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药史话
黄连解毒汤源出小考
中华医史杂志, 2017,47(4) : 207-207. DOI: 10.3760/cma.j.issn.0255-7053.2017.04.014
引用本文: 张海鹏. 黄连解毒汤源出小考 [J] . 中华医史杂志, 2017, 47(4) : 207-207. DOI: 10.3760/cma.j.issn.0255-7053.2017.04.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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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连解毒汤,是临床常用医方,主治三焦实热火毒证。普遍认为最早出自《肘后备急方》,而方名"黄连解毒汤"则见于王焘《外台秘要方》引《崔氏方》。经查,并非如此。

黄连解毒汤见《肘后备急方》卷2《治伤寒时气温病方第十三》:"若已六七日,热极,心下烦闷,狂言见鬼,欲起走。……又方:黄连三两,黄柏、黄芩各二两,栀子十四枚。水六升,煎取二升,分再服,治烦呕不得眠"。

《外台秘要方》卷1《〈崔氏方〉一十五首》引《崔氏方》治疗伤寒15首医方,第12方即为"黄连解毒汤":"前军督护刘车者,得时疾三日已汗解,因饮酒复剧,苦烦闷,干呕,口燥,呻吟,错语,不得卧,余思作此黄连解毒汤。黄连三两,黄芩、黄柏各二两,栀子十四枚,擘。上四味……"。

《〈崔氏方〉一十五首》"黄连解毒汤"后有"余以疗凡大热盛,烦呕呻吟,错语不得眠,皆佳。传语诸人,用之亦效。此直解热毒,除酷热,不必饮酒剧者。此汤疗五日中神效",与《肘后备急方》"若已六七日,热极,心下烦闷,狂言见鬼,欲起走。……治烦呕不得眠"的记述大体相同,前者"此汤疗五日中神效"与后者"若已六七日"的发病时间也相近。

上述2方药物剂量相同,治疗病症也基本相同,可见《肘后备急方》的"又方:黄连三两,……"与的"黄连解毒汤"确为同一首医方。

《崔氏方》"黄连解毒汤"有"余思作此黄连解毒汤方,……余以疗凡大热盛,……"之语。《崔氏方》为唐代崔知悌所撰,故既往学者有认为此处的"余"即崔知悌,实则不是。

《〈崔氏方〉一十五首》第14方有"旧用四顺汤,余恨其热,不甚用也。……可服黄连龙骨汤;……可服增损四顺汤",从行文语气看,与"黄连解毒汤"显然出自一人之手。

《外台秘要方》卷3《天行病发汗等方四十二首》又引《崔氏方》云:"四顺汤热,白通苦温,故吾思作此汤,以救数十人,兼主伤寒,黄连龙骨汤方。……余因以告领军韩康伯、右卫毛仲祖、光禄王道豫、灵台郎顾君苗、著作商仲堪诸人,……"。"四顺汤热,白通苦温,故吾思作此汤,……黄连龙骨汤"与《〈崔氏方〉一十五首》第14方"若少阴病下利而体犹有热者,可服黄连龙骨汤;若已十余日而下利不止,手足彻冷,及无热候者,可服增损四顺汤"之论相承。可见,《天行病发汗等方四十二首》所引《崔氏方》与《〈崔氏方〉一十五首》出自一人之手。

韩康伯、毛仲祖、王道豫、顾君苗、商仲堪均为晋人,"黄连解毒汤"下"前军督护刘车者"之"督护"亦为晋代官职。可见,上述文字当形成于晋代。至于出于何人之手,笔者在《"加减理中丸,是崔氏采阮河南等方论"考》一文中有推测,可能是琅琊王氏子弟,时间在韩康伯任"领军"一职的380年之前。

《肘后备急方》成书年代不详,其撰著者葛洪生于284年,卒年有343年和363年之说,均早于韩康伯任"领军"一职的380年。从时间看,《肘后备急方》在前,《崔氏方》所引内容在后。但从"余思作此黄连解毒汤方""余以疗凡大热盛,……传语诸人,用之亦效"之语来看,"黄连解毒汤"是《崔氏方》所引内容的作者所创制。已见于前人著述,为何后人又有"创制"之说?

《肘后备急方》成书后,陶弘景曾加以"补阙","以朱书甄别",但今日可见之《肘后备急方》已无"朱书甄别",故书中哪些内容属于陶弘景"补阙"已不得而知。

因此,笔者认为《肘后备急方》的"又方:黄连三两,……"很可能是陶弘景"补阙",并非葛洪原文。也就是说,"黄连解毒汤"是琅琊王氏子弟创制,形成时间在晋代,在南朝时由陶弘景补入《肘后备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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