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评估经皮植入国产自膨式瓣膜Venus-P在治疗法洛四联症(TOF)术后肺动脉瓣重度返流中的中期临床结果。
回顾性研究。2017年12月至2020年12月郑州大学人民医院儿童心脏中心应用Venus-P成功为13例患者实施经皮肺动脉瓣植入术(PPVI),瓣膜型号为(31.9±3.1) mm。13例均为TOF术后合并肺动脉瓣重度返流患者,先前均采用跨环补片重建右心室流出道,其中男7例,女6例,年龄为(17.8±4.7)岁,体质量为(50.2±12.3) kg。13例患者均完成术后12个月的随访,对术后随访信息,如并发症发生情况,瓣膜及心脏功能改善情况和瓣膜相关的再干预情况等进行总结分析。术前和术后右心室舒张末期容积指数(RVEDVi)比较采用配对t检验,纽约心脏病协会(NYHA)分级比较采用配对Wilcoxon符号秩和检验。
13例患者均成功实施PPVI,无死亡病例。术后6个月心脏磁共振检查示患者RVEDVi由术前(145.7±9.6) mL/m2降至(100.2±12.2) mL/m2,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术后6个月NYHA心功能分级较术前明显改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1例患者术后12个月出现肺动脉瓣中度返流,超声心动图未见赘生物,血培养亦为阴性,6例患者术后肺动脉瓣无返流,其余6例肺动脉瓣均为轻度以下返流。1例患者术后第6天突发室性心动过速,给予同步电复律后转为窦性心律。除1例术后7个月因急性阑尾炎行阑尾切除术外,无瓣膜相关再干预病例。随访时间(22.8±8.0)个月,瓣膜支架结构完整,无移位、瓣周漏和支架断裂等,无血栓和冠脉受压等并发症。
自膨式Venus-P PPVI对于TOF术后肺动脉瓣重度返流患者安全、有效,中期临床结果满意,但尚需更大样本量和更长时间的临床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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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皮肺动脉瓣植入术(PPVI)是最早应用于临床的经皮瓣膜置换技术,2000年Bonhoeffer等[1]完成世界首例PPVI,在国外许多中心PPVI已成为治疗右心室流出道(RVOT)功能障碍的首选治疗方案[2,3,4,5]。2013年上海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在国内率先应用国产自膨式肺动脉瓣膜支架Venus-P成功为2例法洛四联症(TOF)术后合并重度肺动脉瓣返流的患者实施PPVI[6]。本中心于2017年12月30日为1例TOF术后合并重度肺动脉瓣返流的患者成功实施PPVI。本研究旨在总结应用Venus-P瓣膜治疗TOF术后肺动脉瓣重度返流的中期随访结果,为临床研究提供参考。
回顾性研究。本研究入选2017年12月至2020年12月在郑州大学人民医院儿童心脏中心行PPVI,并全部完成12个月随访的13例TOF术后肺动脉瓣重度返流的患者,其中男7例,女6例;年龄为(17.8±4.7)岁(10.6~26.9岁);体质量为(50.2±12.3) kg(33.2~64.8 kg);其术后年限为(13.7±3.7)年。患者入选标准及排除标准参考《经皮肺动脉瓣置入术中国专家建议》[7],本研究通过郑州大学人民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批准文号:(2017)伦审第(50号)],患者均在术前签署研究相关知情同意书。
(1)全身麻醉下在杂交手术室经股动静脉途径进行手术;(2)静脉内注射肝素钠注射液(100 IU/kg);(3)行常规右心导管检查,测量RVOT参数;(4)同步行RVOT测量球囊扩张和升主动脉根部造影,评估冠状动脉(冠脉)是否受压并测量RVOT参数;(5)根据评测结果选择合适瓣膜及输送系统,沿输送轨道输送并释放瓣膜;(6)行肺动脉造影以评估瓣膜位置及功能;(7)撤除股动静脉血管鞘,加压包扎,送入监护室。
术后1个月、3个月、6个月、12个月,此后每年1次定期随访。主要随访项目:(1)常规复查超声心动图、正侧位胸片、心电图;(2)术后6个月复查心脏磁共振成像(MRI)。主要观察指标:(1)肺动脉瓣功能;(2)右心室舒张末期容积指数;(3)纽约心脏病协会(NYHA)心功能分级[11];(4)瓣膜支架瓣周漏、断裂、移位,甚至脱落等;(5)冠脉是否受压;(6)感染性心内膜炎(IE);(7)是否有恶性心律失常;(8)出血或栓塞。
应用SPSS 17.0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计数资料采用例(%)表示,计量资料采用
±s表示,非正态分布采用中位数(四分位数间距)表示,正态分布数据比较采用配对t检验,非正态分布数据和NYHA分级比较采用配对Wilcoxon符号秩和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13例患者均成功实施PPVI,无死亡病例,随访时间(22.8±8.0)个月。术后患者的胸闷、水肿等症状逐渐缓解甚至消失,强心和利尿等改善心功能的药物减量。患者活动耐力改善,术后6个月NYHA心功能分级较术前明显好转(z=-3.153,P<0.05)(表1)。

法洛四联症术后合并肺动脉瓣重度返流患者经皮肺动脉瓣植入术前及术后6个月的NYHA心功能分级
NYHA classification of patients with severe pulmonary regurgitation after Tetralogy of Fallot before and at 6 months after percutaneous pulmonary valve implantation
法洛四联症术后合并肺动脉瓣重度返流患者经皮肺动脉瓣植入术前及术后6个月的NYHA心功能分级
NYHA classification of patients with severe pulmonary regurgitation after Tetralogy of Fallot before and at 6 months after percutaneous pulmonary valve implantation
| 时间 | 例1 | 例2 | 例3 | 例4 | 例5 | 例6 | 例7 | 例8 | 例9 | 例10 | 例11 | 例12 | 例13 |
|---|---|---|---|---|---|---|---|---|---|---|---|---|---|
| 术前 | Ⅲ | Ⅳ | Ⅱ | Ⅱ | Ⅲ | Ⅲ | Ⅲ | Ⅲ | Ⅱ | Ⅲ | Ⅲ | Ⅲ | Ⅳ |
| 术后6个月 | Ⅰ | Ⅲ | Ⅰ | Ⅱ | Ⅱ | Ⅰ | Ⅱ | Ⅰ | Ⅰ | Ⅰ | Ⅱ | Ⅱ | Ⅱ |
注:NYHA:纽约心脏病协会 NYHA:New York Heart Association
经胸超声心动图评估瓣膜及心脏功能。1例患者术后12个月随访发现肺动脉瓣中度反流,超声心动图未见赘生物,血培养亦为阴性,有6例患者术后肺动脉瓣无返流,其余6例肺动脉瓣均为轻度以下返流(表2)。术后6个月三尖瓣返流面积中位数由术前2.9 (1.0) cm2降为1.9 (0.8) cm2,差异有统计学意义(z=-2.237,P<0.05),反映右心室负荷降低。与术前比较,PPVI术后RVOT跨瓣压差无明显差异[(9.5±2.9) mmHg比(9.9±5.8) mmHg,1 mmHg=0.133 kPa,t=0.190,P>0.05]。术后6个月心脏MRI检查示患者右心室舒张末期容积指数(RVEDVi)由术前(145.7±9.6 ) mL/m2降至(100.2±12.2 ) mL/m2,差异有统计学意义(t=22.308,P<0.05)。

法洛四联症术后并肺动脉瓣重度返流患者经皮肺动脉瓣植入术后的肺动脉瓣返流情况 (例)
Pulmonary regurgitation of patients with severe pulmonary regurgitation after Tetralogy of Fallot after percutaneous pulmonary valve implantation (case)
法洛四联症术后并肺动脉瓣重度返流患者经皮肺动脉瓣植入术后的肺动脉瓣返流情况 (例)
Pulmonary regurgitation of patients with severe pulmonary regurgitation after Tetralogy of Fallot after percutaneous pulmonary valve implantation (case)
| 时间 | 无 | 微量 | 少量 | 中量 | 大量 |
|---|---|---|---|---|---|
| 术前 | 0 | 0 | 0 | 0 | 13 |
| 出院前 | 10 | 3 | 0 | 0 | 0 |
| 术后6个月 | 9 | 3 | 1 | 0 | 0 |
| 术后12个月 | 6 | 2 | 4 | 1 | 0 |
PPVI术后12个月的随访过程中无冠脉受压的表现。胸片及心脏超声显示瓣膜支架结构完整,位置固定,无移位和支架断裂等发生,无瓣周漏发生,无左右肺动脉狭窄或血栓栓塞。1例患者术后第6天突发室性心动过速,给予胺碘酮注射液负荷剂量15 mg/min(杭州赛诺菲制药有限公司,生产批号:国药准字J20180044)及同步电复律后转为窦性心律,3 d后痊愈出院,无完全性房室传导阻滞等其他恶性心律失常发生。13例患者均无IE发生,但有1例患者术后12个月出现肺动脉瓣中度返流,超声心动图未见赘生物,血培养亦为阴性。
1例患者术后12个月复查超声心动图提示肺动脉瓣中度返流,三尖瓣中度返流,NYHA心功能分级:Ⅱ/Ⅳ,给予药物保守治疗(呋塞米片,10 mg,1次/d,口服,天津力生制药,生产批号:国药准字H12020163;螺内酯片,10 mg,2次/d,口服,杭州民生药业集团有限公司,生产批号:国药准字H33020070)。13例患儿随访(22.8±8.0)个月,除1例患者术后7个月因急性阑尾炎行阑尾切除术外,无瓣膜相关的再干预病例。
TOF矫治术后长期严重肺动脉瓣返流可导致右心室流出道功能不全(right ventricular outflow tract dysfunction,RVOTD),进而引发右心室重塑,导致右心衰竭、心律失常,甚至猝死,而恢复肺动脉瓣的功能是治疗RVOTD的关键[12,13,14]。治疗方法包括外科肺动脉瓣置换术(surgical pulmonary valve replacement,SPVR)和PPVI[15,16,17,18]。相对于SPVR,PPVI具有创伤性小、手术风险低等优点。
PPVI术后肺动脉瓣功能恢复正常,右心室逐渐开始反向重塑,心功能逐渐恢复,这表现在RVEDVi降低和患者的活动耐力逐渐改善等方面。但右心室重塑是否一定是可逆的?有研究报道RVEDVi<160 mL/m2时,右心室大小可恢复正常[19],另有研究报道显示,一组平均年龄为14岁的患者,即使术前RVEDVi>200 mL/m2,PPVI术后右心室重塑也是可逆的[20]。本组患者年龄为(17.8±4.7)岁,RVEDVi由术前(145.7±9.6) mL/m2降至PPVI术后(100.2±12.2) mL/m2。因此,PPVI的手术时机很重要,既要考虑到生物瓣膜的耐久性,更要注重右心室功能的保存,使得PPVI术后右心室重塑是可逆的,且随着瓣膜的改进和瓣中瓣技术的开展,PPVI的手术适应证和手术时机均会发生变化。
IE是PPVI术后一个重要的不良事件,通常与严重的临床表现和死亡密切相关[21,22,23]。2005年Khambadkone等[24]报道了PPVI术后首例发生IE的患者,该患者因牙科术后未应用抗生素预防感染而引发IE,最终因药物治疗无效转为外科手术取出瓣膜。不同研究中心报道的IE发生率为0~9.7%,2015年一项荟萃分析显示PPVI术后IE的发生率为4.9%[25]。因此,要提高认识并预防IE发生。有研究显示口腔或皮肤等部位的感染、预置支架、留置深静脉导管、反复心内介入操作等均为IE的易感因素,另外低年龄患者和RVOT残存梗阻也是PPVI术后IE发生的危险因素[22]。本组有1例12岁患者术后1年复查发现肺动脉瓣中度返流,虽然超声心动图未见赘生物,血培养亦为阴性,血常规、C反应蛋白和降钙素原均正常,但该患者PPVI术前及术后有反复呼吸道感染史,虽然无IE的直接客观证据,但临床上高度怀疑为IE。
随访期间本组虽无确切诊断的IE,但仍需密切随访,因为IE的发生也有时间依赖性。除注重围术期应用抗生素和严格抗凝治疗外,同时应加强对患者、家属及其他相关科室医师的宣教工作,认识IE的常见危险因素,了解IE的症状和体征,尤其是对发热症状的及时准确评估很关键[23]。
PPVI术后瓣膜支架的位置固定和结构完整是保证瓣膜正常工作的关键因素。通过定期复查心脏超声和胸片可观察瓣膜支架的位置和结构情况,支架发生移位可能造成阻塞或诱发恶性心律失常等,处理不及时会直接危及生命。2019年Zhou等[8]报道Venus-P多中心临床试验中有1例于术后第2天发生支架向RVOT近端移位,立即行外科手术重新复位并固定瓣膜。瓣膜移位多与瓣环测量不准确、RVOT解剖形态不理想及术中操作有关,一旦发生该并发症,一般采取外科手术处理。
2007年Nordmeyer等[26]将PPVI术后支架断裂分为3种类型,其中Ⅱ型和Ⅲ型因支架结构的完整性破坏而可能直接影响瓣膜的功能,而Ⅰ型仍保持相对完整的支架结构基本不影响瓣膜功能。早期研究报道Melody瓣膜支架断裂发生率高达26%,一项荟萃分析显示球囊扩张类瓣膜支架断裂发生率为12.4%[25]。2017年Bergersen等[27]关于美敦力的Harmony自膨式瓣膜临床试验早期随访结果的报道中有1例于术后1个月出现Ⅱ型支架断裂,并行外科手术取出瓣膜。本组随访期间未出现瓣膜移位或支架断裂的情况,支架移位多发生于围术期,而随着支架的抗疲劳能力逐渐下降远期可能会支架断裂,因此仍需定期随访。
冠脉压迫多发生于PPVI术中或术后早期。术中应用测量球囊测试是目前防止发生冠脉压迫严重不良事件的主要方法,2013年Morray等[28]一项多中心关于404例PPVI患者的回顾性分析发现无冠脉压迫事件的发生,术中测量球囊检出21例(5%)有冠脉压迫风险的病例,且该组TOF患者的球囊测量阳性率高达21%,但2014年Armstrong等[11]报道虽常规行测量球囊测试,但PPVI术后仍有1例(0.8%)发生冠脉压迫,给予立即植入左心室辅助装置并转外科手术取出瓣膜。本中心常规行测量球囊测试,且自膨式瓣膜释放过程中的缓慢张力释放不同于球囊扩张瓣膜释放过程中需要瞬时的高压张力,本组随访期间无冠脉压迫事件发生。
PPVI术中及术后早期易引发室性心动过速甚至心室颤动等恶性心律失常,需提高警惕。有研究显示,7%~15%的患者会发生室性期前收缩或心动过速[29],本组中有1例患者于术后第6天突发室性心动过速,伴恶心和呕吐,立即给予胺碘酮和同步电复律后转为窦性心律,并口服β受体阻滞剂对症治疗,3 d后痊愈出院。心律失常可能与支架刺激RVOT肌肉相关,支架型号和位置不合适易引发恶性心律失常。
保持长久良好的瓣膜功能是关注的重点[30,31],2019年德国慕尼黑心脏中心报道单中心11年的随访结果显示,7.2%的患者需外科或再次PPVI进行瓣膜置换,主要原因为IE和瓣膜衰败,危险因素为PPVI术后RVOT压差>15 mmHg[32]。本组随访期间无再干预病例,但有1例患者术后12个月随访出现肺动脉瓣中度返流,有潜在的再干预风险。随着瓣膜的改进和技术的完善,PPVI相关并发症会进一步降低,瓣膜的长期有效性会提高,但生物瓣膜的衰败难以避免,为方便以后行瓣中瓣技术,首次PPVI时可考虑选择适当大型号的瓣膜。
综上所述,Venus-P作为一款自膨性肺动脉瓣膜,更能适应RVOT的不同形态,且手术操作过程相对简化,中期血流动力学和临床效果良好,但对于瓣膜的耐久性还需更大的样本量及更长时间的随访研究来进一步证实。
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