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新型冠状病毒(2019-nCov)肺炎(Novel coronavirus pneumonia,NCP)患者的流行病学特点、临床表现、实验室检查及影像学特征。
收集2020年1月21日至2020年2月4日经2019-nCov核酸检测阳性的NCP患者11例,对其流行病学特征、首发症状、白细胞计数、淋巴细胞计数、降钙素原(PCT)、血清淀粉样蛋白A(SAA)、C-反应蛋白(CRP)、影像学表现及治疗情况进行分析。应用SPSS 22.0统计学软件进行数据分析。
11例患者均为普通型,平均发病时间为(3.8±2.4)d,其中8例(72.7%)发病前14天内有湖北旅居史或接触史;9例(81.8%)患者首发症状为发热,1例(9.1%)为咽痛,1例(9.1%)无任何临床表现。11例患者的白细胞计数均正常,淋巴细胞计数仅有3例减少;11例患者中SAA升高占90.9%,54.5%CRP轻度升高,PCT均表现为正常。影像学与病程长短无明显相关性,主要表现斑片状、间质性改变。所有患者均以α-干扰素及洛匹那韦/利托那韦片口服为基础治疗方案,3例患者予抗菌药物治疗,经治疗后患者病情控制良好。2例患者经系统性治疗后治愈出院。
本研究中NCP患者输入性病例,均为普通型,实验室检查无特异性改变,治疗后均病情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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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状病毒是冠状病毒科中的一种非片段阳性RNA病毒,广泛分布于人类和其他哺乳动物中,目前已知的感染人冠状病毒共有6种,包括α属229E、NL63,β属OC43、HKU1、SARS-COV、MERS-COV[1]。大多数冠状病毒感染人后症状均较轻,其中α属和β属中的OC43、HKU1主要导致普通感冒样症候群,但是SARS-COV和MERS-COV感染人类后可引起严重的急性呼吸综合征,在过去20年冠状病毒感染已导致约10 000多人死亡[2,3],其中SARS-COV及MERS-COV的病死率分别为10%和37%[4,5]。
2019年12月,在我国湖北武汉出现了一群不明原因的肺炎患者,临床表现与普通病毒性肺炎极为相似,通过对此类病例下呼吸道分泌物样本分析,并进行宏基因学检测提示为一种新型冠状病毒,其被命名为2019-nCov。目前,全国已确诊新型冠状病毒肺炎(Novel coronavirus pneumonia,NCP)患者17 238例,涉及我国多个省、直辖市及自治区。并在美国、日本、意大利、德国、法国及英国等国家也相继出现相关确诊病例。我院作为咸阳地区唯一市级定点收治2019-nCov感染的医疗单位,从2020年1月21日至2020年2月4日共收治相关确诊病例11例[6]。现将其相关流行病学特征、临床表现、影像学特点等进行整理报告。
选取2019年1月21日至2020年2月4日在咸阳市中心医院收治的经咽拭子2019-nCov核酸检测阳性的患者11例。NCP疑似病例诊断标准[7]:(1)流行病学史:发病前14天内有武汉及周边地区或其他有报告本地病例社区传播的旅行史或居住史;发病前14天内曾经接触过来自武汉市及周边地区或其他有本地病例报告社区传播的发热或有呼吸道症状的患者;发病前14天内与2019-nCov感染者有接触史,2019-nCov感染者是指病原核酸检测阳性者;有聚集性发病。(2)临床表现:发热或/和呼吸道症状;具有肺炎影像学特征;发现早期白细胞正常或降低,或淋巴细胞计数减少。符合流行病学史中的任意1条,符合临床表现中的任意2条就可诊断为疑似病例。纳入标准:(1)NCP疑似病例;(2)痰液、咽拭子、下呼吸道分泌物等标本实时荧光RT-PCR检测2019-nCov核酸阳性。疾病严重程度的临床分型[7]:普通型、重型和危重型。该研究经咸阳市中心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批(伦理批号:20200205),且所有患者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收集所有患者的临床资料:包括流行病学史、年龄、性别、临床表现、血常规[白细胞计数(WBC)、淋巴细胞计数、降钙素原(PCT)、血清淀粉样蛋白A(SAA)、C-反应蛋白(CRP)]和影像学检查等资料。
应用SPSS 22.0统计学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以±s表示,计数资料以例(百分数)表示。
11例患者中,男性5例,女性6例,年龄22~62岁,平均(30.4±7.7)岁其中1例患者既往有高血压、糖尿病、慢性乙型肝炎病史,长期服用药物进行控制,血压及血糖在入院时监测均良好,1例患者既往有脑梗塞病史,无长期服药史。11例确诊患者中,8例患者第1次2019-nCov核酸检测为阳性;3例患者第2次2019-nCov核酸检测为阳性。
11例确诊NCP患者中,7例(63.6%)长期在武汉工作或学习(4例为返乡务工人员,2例为返乡探亲人员,1例为武汉在校大学生);1例(9.1%)患者曾至武汉参加会议,无明显症状,在返回咸阳第4天自行要求进行2019-nCov核酸检测,显示为阳性;1例(9.1%)由南京自驾返回咸阳探亲,期间未接触武汉籍人员或2019-nCov感染患者,返回咸阳第5天出现发热症状;1例(9.1%)为商场销售人员,无咸阳外旅居史,未接触武汉籍人员或2019-nCov感染患者,同商场工作人员未发现确诊患者;1例(9.1%)为咸阳本地职员,发病前曾参加小型聚会,与会人员中未发现确诊病例。
11例患者由发病到确诊时间最长8 d,最短1 d,平均发病时间(3.8±2.4)d。11例患者中,9例(81.8%)起始症状为发热,体温最高39.0℃,最低37.4℃,平均体温(37.7±0.7)℃;1例(9.1%)起始症状为咽部疼痛、干痒;1例(9.1%)无特殊症状,因接触武汉籍人员主动要求进行2019-nCov核酸检测。11例患者中存在伴随症状者6例(54.5%),其中伴有胸痛1例,伴有咳嗽、咳痰1例,伴有头痛1例,伴有乏力2例,伴纳差2例。所有患者临床分型均为普通型。具体临床表现见表1。
病例编号 | 性别 | 年龄 | 基础疾病 | 流行病学史 | 发病时间(d) | 首发症状 | 伴随症状 | CT表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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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例1 | 男 | 23 | 无 | 武汉在校学生放假返乡 | 2 | 咽痛 | 无 | 单肺片状渗出 |
病例2 | 男 | 42 | 无 | 曾在武汉参会 | 1 | 无 | 无 | 单侧胸膜下条索状 |
病例3 | 女 | 22 | 无 | 本地商场销售人员,无湖北籍接触史 | 2 | 发热 | 头痛、乏力,纳差 | 多发磨玻璃结节影 |
病例4 | 女 | 35 | 无 | 在武汉工作 | 2 | 发热 | 无 | 多发磨玻璃结节影 |
病例5 | 男 | 26 | 无 | 在武汉工作 | 5 | 发热 | 无 | 单发磨玻璃样结节影 |
病例6 | 女 | 23 | 无 | 在武汉工作 | 2 | 发热 | 胸痛 | 多发磨玻璃结节影 |
病例7 | 女 | 41 | 无 | 武汉返乡探亲 | 5 | 发热 | 干咳 | 双肺间质性渗出影 |
病例8 | 男 | 32 | 无 | 南京自驾返乡探亲 | 6 | 发热 | 无 | 多发磨玻璃结节影 |
病例9 | 女 | 30 | 无 | 在武汉工作 | 4 | 发热 | 乏力,纳差 | 多发磨玻璃结节影 |
病例10 | 男 | 37 | 高血压糖尿病乙肝 | 参加本地聚会,无湖北籍人员 | 8 | 发热 | 畏寒 | 单肺片状渗出 |
病例11 | 女 | 62 | 脑梗塞 | 武汉返乡探亲 | 8 | 发热 | 咳嗽 | 双肺弥漫性毛玻璃影 |
11例患者血常规中,WBC及PCT均正常;3例(27.3%)患者外周血淋巴细胞计数减少;9例(81.8%)SAA升高;6例(54.5%)CRP升高。
根据11例NCP患者的CT影像学表现,总结典型征象表现如下: 5例(45.5%)表现为双肺多发毛玻璃样结节影,部分内可见支气管充气征(图1);2例(18.2%)表现为单肺大片渗出影,病灶内可见支气管充气征;1例(9.1%)患者表现为单发磨玻璃样结节影(GGO);1例(9.1%)表现胸膜下条索及少许渗出影;1例为双侧胸膜下间质性改变,内可见肺泡间隔增厚;1例(9.1%)表现双肺弥漫性毛玻璃影、实变影及结节灶。
注:双肺示多发毛玻璃样结节影
所有患者均通过陕西省及咸阳市两级专家组共同会诊后制订治疗方案,均予α-干扰素雾化吸入(每次500万U+灭菌注射用水2 mL,2次/d)+洛匹那韦/利托那韦片(200 mg/50 mg,每次2粒,2次/d)进行治疗,其中2例患者在治疗过程中出现咳黄痰,痰量较多,给予莫西沙星片(0.4 g,1次/d)口服进行治疗;1例患者年龄较大,血清学支原体抗体检测阳性,经专家会诊后给予阿奇霉素(0.5 g,1次/d)治疗。所有患者经治疗后病情平稳,无患者进行机械通气,2例患者经治疗后临床症状消失,影像学表现吸收,2019-nCov核酸检测2次(非同一天)阴性,予以出院,自行在家继续医学观察14 d。
2019-nCov属于β属的新型冠状病毒,常为多形性,直径为60~140 nm。S蛋白是病毒的主要蛋白之一,其编码基因可用于病毒分型。N蛋白包裹病毒基因,可作为诊断抗原[8,9]。进行病毒基因序列比对分析,发现其与蝙蝠SARS-COV具有高度同源(达85%以上),推测2019-nCov的自然宿主可能是蝙蝠等野生动物[10]。初期感染人群的地理分布与武汉华南海鲜市场关系密切,武汉市以外地区的感染病例数多为与武汉旅居相关的输入性病例。目前该病毒存在明确人传人现象[11],因而医务人员感染、社区内传播病例正快速增加。
本研究对11例确诊的NCP患者的临床资料进行分析,总结该病的临床特征。绝大多数患者为武汉输入病例,大部分存在不同程度的发热,多数存在伴随症状,包括咳嗽、乏力、头痛、胸痛等,并不都具有典型的呼吸道症状,因此对于湖北省外医疗机构的发热门诊,询问流行病学史至关重要;外周血中,11例患者WBC均正常,仅3例患者淋巴细胞计数减少,多数SAA升高,约半数病例CRP升高,PCT一般正常。因为普通X线胸片可能导致早期病变的遗漏,因此在目前疫情严峻的情况下,对于发热患者推荐进行胸部CT检查。研究显示,新型冠状病毒性肺炎胸部CT具有一定的特征性,如早期多表现为多发片状磨玻璃状阴影,其内可见网格状改变[12,13],胸腔积液少见[8]。本文多数患者具有典型的CT表现:早期出现单发或多发斑片状磨玻璃影,多伴有条索及支气管空气征。无胸腔积液或纵隔淋巴结肿大。对于快速进展的肺炎患者,且胸部CT具有上述影像学表现时,结合流行病学史和感染风险,应高度怀疑NCP。虽然影像学不能作为最终诊断,但结合临床可极大提高对该病诊断的准确性。11例病例临床分型均为普通型,未出现死亡病例,其中2例患者具有基础疾病,3例患者合并有细菌感染给予抗菌药物治疗,其余患者均给予雾化吸入抗病毒药物联合口服抗病毒药物进行治疗,病情稳定。
此外,研究显示[14] 2019-nCov早期感染的患者白细胞可正常或升高,淋巴细胞会减少,但本研究中所有患者入院时白细胞及淋巴细胞几乎无明显变化,可能与本研究中患者均为普通型、病情轻等因素有关。但本研究中大多数患者SAA均明显升高,SAA能够在病毒感染后迅速升高,而CRP和PCT对病毒感染无明显反应,因此SAA与PCT、CRP联合检测对病毒性肺炎的诊断具有一定提示作用[15],可能对于临床评估NCP患者是否合并有细菌感染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目前针对于NCP,尚无特效的治疗药物,但在临床观察中发现针对艾滋病治疗的药物洛匹那韦/利托那韦在治疗NCP患者中具有良好治疗效果,并在《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四版)》中对用法及用量进行说明,且国内已开展了相应的临床研究,对其治疗效果及不良反应进行进一步研究。Lei等[16]将人类血管紧张素转换酶2(ACE2)的胞外结构域连接到人免疫球蛋白IgG1的Fc区域产生一种新的重组蛋白,同时使用一个低催化活性的ACE2突变受体与重组蛋白形成新的融合蛋白,ACE2融合蛋白对冠状病毒具有广泛的潜在中和活性,可用于诊断以及疫苗和抑制剂的研究开发。有研究发现,亚裔可能比其他人种表达更高水平的ACE2受体[17]。此外,国外报道[18]使用瑞德西韦成功救治1例NCP患者,该药目前仍处于II期临床研究当中,对于其疗效及安全性仍需多中心临床研究证实。
综上所述,目前本地区确诊的NCP患者多数为输入病例,临床分型多为普通型,SAA联合PCT、CRP可能对NCP是否合并有细菌感染具有一定的提示作用。目前针对于NCP仍无有效的治疗药物,但通过《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 试行第四版》中推荐的药物治疗后患者病情稳定。本组研究入组病例样本量较少,仍需大样本研究为临床上诊断及治疗NCP提供依据。
利益冲突 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