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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采阮河南等方论"一语出自《医籍考》卷43"崔氏知悌纂要方"条下丹波元胤按语:"然《苏沈内翰良方》载'崔氏增损理中丸’,称西晋崔行功方,则未知孰是也。再考《外台》又载'崔氏疗鬼气辟邪恶阿魏药安息香方’,……仍据〈旧志〉定为知悌书矣。……至加减理中丸,是崔氏采阮河南等方论者也"。经考,笔者发现"加减理中丸,是崔氏采阮河南等方论"并不准确。
阮河南,名炳,字叔文,河南阮氏子弟,曾官河南尹,故称阮河南。阮炳,史书无传,《三国志》"杜恕"条下注文引《杜氏新书》云:"武字文业,阔达博通,渊雅之士,位止清河太守。武弟炳,字叔文,河南尹,精意医术,撰药方一部"。阮炳具体生卒年不详。据马守印《魏晋陈留阮氏家族研究》,阮炳之兄阮武大约生于汉献帝初平元年(190)左右,卒于西晋正始十年(249)前后。阮炳小阮武几岁不知,但不会相差太多,若以10年之内计,则其人当生于190—200年之间。可见,阮炳为东汉末年之人。
《苏沈内翰良方》"增损理中丸"引文中提及"领军韩康伯"。据《余嘉锡论学杂著》,韩康伯于晋孝武帝太元四年(380)任"领军"一职,并于是年去世。可见,《苏沈内翰良方》中有关"增损理中丸"文字的书写时间不可能早于380年。若以380年计,晚于阮炳近200年。显然,有关"增损理中丸"的文字不可能出自阮河南。
那么,《苏沈内翰良方》中有关"增损理中丸"文字的书写者又是何人呢?
《苏沈内翰良方》"增损理中丸"条下记有"家人黄珍者得病如上,其弟扶就叔尚书乞药。余曰:可与理中丸……"之事,当时竺法汰在场,并调侃曰"此人不活,君微有缘矣"。可见,竺法汰与此段文字的书写者极为熟稔。
竺法汰是东晋著名僧人,与当时的门阀世家多有来往,《高僧传》卷5《晋京师瓦官寺竺法汰传》记有与竺法汰过往较密者"领军王洽、东亭王珣、太傅谢安,并钦敬无极"。又,《世说新语·赏誉》云:"初,法汰北来,未知名,王领军供养之。每与周旋行来,往名胜许,辄与俱。不得汰,便停车不行。因此名遂重"。王领军即王洽,似乎与竺法汰来往最密。竺法汰弘法之初,因病在荆州得到桓豁的礼遇,时为兴宁三年(365),而王洽卒于升平二年(358)。显然,王洽不可能与竺法汰有交往。因此,《早期庐山佛教研究》认为"王洽卒于升平二年(358),当无机会与竺法汰见面。但其子王珣与法汰来往则当是事实,而王洽之与法汰交往亦从此敷衍而出"。虽然《高僧传》和《世说新语》的记述有误,但这种敷衍而来记述恰好说明竺法汰与琅琊王氏相交甚密。因此,笔者推论有关"增损理中丸"文字的书写者有可能是琅琊王氏子弟。
"增损理中丸"还见于《外台秘要方》。《外台秘要方》引录有多首出自《崔氏方》的医方,其中,卷2引《崔氏》"黄连丸"方下有"叔尚书以疗热痢,是岁传于东都当方诸军营,及夏口戍人发者数千余人,余时复用之,亦佳"之语,其行文语气与"增损理中丸"的记述极为相似,显然出自一人之手。
东都,指洛阳。东晋曾数次北伐,永和十二年(356)八月,桓温第2次北伐,于八月抵达洛阳城南的伊水。八月,天气炎热,正是"下痢"疾病的高发期,与"叔尚书以疗热痢"的记述相符。前述与竺法汰相交甚密的王珣初为桓温掾属,助其处理军中要务,与"当方诸军营""夏口戍人"的记述相符,而且王珣后官至尚书令。所以,此处的"叔尚书"有可能是王珣。此外,值得注意的是,王珣之弟王珉,撰有《伤寒身验方》。兄弟之间,应当有医学知识的交流,所以虽为士人,但王珣通晓一些医学知识,是有可能的。
总之,因记述缺失,有关"增损理中丸"文字的书写者究为何人不得而知,但可知其为东晋孝武帝时人。显然,唐代崔知悌所引述的是东晋之人的记述,并非"采阮河南等方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