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介素(IL)-12和IL-23是异源二聚体细胞因子,拥有共同的亚基p40,在固有免疫细胞和T细胞的分化和增殖方面均发挥重要的免疫学功能。大量研究显示IL-12/23在炎症性肠病的发病机制中扮演重要的作用。本文就抗IL-12/23单抗的作用机制及临床应用最新进展进行总结和阐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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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炎症性肠病(inflammatory bowel disease,IBD)的药物治疗有很大进展,除抗肿瘤坏死因子(TNF)-α单克隆抗体外,目前应用于临床的还包括抗白介素(IL)-12/23单克隆抗体、抗黏附分子单克隆抗体和酪氨酸激酶(janus kinase,JAK)抑制剂等。本文主要总结IL-12/IL-23在IBD发病机制中的作用及抗IL-12/IL-23单克隆抗体治疗IBD的临床疗效及安全性。
IL-12家族是一类具有相似结构的异源二聚体细胞因子,成员主要包括IL-12、IL-23、IL-27和IL-35。研究发现IL-12和IL-23在IBD的发病中发挥重要作用,但功能上并不相同[1]。IL-12是由p40和p35亚基构成,而IL-23是由p40和p19亚基构成,位于酪氨酸蛋白激酶/信号转导子和转录激活子(JAK/STAT)信号途径的上游。IL-12和IL-23的2个亚基分别与相应的受体结合后会激活JAK2和酪氨酸激酶2(tyrosine-protein kinase,TYK2),并进一步激活STAT3或STAT4,从而引发下游的一系列基因的表达并发挥其免疫学功能[2]。
正常情况下,IL-12和IL-23在维持肠道固有免疫的平衡及肠道稳态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在IBD发病过程中,树突状细胞和巨噬细胞等在肠道微生物的刺激下产生过多的IL-12/23,激活固有免疫细胞,引发肠道的固有免疫反应,诱发IBD的早期炎症反应[3]。IL-12可刺激Ⅰ型固有免疫细胞(ILC1)的分化并产生Ⅰ型细胞因子如干扰素(interferon,IFN)-γ和TNF-α;IL-23可刺激肠道Ⅲ型固有免疫细胞(ILC3)、巨噬细胞和自然杀伤细胞等活化,分泌促炎因子IL-17、IL-22和粒细胞-巨噬细胞集落刺激因子(granulocyte-macrophage colony-stimulating factor,GM-CSF)等[4,5]。
IL-23介导的适应性免疫在IBD的慢性炎症反应中发挥重要作用[6]。IL-12/23可刺激辅助T细胞(Th)1、Th17和Th22等多种效应T细胞的分化[6]。IL-12可直接刺激Th分化为Th1细胞产生IFN-γ;IL-23是刺激Th17细胞分化后期阶段的关键细胞因子,在特殊环境条件下和其他细胞因子如转化生长因子(transforming growth factor,TGF)-β共同作用,激活Th17细胞并分泌IL-17、IL-22和TNF等促炎因子[1];研究显示IL-23可以刺激Th22细胞的分化[7]。IL-12/23通过刺激ILC1和ILC3互相分化,在慢性肠道炎症反应中也发挥重要作用[8]。有文献报道,IL-23和IBD的肠道纤维化和肿瘤的发生也密切相关[4,9,10]。
基于IL-12/23在IBD发病机制中的重要作用,通过拮抗IL-12/23通路,有望在IBD的抗炎治疗中发挥重要作用。
乌司奴单克隆抗体(ustekinumab)是全人源IgG抗体,通过拮抗IL-12和IL-23共有的p40亚基,阻断IL-12和IL-23在炎症通路中的作用,从而抑制IBD的早期及慢性炎症反应。该药在2008年被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批准用于治疗银屑病;截至目前被美国FDA和欧盟药监局(EMA)批准用于克罗恩病(CD)和溃疡性结肠炎(UC)的治疗。
乌司奴单克隆抗体治疗CD的国际多中心Ⅲ期临床研究包括两项为期8周的静脉给药诱导缓解试验,分别评估在抗TNF-α治疗失败或不耐受的患者(UNITI-1)和在免疫抑制剂或糖皮质激素治疗失败或不耐受患者(UNITI-2)中的疗效。研究主要终点结果显示第6周乌司奴单克隆抗体两个治疗组(130 mg或6 mg/kg)的临床应答率显著高于安慰剂组(UNITI-1中,34.3%、33.7%和21.5%,P≤0.003;UNITI-2中,51.7%、55.5%和28.7%,P<0.001)[11]。UNIT-1研究显示乌司奴单克隆抗体组在治疗1周后的临床症状(腹痛、软便次数及总体健康状态)的改善程度显著高于安慰剂组[12],第8周的内镜下黏膜改善率(SES-CD评分)显著高于安慰剂组(43.9%比17.1%,P = 0.004)[13]。乌司奴单克隆抗体第8周可显著改善CD患者生活质量[14]。维持试验(IM-UNITI)主要终点结果显示44周时乌司奴单克隆抗体组[包括每12周一次皮下注射组(q12w)或每8周一次皮下注射组(q8w)]的临床缓解率显著高于安慰剂组(53.1%、48.8%和35.9%,P<0.05)[15]。长期随访数据显示,最初诱导期应答患者接受乌司奴单克隆抗体(q12w或q8w)治疗的3年临床缓解率分别为38.0%和43.0%;最初随机分组并进入长期随访的患者,乌司奴单克隆抗体(q12w或q8w)治疗的3年临床缓解率分别为61.9%和69.5%[16]。
西班牙的一项真实世界研究评估乌司奴单克隆抗体治疗难治性CD的短期疗效,结果显示乌司奴单克隆抗体治疗第8周和第14周,分别有47%和58%的患者达到临床缓解、35%和41%的患者C-反应蛋白水平恢复正常,46%和54%的患者粪钙卫蛋白恢复正常[17]。美国和德国的真实世界研究显示乌司奴单克隆抗体治疗16周可显著改善CD患者的生活质量和焦虑或抑郁障碍[18,19]。乌司奴单克隆抗体治疗2年的随访数据显示可显著降低CD患者的手术率和住院率[20]。
乌司奴单克隆抗体治疗中重度UC的国际多中心Ⅲ期临床试验(UNIFI)结果显示,第8周乌司奴单克隆抗体治疗组(6 mg/kg)的临床缓解率、临床应答率、内镜下改善率和组织学-内镜黏膜愈合率均显著高于安慰剂组(15.5%比5.3%、61.8%比31.3%、27%比13.8%和18.4%比8.9%,P均<0.001)。第44周维持期乌司奴单克隆抗体组的临床缓解率、无激素缓解率、内镜缓解率均显著高于安慰剂组(43.8%比24.0%、42.0%比23.4%和51.1%比28.6%,P均<0.001)[21]。
目前正在进行IBD临床试验的抗IL-23(p19亚基)的单克隆抗体有Mirikizumab、Risankizumab、Brazikumab和Guselkumab。
Mirikizumab治疗CD的临床Ⅱ期研究显示治疗组(200 mg、600 mg和1000 mg)的内镜应答率明显高于安慰剂组数据(25.8%、37.5%、43.8%比10.9%,P<0.05)[23]。Mirikizumab治疗UC的Ⅱ期临床试验结果显示,第12周相对安慰剂组的临床缓解(4.8%),Mirikizumab不同剂量治疗组的临床缓解率为15.9%(50 mg组,P = 0.66)、22.6%(200 mg组,P = 0.004)和11.5%(600 mg组,P = 0.142),52周Mirikizumab(200 mg)维持治疗的临床缓解率是46.8%(q4w)和37.0%(q12w)[24]。Mirikizumab治疗CD和UC的Ⅲ期临床试验还在患者招募中。
Risankizumab治疗CD的Ⅱ期临床试验第12周时临床缓解率(主要终点)显著高于安慰剂组(31%比15%,P<0.05),内镜应答率也明显高于安慰剂组(17%比3%,P = 0.0015)[25]。3年维持治疗显示Risankizumab可显著改善患者生活质量[26]。Brazikumab治疗CD的临床Ⅱ期研究显示治疗组的临床应答率(主要终点)明显高于安慰剂(49.2%比22.5%,P = 0.01),24周的临床应答率达53.8%[27]。另外,Guselkumab治疗CD和UC的Ⅱ/Ⅲ期临床试验也正在患者招募中。
综上所述,抗IL-12/23单克隆抗体在诱导及维持症状缓解、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方面优于安慰剂,临床研究及真实世界数据显示药物安全性与安慰剂没有显著性差异。抗IL-12/23单克隆抗体为IBD的临床治疗提供了新的选择,其更长期的疗效,尤其是在瘘管闭合、降低外科手术率及住院率等方面有待进一步临床研究。抗IL-23单克隆抗体的Ⅱ期临床试验数据也显示潜在的治疗IBD前景。
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