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医学
不同时期成人重症社区获得性肺炎预后及病原体的变迁
中华医学杂志, 2017,97(5) : 332-337. DOI: 10.3760/cma.j.issn.0376-2491.2017.05.003
摘要
目的

比较不同时期入住重症监护病房成人重症社区获得性肺炎(CAP)患者的预后及病原体变化,并评估重症CAP患者死亡的危险因素。

方法

回顾性分析186例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的重症CAP患者记录基础资料、入院时的临床资料及实验室检查、病原学检测、治疗过程、住院天数、预后等,对比3个时期患者的预后:Ⅰ期(2000年1月1日至2006年10月31日),Ⅱ期(2006年11月1日至2010年12月31日),Ⅲ期(2011年1月1日至2015年12月31日),采用Cox风险回归分析死亡的危险系数及相关危险因素,并比较3期患者病原学检测情况。

结果

16年186例重症CAP患者病死65例,总病死率34.9%,3期分别为41.4%,35.3%,27.7%;调整混杂因素后,对比3期病死的危险系数分别为1.394(Ⅰ期对比Ⅱ期,95.0%CI 0.774~2.514,P=0.269),1.900(Ⅰ期对比Ⅲ期,95.0%CI 1.053~3.429,P=0.033),1.379(Ⅱ期对比Ⅲ期,95.0%CI 0.800~2.375,P=0.248),Ⅰ期与Ⅲ期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Ⅰ期与Ⅱ期、Ⅱ期与Ⅲ期相比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单因素Cox回归模型分析显示,尿素氮≥7.14 mmol/L、多肺叶浸润、感染性休克及急性心力衰竭、急性肾衰为病死的预测危险因素;多因素Cox回归模型分析显示,多肺叶浸润(HR=3.951,95.0%CI 2.252~6.929,P=0.001)和感染性休克(HR=2.044,95.0%CI 1.131~3.692,P=0.018)为病死的独立危险因素。186例患者中有104例(55.9%)检测出病原体,金黄色葡萄球菌(18株)、嗜肺军团菌(16株)及肺炎链球菌(13株)为常见病原体。除流感病毒(P=0.033)外,3期病原体分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结论

重症CAP患者病死率呈下降趋势,多肺叶浸润和感染性休克是死亡的独立危险因素。随着时间推移,重症CAP病原谱有所变化,病毒检出率逐渐升高。

引用本文: 张莉, 宁璞, 荣芳, 等.  不同时期成人重症社区获得性肺炎预后及病原体的变迁 [J] . 中华医学杂志, 2017, 97(5) : 332-337. DOI: 10.3760/cma.j.issn.0376-2491.2017.05.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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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获得性肺炎(community-acquired pneumonia, CAP)是常见的感染性疾病,对公众健康的影响不容忽视。有数据显示,CAP的发病率每年大约4.48%,其中39%的患者需要住院治疗,30 d病死率8.5%[1]。入住重症监护病房的重症CAP患者预后往往更差,30 d病死率可达23%~47%[2,3]。近年来,随着重症CAP病原体的变化、诊疗技术的发展以及CAP指南的出版,重症CAP预后是否有所改善。为此,本研究回顾性分析了16年重症CAP患者的入院资料,分别以2006版CAP诊疗指南发布前为Ⅰ期,发布后分为Ⅱ期和Ⅲ期,分析不同时期重症CAP患者病死率的变化及病原体变迁。

对象与方法
1.研究对象:

通过计算机病案系统检索2000年1月1日至2015年12月31日因重症CAP入住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呼吸重症监护病房的患者,根据入院时间分为3期:Ⅰ期(2000年1月1日至2006年10月31日),Ⅱ期(2006年11月1日至2010年12月31日),Ⅲ期(2011年1月1日至2015年12月31日)。入选标准:年龄≥18岁,重症CAP诊断标准参照2016版CAP指南[4],为了更接近重症肺炎临床管理的实际策略,本研究中氧合指数参数选择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ARDS)诊断标准定义的氧合指数(PaO2/FiO2)≤300 mmHg[5](1 mmHg=0.133 kPa),非指南中建议的PaO2/FiO2≤250 mmHg。排除标准:入院前2周内曾有住院治疗史,本次不能排除医院获得性感染者;入院24 h自动出院或病死的患者;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IV)阳性者;器官移植术后;非典型性肺炎(SARS) -冠状病毒感染者;肺孢子菌感染者。同一患者因肺部感染多次入院只记录1次。符合入选标准212例,剔除病历资料不完整26例,最后入选186例。

2.研究方法:

分别记录(1)患者基础资料:年龄、性别、居住场所、吸烟史、既往史(有无基础疾病、药物治疗史)。免疫缺陷定义为入院前6个月内使用免疫抑制剂或糖皮质激素(氢化泼尼松>0.5 mg·kg-1·d-1,使用1个月以上),中性粒细胞减少(<1×109/L),肿瘤患者近3个月有化疗史。(2)入院时临床资料:患者临床症状及体征,入院24 h实验室检查、胸部影像学资料、病原学检测(包括痰培养、胸腔积液、气管分泌物或肺泡灌洗液、血培养、血清学检测支原体、衣原体及嗜肺军团菌抗体、病毒检测)。(3)临床治疗过程:住院天数,转归(好转出院或病死),有无并发症(感染性休克、脓毒血症、急性心力衰竭、急性肾功能衰竭等),是否机械通气(气管插管),入院初始抗生素使用情况等。

3.统计学处理:

所有数据在Excel建库,应用SPSS 20.0统计分析软件进行处理。计量资料用±s表示,采用方差分析检验;计数资料用百分率表示,采用Pearson χ2检验。以入院30 d为截尾,病死者定义为从入院时间到病死时间,存活者时间定义为截尾,用KaplanMeier法绘制生存曲线,用Logrank检验分析3期患者生存率的差异。Cox风险回归模型比较死亡风险及相关危险因素,计算风险比值(HR)及95%CI。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结果
1.基本情况:

纳入186例重症CAP患者,Ⅰ期70例,Ⅱ期51例,Ⅲ期65例。年龄(69.1±16.5)岁,其中男128例,占68.8%。从表1可以看到,3个时期患者的基础资料、入院临床资料和并发症比较,除血糖外,其他各指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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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1

3期重症CAP患者基础资料及入院临床资料比较

表1

3期重症CAP患者基础资料及入院临床资料比较

项目Ⅰ期(70例)Ⅱ期(51例)Ⅲ期(65例)χ2P
年龄(岁,±s)71.6±12.769.5±16.666.0±19.6F=2.0150.136
男性[例(%)]51(72.9)33(64.7)44(67.7)0.0720.615
生命体征[例(%)]     
 意识变化34(48.6)19(37.3)31(47.7)2.7470.265
 呼吸≥30次/min31(44.3)19(37.3)30(46.2)0.9980.607
 收缩压<90 mmHg16(22.9)7(13.7)10(15.4)2.0660.356
 体温≥40 ℃或<35 ℃17(24.3)7(13.7)11(16.9)2.3880.303
 脉搏≥125次/min12(17.1)6(11.8)8(12.3)0.9420.624
实验室及影像学检查[例(%)]     
 pH值<7.3513(18.6)11(21.6)16(24.6)0.7300.694
 尿素氮≥7.14 mmol/L44(62.9)25(49.0)43(66.2)4.0590.147
 血钠<130 mmol/L16(22.9)10(19.6)8(12.3)2.5940.273
 血糖≥14 mmol/L12(17.1)3(5.9)3(4.6)7.2090.027
 红细胞压积<30%14(20.0)17(33.3)18(27.7)2.7970.247
 FaO2/PaO2<300 mmHg58(71.4)38(68.6)50(60)1.3640.506
 多肺叶浸润30(42.9)22(43.1)28(43.1)0.0010.900
基础疾病[例(%)]     
 肿瘤7(10.0)6(11.8)9(13.8)0.4780.787
 肝病2(2.9)1(2.0)3(4.6)0.6940.707
 脑血管23(32.9)13(25.5)13(20)2.8980.235
 肾病8(11.4)6(11.8)11(16.9)1.0440.593
 慢阻肺15(21.4)13(25.5)7(10.8)4.5550.103
 糖尿病20(28.6)12(23.5)18(27.7)0.4150.813
 免疫缺陷4(5.7)4(7.8)4(6.2)0.2360.889
并发症[例(%)]     
 感染性休克8(11.4)5(9.8)15(23.1)5.0910.078
 脓毒血症2(2.9)3(5.9)4(6.2)0.9620.618
 急性心力衰竭7(10.0)2(3.9)5(7.7)1.5700.456
 急性肾衰5(7.1)5(9.8)11(16.9)3.3740.185
 机械通气(气管插管)25(35.7)21(41.2)30(46.2)1.9940.369

注:年龄比较采用方差分析

2.3期病死风险比较:

本组186例患者,住院30 d病65例,总病死率34.9%。3期病死例数分别为:Ⅰ期29例,Ⅱ期18例,Ⅲ期18例,住院30 d累计生存率分别为58.6%,64.7%,72.3%,图1为3期患者的生存曲线,经Logrank检验,χ2=3.649,P=0.161,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调整混杂因素后,3期对比病死危险系数分别为1.394(Ⅰ期对比Ⅱ期,95.0%CI 0.774~2.514,P=0.269)、1.900(Ⅰ期对比Ⅲ期,95.0%CI 1.053~3.429,P=0.033)和1.337(Ⅱ期对比Ⅲ期,95.0%CI 0.800~2.375,P=0.248)。Ⅰ期与Ⅲ期患者病死风险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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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3期患者住院30 d累积生存率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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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3期患者住院30 d累积生存率比较
3.Cox比例风险回归模型分析结果:

以26项评估指标作为影响因素,以病死为终点事件,进行单因素Cox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尿素氮≥7.14 mmol/L、多肺叶浸润、感染性休克及急性心力衰竭、急性肾衰为病死的预测危险因素,P<0.05(表2)。将P<0.05单因素变量纳入多因素Cox回归分析,多肺叶浸润和感染性休克为病死的独立危险因素(P<0.05)(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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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2

重症CAP患者预后危险因素分析结果(单因素Cox比例风险回归)

表2

重症CAP患者预后危险因素分析结果(单因素Cox比例风险回归)

项目B标准误PHR95.0%CI
年龄0.0040.0080.6481.0040.988~1.020
性别0.1490.2620.5701.1600.695~1.938
生命体征     
 意识状态-0.0520.2410.8300.9500.592~1.524
 呼吸≥30次/min0.0180.2420.9421.0180.633~1.636
 收缩压<90 mmHg0.1510.3080.6251.1630.636~2.127
 体温≥40 ℃或<35 ℃0.7340.4280.0862.0840.901~4.819
 脉搏≥125次/min0.4100.3300.2141.5070.789~2.879
实验室检查     
 pH值<7.350.1230.2740.6551.1310.660~1.936
 尿素氮≥7.14 mmol/La0.5470.2690.0421.7281.019~2.930
 血钠<130 mmol/L0.3030.2990.3111.3540.753~2.433
 血糖≥14 mmol/L0.2900.4010.4701.3360.609~2.934
 红细胞压积<30%0.0510.2580.8451.0520.634~1.746
 FaO2/PaO2<300 mmHg0.3620.3310.2751.4360.751~2.746
 多肺叶浸润a1.5480.2800.0014.7032.716~8.146
基础疾病     
 肿瘤0.4750.3020.1151.6090.890~2.908
 肝病0.5290.5950.3741.6970.529~5.448
 充血性心力衰竭0.6470.4660.1651.9100.766~4.763
 脑血管疾病-0.1340.2600.6060.8740.525~1.456
 肾病0.2360.3310.4751.2660.662~2.420
 慢阻肺0.5060.2790.0701.6590.959~2.869
 糖尿病0.1530.2660.5641.1660.692~1.964
 免疫缺陷0.3040.4290.4791.3550.585~3.139
并发症     
 感染性休克a1.1280.2840.0013.0891.772~5.384
 脓毒血症0.0280.5200.9571.0280.371~2.849
 急性心力衰竭a0.9630.3610.0082.6201.293~5.312
 急性肾衰a0.9790.3080.0012.6621.455~4.871
 机械通气(气管插管)0.1960.3710.5981.2160.588~2.517

注:a采用方差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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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3

重症CAP患者预后多因素Cox比例风险回归危险因素分析结果

表3

重症CAP患者预后多因素Cox比例风险回归危险因素分析结果

项目B标准误PHR95.0%CI
尿素氮≥7.14 mmol/L0.2470.2830.3821.280.736~2.228
多肺叶浸润a1.3740.2870.0013.9512.252~6.929
感染性休克a0.7150.3020.0182.0441.131~3.692
急性心力衰竭0.1840.3990.6441.2020.550~2.629
急性肾衰0.5870.3360.0801.7990.931~3.475

注:a采用方差分析

4.病原学检测及治疗情况:

186例患者中有104例检出了病原体(55.9%,104/186),2种及以上病原体混合感染38例(36.5%,38/104)。病原体分布:细菌83例(79.8%,83/104),(107株,痰培养检出83株,血培养8株,侵入性导管末端培养16株);非典型病原体30例(31株)(28.8%,30/104),病毒14例(株)(13.5%,14/104)。血培养检出的病原体分别是:金黄色葡萄球菌4株,大肠埃希氏菌2株,表皮葡萄球菌2株。检出率较高的病原体有:金黄色葡萄球菌(18株),嗜肺军团菌(16株),肺炎链球菌(13株)。

3期检测结果分别为:Ⅰ期:38例检测到病原体(54.3%,38/70),其中34例(44株)细菌感染(89.5%,34/38),非典型病原体10例(株)(26.3%,10/38),病毒0例,混合感染13例(34.2%,13/38);Ⅱ期:30例检测到病原体(30/51,58.8%),细菌23例(32株)(76.7%,23/30),非典型病原体7例(株)(23.3%,7/30),病毒5例(株)(16.7%,5/30),混合感染12例(40.0%,12/30);Ⅲ期:36例确定病原体(36/65,55.4%),26例细菌(31株)(72.2%,26/36),非典型病原体13例(14株)(36.1%,13/36),病毒9例(株)(25.0%,9/36),混合感染13例(36.1%,13/36)。3期病原体分布比较,除流感病毒(P=0.033)外,其他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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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4

3期重症CAP患者病原体分布情况[株(%)]

表4

3期重症CAP患者病原体分布情况[株(%)]

检出病原体Ⅰ期(54株)Ⅱ期(44株)Ⅲ期(54株)χ2P
金黄色葡萄球菌7 (13.0)6 (13.6)5 (9.3)0.5460.761
肺炎链球菌5 (9.3)3 (6.8)4 (7.4)0.1410.932
卡他莫拉菌7 (13.0)3 (6.8)2 (3.7)3.2820.194
大肠埃希氏杆菌4 (7.4)3 (6.8)4 (7.4)0.0160.992
肺炎克雷伯杆菌4 (7.4)3 (6.8)3 (5.6)0.1560.925
流感嗜血杆菌4 (7.4)3 (6.8)2 (3.7)0.7540.686
表皮葡萄球菌5 (9.3)2 (4.5)2 (3.7)1.7060.426
铜绿假单胞菌2 (3.7)2 (4.5)3 (5.6)0.2110.900
阴沟肠杆菌1 (1.9)2 (4.5)2 (3.7)0.5980.742
其他细菌5 (9.3)5 (11.4)4 (7.4)0.5710.752
嗜肺军团菌6 (11.1)1 (2.3)9 (16.7)5.3640.068
肺炎支原体3 (5.6)4 (9.1)3 (5.6)0.6360.728
肺炎衣原体1 (1.9)2 (4.5)2 (3.7)0.5980.742
流感病毒0 (0.0)4 (9.1)5 (9.3)6.8180.033
腺病毒0 (0.0)1 (2.3)3 (5.6)3.2830.194
博卡病毒0 (0.0)0 (0.0)1 (1.9)1.8270.401
讨论

大约18%~36%CAP患者的病情较重,需要入住重症监护病房,病死率高,严重威胁着患者的健康,并带来沉重的经济负担[6]。本研究结果显示,16年间入住重症监护病房的186例重症CAP患者总病死率34.9%,与文献报道23%~47%一致[2,3]。3期分别为:Ⅰ期41.4%,Ⅱ期35.3%,Ⅲ期27.7%,呈下降趋势。Ⅰ期患者病死风险较Ⅲ期高90%(HR=1.900,95.0%CI 1.053~3.429)。Ⅰ期和Ⅱ期,Ⅱ期和Ⅲ期比较病死风险差异不大。

选取CAP指南(2016版)及PSI评分中评估CAP病情严重程度的相关指标[4,5,6,7],包括年龄、性别、相关实验室及影像学检查、基础疾病等,其中氧合指数根据ARDS诊断标准定为PaO2/FiO2≤300[5],另加入常见基础病慢阻肺、糖尿病、免疫缺陷及并发症急性心力衰竭、急性肾衰共27项,分析影响病死率的危险因素。单因素分析结果显示,尿素氮≥7.14 mmol/L、多肺叶浸润、感染性休克及急性心力衰竭、急性肾衰为病死的预测危险因素。但多因素回归分析显示,上述指标并不都能显著影响患者的病死率,多肺叶浸润和感染性休克是重症CAP患者住院期间病死的独立危险因素。多肺叶浸润是影像学出现多叶或双肺改变,或入院48 h内病变扩大≥50%[4]。在排除其他病变后,影像学检查是感染程度的客观证据,是CAP诊断的必要条件,与其他报道一致。本研究发现感染性休克是导致重症CAP患者病死的另一独立危险因素[8]。重症CAP可诱发局部或全身炎症反应导致多器官功能障碍,除病原微生物及其释放的毒素外,机体防御机制过度激活,以及炎症介质过度释放等,最终引起感染性休克[9]。此外,休克时血流动力学不稳定可导致低血压、心律失常,亦可能加重了急性肾功能衰竭的危险性,尤其是合并慢性肾功能不全的患者。在单因素分析中看到,尿素氮升高、急性心力衰竭、急性肾衰均为死亡的预测危险因素,但并非独立危险因素。考虑以上单因素可能通过相互协同、叠加作用,共同影响重症CAP患者的病死率。

本研究分别对不同时期重症CAP患者病原学检测结果予以比较。186例患者有104例(55.9%)找到病原体,与国内其他报道相似[10,11]。除流感病毒外,3期病原体分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肺炎链球菌是重症CAP最主要的病原体,其次是嗜肺军团菌[12]。陈旭岩等[10]在2013年对北京地区急诊科重症CAP病原体的调查中发现,流感嗜血杆菌、肺炎链球菌和肺炎克雷伯杆菌居前3位。本研究的回顾性分析中,肺炎链球菌和流感嗜血杆菌检出率偏低,可能与其生长条件苛刻,体外培养困难及部分患者入院前已应用过抗生素有关。金黄色葡萄球菌易发生于有基础疾病的患者,本研究入选的病例中85.5%(159例)有慢阻肺、糖尿病、心脑血管及肝脏疾病等慢性基础病。此外,病例中有4株金葡菌来自血培养,胸水2株,金葡菌易引起化脓性炎症而致脓胸、脓毒血症,重症CAP并发脓毒血症的死亡率可达50%以上[13]

近年来,非典型病原体及病毒感染所致CAP已受到广泛重视。刘又宁等[11]对我国多中心665例成人CAP病原体调查结果显示,肺炎支原体为最常见病原体,占20.7%。本例所选患者均为重症CAP,非典型病原体以嗜肺军团菌(16株)为最常见,其次为肺炎支原体(10株),肺炎衣原体(5株)。嗜肺军团菌感染常有胃肠道症状、意识改变、急性肾衰等肺外表现,有些甚至会出现横纹肌炎、心肌炎、低钠血症等,临床症状重,病死率高。Vergis等[14]对CAP病原体统计发现,嗜肺军团菌居前5位,入住ICU的患者中居第2位,与本研究的分析结果一致。

数据显示,我国成人CAP病毒检出率大约15%~34.9%,在重症CAP可达10%~20%[15],刘雅芬等[16]对北京地区510例成人CAP患者病原体的研究发现,病毒居首位,检出率达32.2%,以流感病毒、鼻病毒、副流感病毒及腺病毒为常见,流感病毒主要检出于冬季,腺病毒感染通常发生在流感病毒流行之后。病毒感染可导致大量中性粒细胞和巨噬细胞聚集,氧化应激反应增强,引起肺部和全身的炎症反应,甚至导致急性肺损伤(ARDS)。我们对病原体的分析结果还显示,2种及以上病原体混合感染有38例(36.5%)。提示一种病原体感染后可能导致肺部清除能力减弱,从而使另一种病原体感染机会增加。近来还有观点认为,病毒感染后自然杀伤(NK)细胞功能减弱,从而易于并发细菌感染[17]

综上所述,本研究发现住院30 d病死率有下降趋势,但总病死率仍高居34.9%,多肺叶浸润和感染性休克是重症CAP患者病死的独立危险因素。随着时间的变迁及病原体检测技术的提高,重症CAP病原谱也在发生变化,Ⅰ期病原体中细菌占绝对优势(89.5%),Ⅲ期病毒(25.0%)检出率明显升高。Georges等[18]发现2004年脓毒症指南应用后,病死率明显下降。因此,根据指南规范化治疗重症CAP,减少并发症,合理安排病原学检测,可能会改善患者的预后。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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