2~4 g·m-2·d-1第1~3天)联合或不联合蒽环类药物方案动员造血干细胞。患者停化疗后1周开始接受G-CSF 5~10 μg·kg-1·d-1皮下注射动员造血干细胞,WBC>5×109/L时进行外周血造血干细胞采集。1例患者因外周血造血干细胞数量不足而加行骨髓采集,余30例均采集外周血造血干细胞。所有采集物均进行MRD检测,采集物MRD阴性方可进行auto-HSCT。
所有患者均接受清髓性预处理。12例AML患者的预处理方案:白消安(Bu)3.2 mg·kg-1·d-1×3 d、CLAD 10 mg/d×3 d、Cy 40 mg·kg-1·d-1×2 d、Ara-C 2 g·m-2·d-1×3 d;6例AML患者的预处理未应用Cy,将CLAD和Ara-C疗程加至5 d。13例ALL患者的预处理方案以TBI 3.33 Gy/d×3 d或美法仑50 mg·m-2·d-1×2 d或依托泊苷20 mg·kg-1·d-1×2 d代替Bu,其他与AML方案相同。预处理后回输CD34+细胞数≥1.5×106/kg。
粒系重建定义为中性粒细胞计数≥0.5×109/L连续3 d;血小板重建定义为无血小板输注情况下连续7 d血小板计数≥20×109/L。移植后维持治疗:WBC>3.0×109/L、PLT>50×109/L时,开始1~1.5年的维持化疗,非Ph+-ALL患者每2个月1次MM方案(6-MP 60 mg·m-2·d-1第1~14天;MTX 20 mg·m-2·d-1第1、8天)与每2个月1次VP/VCP方案(VDS 4 mg/d第1、8天;泼尼松1 mg·kg-1·d-1第1~14天;Cy 750 mg/m2第1天)交替;Ph+-ALL患者采用伊马替尼400 mg/d或达沙替尼100 mg/d维持治疗;16例非APL的AML患者中有7例接受维持治疗,包括白介素2(100万U隔日1次)、干扰素(300万U隔日1次)、阿扎胞苷(75 mg·m-2·d-1×5 d,4周一疗程),1例伴FLT3/ITD突变的AML患者,移植后接受索拉非尼0.4 g/d维持治疗。
按Bearman等[12]提出的预处理相关毒性分级标准,在预处理开始至粒系重建进行评分。观察该预处理方案的不良反应,包括非血液学毒性(胃肠道反应、肝肾功能异常、出血性膀胱炎、肝静脉闭塞症、神经系统毒性、感染等)和血液学毒性。
患者于auto-HSCT后定期行骨髓形态、FQ-PCR、多色流式细胞术等评价MRD。所有患者通过门诊、住院病历查阅和电话随访。统计数据包括OS、无白血病生存(LFS)、复发、移植相关死亡、造血重建情况等。OS时间:造血干细胞回输日至死亡或末次随访的时间;LFS时间:造血干细胞回输日至复发、死亡或末次随访的时间;复发时间:造血干细胞回输日至MRD阳性和(或)出现髓外白血病的时间;移植相关死亡:与复发无关的其他死亡。
采用SPSS 17.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采用Kaplan-Meier法计算OS率、复发率及LFS率并绘制生存曲线。
共有31例AL患者纳入本研究(表1),男21例,女10例,中位年龄33(15~57)岁。起病时中位白细胞计数24.4(1.6~208.0)×109/L。AML患者18例,AML伴重现性细胞学异常5例,分别为AML伴t(15;17)2例、AML伴t(8;21)2例、AML伴inv(16)l例;非特指性AML 13例,其中M1 1例、M2a 5例、M4 1例、M5 6例。14例检出FLT3-ITD、C-kit、NPM1、CEBPA、IDH2、TET-2、NRAS、NOTCH2等突变。非APL的AML按2019年NCCN指南细胞遗传学分组,预后中等组7例,预后良好组9例。ALL患者13例,其中Ph+ B-ALL5例,T-ALL 1例,B-ALL 7例;染色体及分子生物学检测结果显示,2例染色体核型正常,5例t(9;22)或BCR-ABL阳性,1例t(1;19)/E2A-PBX1阳性,1例SIL-TAL1阳性,4例不详。2例检出TET2、SETD2、CREBBP、KMT2D等突变。ALL预后分组:高危组10例,标危组3例。除2例APL为CR2,其余29患者均为CR1,所有患者移植前MRD检测均阴性,诊断至移植的中位时间为8(5~12)个月,移植前化疗中位疗程5(3~9)个。
项目 | 结果 | ||
---|---|---|---|
中位年龄[岁,M(范围)] | 33(15~57) | ||
性别[例(%)] | |||
男 | 21(67.7) | ||
女 | 10(32.3) | ||
疾病诊断[例(%)] | |||
ALL | 13(41.9) | ||
高危组 | 10(32.3) | ||
标危组 | 3(9.7) | ||
APL | 2(6.5) | ||
AML(排除APL)a | 16(51.6) | ||
良好组 | 9(29.0) | ||
中等组 | 7(22.6) | ||
初诊染色体核型[例(%)] | |||
正常 | 13(41.9) | ||
异常 | 9(29.0) | ||
未见核分裂相 | 2(6.5) | ||
不详 | 7(22.6) | ||
移植前病程b[月,M(范围)] | 8(5~12) | ||
单个核细胞回输量[×108/kg,M(范围)] | 9.01(2.06~20.97) | ||
CD34+细胞回输量[×106/kg,M(范围)] | 2.10(1.59~10.44) | ||
粒细胞植入时间[d,M(范围)] | 12(9~34) | ||
血小板植入时间[d,M(范围)] | 19(10~113) |
注:ALL: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APL: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AML:急性髓系白血病。a按NCCN遗传、分子生物学预后分组;b除外2例APL患者(27、47个月)
预处理期间,发生轻度胃肠道反应26例、中度胃肠道反应1例及轻度肝损害9例,予保肝、护胃等治疗后好转。粒系重建前发生血流感染5例、肺感染2例、肠道感染5例、肛周感染8例、口腔感染7例、甲沟炎2例,予积极抗感染治疗后好转。未发生出血性膀胱炎、肝静脉闭塞症及神经系统毒性;无肾功能异常病例及移植相关死亡病例。采用含CLAD的预处理方案均达到清髓效果。
回输单个核细胞的中位数为9.01(2.06~20.97)×108/kg,CD34+细胞的中位数为2.10(1.59~10.44)×106/kg。所有患者均获得造血重建,中性粒细胞重建的中位时间为12(9~34)d,血小板重建的中位时间为19(10~113)d。
随访至2020年11月,中位随访时间为18.5(7.5~50.0)个月,31例患者中30例存活,1例因复发死亡。预期2年OS率为(94.7±5.1)%,LFS率为(80.1±7.3)%,累积复发率为(19.9±7.3)%。
共有6例(19.4%)患者移植后复发,复发中位时间为4.5(0.5~10)个月;6例复发患者中,ALL、AML各3例;3例为血液学复发,其余3例为MRD阳性。1例血液学复发的AML患者予FLAG方案[氟达拉滨(Flu)30 mg·m-2·d-1,第1~5天;Ara-C 1 g·m-2·d-1,第1~5天;G-CSF 200 μg·m-2·d-1,第0~5天]联合化疗未缓解,后予输注血制品、抗感染等支持治疗,移植后18个月死亡;2例血液学复发(ALL、AML各1例)患者接受allo-HSCT治疗,获得完全血液学缓解及完全供者嵌合状态并获得长生存;3例(ALL 2例,AML 1例)移植后MRD阳性患者予维持化疗后MRD转阴,具体治疗:1例AML患者采用白介素2、干扰素交替维持治疗,1例Ph+-ALL患者采用达沙替尼100 mg/d维持治疗,1例非Ph+-ALL患者采用VP(VDS+泼尼松)与MM(6-MP+MTX)方案交替维持治疗。
31例AL患者中,≤2个疗程联合化疗后MRD转阴患者(27例)的预期2年LFS率优于>2个以上疗程MRD转阴性患者(4例)(84.7%对50.0%,P=0.057);在非APL的16例AML患者中,≤2个疗程联合化疗后白血病MRD转阴患者的LFS率显著优于>2个以上疗程后MRD转阴患者(3例)(92.3%对33.3%,P=0.005)。
虽然auto-HSCT后复发率高,但移植相关死亡率低、感染并发症低、移植后患者生活质量较高及不受供者来源限制,故对于缺乏HLA相合供者的MRD阴性的AL患者来说,auto-HSCT仍是巩固治疗选择之一。近年的文献报道显示CR1期的AML、尤其是非高危组CR1期的AML及标危组ALL患者、获得首次完全分子学缓解的Ph+-ALL患者行auto-HSCT与allo-HSCT的疗效相当[13,14,15,16,17,18,19]。Mizutani等[14]回顾性研究1276例成人CR1期AML患者,其中375例行auto-HSCT、521例行异基因骨髓移植(allo-BMT)、380例行异基因外周血干细胞移植(allo-PBSCT)治疗,5年OS率分别为65%、62%、55%,5年LFS率分别为60%、59%、51%。auto-HSCT组5年OS率优于allo-PBSCT组(P=0.004),与allo-BMT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422);auto-HSCT组患者的5年LFS率与allo-BMT组、allo-PBSCT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值分别为0.759、0.145)。Giebel等[16]回顾性分析569例获得首次完全分子学缓解的成人Ph+-ALL患者,67例行auto-HSCT、255例行同胞供者allo-HSCT、247例行无关供者造血干细胞移植(URD-HSCT)治疗,auto-HSCT组2年OS率、LFS率与allo-HSCT组、URD-HSCT组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值分别为0.58、0.69)。另外Chakrabarty等[20]多中心回顾性研究294例CR2期行造血干细胞移植APL患者,发现auto-HSCT组疗效优于allo-HSCT组。而对于ALL患者而言,通过加强auto-HSCT后维持化疗可进一步降低复发率、改善预后[21,22]。Powles等[21]通过前瞻性研究发现,auto-HSCT后行维持化疗可提高疗效,10年OS和无病生存(DFS)率分别达53%和50%,10年复发率为42%;同时研究发现,auto-HSCT后接受2或3种药物维持治疗的患者与未接受维持治疗或接受1种药物维持治疗的患者比较,复发率显著降低(P=0.004),DFS率(P=0.0005)和OS率(P=0.0008)显著提高。
需要注意的是,auto-HSCT因缺乏移植物抗白血病效应,移植后复发的风险增高。如何降低移植后复发,是改善auto-HSCT疗效的关键。研究显示,AL患者auto-HSCT前MRD是影响移植后OS、LFS的独立预后因素,auto-HSCT前MRD阴性患者的OS、LFS明显优于MRD阳性患者[23,24,25,26,27]。另外,我们的研究也发现,31例AL患者中,2个疗程以内白血病MRD转阴性患者的LFS优于3个或3个以上疗程白血病MRD转阴的患者(P=0.057);在非APL的16例AML患者中,2个疗程以内白血病MRD转阴性患者的LFS显著优于3个或3个以上疗程白血病MRD转阴性的患者(P=0.005)。因此,这些研究显示,化疗后MRD越快越早转阴性的患者,自体移植疗效越好。
改良预处理方案、加强预处理的抗肿瘤作用,进一步清除患者体内残存的白血病细胞,也是降低移植后复发的有效方法。CLAD是一种嘌呤核苷类似物,对增殖期和非增殖期的细胞均具有杀伤作用;可通过间接抑制DNA甲基化转移酶,消耗甲基供体而发挥去甲基化作用,进而促进细胞凋亡[4,5,6]。另外CLAD与Ara-C合用时可增加细胞对Ara-C摄取,使细胞内Ara-C含量增加,增强Ara-C的细胞毒性、提高抗肿瘤作用[7]。CLAD常见的不良反应主要是骨髓抑制、免疫抑制及感染,治疗后注意加强口腔、肛周护理以降低感染风险。Holowiecki等[8]前瞻性随机对照研究652例成人初治AML患者,患者中位年龄47(17~60)岁,将患者随机分成三组,分别采用标准DA方案、标准DA方案+CLAD、标准DA方案+Flu方案进行诱导治疗,三组患者的CR率分别为51%、62%、55%;三组患者缓解后的治疗方案相同,中位随访2.8年,3年OS率分别为33%、45%、35%;此研究证实,CLAD组患者的CR率和OS率得到显著改善。Bao等[28]研究发现,在103例难治复发AML患者中,分别选用FLAG(Flu+Ara-C+G-CSF)或CLAG(CLAD+Ara-C+G-CSF)方案化疗,CLAG组患者的CR率(61.7%对48.7%)与3年OS率(35.3%对26.8%)优于FLAG组患者。
基于以上研究,对于无HLA相合供者的31例MRD阴性的AL患者,我们采用含CLAD、Ara-C的改良预处理方案行auto-HSCT,作为患者获得CR后的巩固治疗方案。预处理期间非血液学毒性主要为轻中度胃肠道反应、肝功能损伤及感染,均在3级以下,予积极治疗后均好转,无移植相关死亡病例;血液学毒性方面,预处理后所有患者均为Ⅳ级骨髓抑制,达到清髓的目的,移植后所有患者均获得造血重建,中性粒细胞、血小板重建的中位时间分别为12 d、19 d,与文献[27,29,30]报道一致。随访至2020年11月,1例AML自体移植后复发患者接受联合化疗后未缓解,于移植后18月死亡,其余30例患者均存活。存活患者中,有25例患者移植后MRD持续阴性,5例移植后复发患者予维持化疗或allo-HSCT治疗后,MRD转阴性;预期2年OS率为(94.7±5.1)%、LFS率为(80.1±7.3)%、复发率为(19.9±7.3)%,总体疗效优于文献[27,29,30,31]报道。本组患者疗效较好可能与以下因素相关:①研究患者中,除2例APL患者为CR2,其余患者均为CR1,且所有患者移植前MRD均阴性;②我们在预处理方案中加入CLAD,可进一步清除患者体内残存的白血病细胞,从而降低移植后复发的风险;③对于ALL患者,我们在移植后加用TKI类药物或VP+MM方案等维持治疗,降低了移植后复发率,从而提升了总体疗效。当然,本研究亦存在一些不足之处,如病例数较少、非随机对照研究、随访时间短等。另外,9例预后良好组AML患者中,2例患者移植后接受维持治疗,3例患者移植后复发;而7例预后中等组AML患者中,5例患者移植后接受维持治疗,2例患者因血象恢复缓慢尚未接受维持治疗,所有患者无白血病复发。我们分析,AML患者auto-HSCT后的维持治疗可能降低移植后复发风险。
综上,对MRD阴性、无HLA相合供者的AL患者,尤其是2个疗程以内白血病MRD转阴性的患者,使用含CLAD预处理方案,增强了预处理的抗白血病作用,同时未增加预处理相关毒性,移植后OS率、LFS率较高,可作为AL患者auto-HSCT的有效预处理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