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振纲（纪振冈、纪振刚），字维新，顺天文安县人，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四朝太医。纪振纲入院肄业的时间无从考证，但根据《缙绅全书》，道光十年四月，纪振纲考取太医院医士^［1］，道光十九年升九品吏目。

道光二十八年（1848）夏，纪振纲升御医。根据《清宫医案集成》记载^［2］，道光二十八年八月十八日至二十三日、二十五日，纪振纲请得四福晋。八月二十二日至八月二十五日、八月二十八日、八月二十九日，纪振纲为彤贵人请脉，诊疗有效，诸症大减，身体疲软皆无，诸症倶好。

道光二十九年（1849），纪振纲为道光帝的四阿哥治疗外感风寒的调理医案：“道光二十九年十二月十四日，栾泰、纪振纲请得四阿哥脉息弦缓。正汗已出，表邪已解。惟肺中饮熟未清，咳嗽鼻塞胸膈不开。今议用清热化痰汤调理。”十五日，栾泰、纪振纲请得四阿哥脉息滑缓，诸症渐好。十七日，栾泰、纪振纲请得四阿哥脉息和缓，诸症俱好。道光三十年七月至八月连续几日，栾泰、纪振纲为云贵人请脉^［2］。

咸丰元年（1851）夏，纪振纲升右院判。三年夏，赏加三级。在任右院判15年，于同治六年春，擢升院使。光绪五年春，因年老去职，“奉旨此次京察，引见三品以下京堂各官，太医院院使纪振纲、太医院左院判冯钰，年力就衰，均着以原品休致，余着照旧供职钦此”^［3］。

周之桢，字立斋，顺天宛平县人。据《申报》报道^［4］，卒于光绪二十年（1894）。在太医院供职45年，官至太医院院使。道光二十八年夏，任太医院医士；咸丰朝历任九品吏目、八品吏目；同治四年夏，升至御医；据陈可冀《清宫医案集成》，现存医案，仅有周之桢担任御医时的脉案，共24则，所有医案均着独立出诊，时间分布在同治五年至同治八年，诊病对象为祺妃、璷嫔、吉嫔三人。

光绪三年（1877）夏，升太医院右院判^［5］；光绪七年春，升太医院院使^［6］。光绪七年（1881）三月十三日，慈安升遐，奉上谕，周之桢奉旨摘去顶戴^［7］。

光绪二十年正月初四，周之桢因病出缺。二月初七日，太医院祭祀先医庙，“兹因周立斋（周之桢）院使，业经作古，所有先医庙主祭分献，自应另行改遣”^［4］。由此可知，他应该终老于任上。

庄守和，字愉如，顺天宛平人。同治、光绪朝太医，官至太医院院使。同治四年（1865），考取太医院医士。同治八年（1869），升九品吏目，同年冬天升八品吏目。同治十二年（1873）冬，升右院判加三级。同治十三年（1874）春，赏加花翎四品顶戴。同治十三年十一月，上谕恩赏庄守和“以四五品京堂候补”^［9］。

同治帝驾崩后，庄守和被革职戴罪当差。光绪元年至光绪五年，庄守和离开太医院。《清宫医案集成》收有：“光绪六年（1880）正月初七日，广大人带进汪守正、马文植、李德立、庄守和、李德昌请得慈禧皇太后脉息两寸虚弱，两关弦滑，重按亦无力。”的脉案。由此可知，此时庄守和已回院供职。

光绪七年（1881）六月二十五日，慈禧圣体违和，经庄守和多方调摄，报大安，赏庄守和“著补授左院判，赏加三品顶戴，并赏还花翎四品衔，另赏给匾额“效禀俞卢”^［10］，以示优异。二十六日，庄守和谢授左院判恩^［11］。光绪八年（1882）十二月，奉上谕 “太医院左院判庄守和赏加二品顶戴即补”^［12］。十九日，庄守和谢赏二品顶戴恩^［13］。

光绪十年（1884），慈禧“皇太后派御前太医庄守和等三员，前赴协揆旅第诊视，并赏给药饵”^［14］。光绪二十年春，慈禧六十庆辰，太医院承值勤慎，庄守和受赏食三品俸^［15］。光绪二十年夏，庄守和擢升院使。戊戌变法后，曾宣召庄守和赴内廷为光绪帝诊病。“龙体违和，迄今未愈，某日饬传御医庄守和赴内廷诊治。”^［16］光绪二十九年五月初四日，“庄守和因伊子补主事，谢恩”^［17］。

庄守和在院供职36年，累计诊病1 035次¹，诊病次数仅次于其下一任院使张仲元。

根据任锡庚《太医院志》记载，“院使庄守和于光绪年间以花翎二品蒙予御书匾额。病故，京帝览其遗疏，深为惋惜，赏银治丧。伊子寿荣由特用主事晋秩员外。八阅月，院使悬缺，不忍授人”^［18］。根据光绪三十四年（1908）春《大清最新百官录》记载，庄守和仍在太医院职官名录中，任职院使。为了排除缙绅录中可能存在的更新滞后的因素，本文对陈可冀《清宫医案集成》中庄守和所诊医案作了考察求证，发现现存清宫医案中，庄守和进诊的最后一则医案的时间是光绪三十四年二月初十日^［2］。由此确定：光绪三十四年二月，庄氏仍供职于太医院。随后，在光绪三十四年夏的太医院职官名录中，庄氏的名字被抹除^［19］，院使职位缺出，并且直至三十四年冬，才由左院判张仲元补缺^［20］，这与《太医院志》中所陈述的“八阅月，院使悬缺，不忍授人”相吻合，由此推测庄守和的卒年应该是在光绪三十四年，具体时间应在二月至四月间。

李云《中医人名大辞典》言：“庄守和，清代山东潍县人。曾任太医院左院判，官居六品”^［8］。山东潍县或是其祖籍，职务记载不全面，以下予以更正和补充。

据1995年的《唐山市志》：“张仲元，字午樵。河北省乐亭县西南乡张家铺（今曹庄子乡张庄子村）人。幼年聪颖好学，只因家境贫寒而废读辍学，跟随其父张祥云在京城行医。他经刻苦努力，博览医书，随年龄增长，医业也已大有长进，临床尤精于内、外两科。^［21］。

经考察《清代缙绅录集成》，张仲元于光绪十二年秋担任太医院医士至24年春，二十四年秋至二十六年秋任御医，二十五年兼任首领厅事。庚子事变，两宫出逃，二十六年8月张仲元与庄守和等奉旨西行随驾，期间回乡丁忧。二十八年春始返回太医院，降至八品吏目兼首领厅事，同年秋复任御医兼首领厅事。三十年九月升右院判，十一月升左院判，花翎二品顶戴，三十二年食四品奉。三十四年冬，值光绪、宣统病重期间，擢升院使。不久二帝驾崩，按惯例，张仲元被革职戴罪效力。宣统登基后，旋即恢复原职。

1912年隆裕下诏退位，按《清室有待条件》，太医院保留，张仲元接着为逊清小朝廷服务，1919年擢升花翎三品顶戴督办清查管理太医院事务大臣，秩在院使之上。

张仲元是清朝最后一任太医院院使，也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位太医院院使。他跨越了光绪朝、宣统朝及民国时的逊清小朝廷三个时期，担官秩从入院伊始的医士、八品吏目、八品吏目兼首领厅事、御医、御医兼首领厅事、右院判、左院判、院使直至最后的督办清查管理太医院事务大臣，可以说经历了太医院的所有官秩，供职近38年。他也是清光绪宣统年间为皇帝后妃、皇室亲贵等诊脉次数最多的一位御医，留存诊疗医案达1 225次之多。

张仲元关心时事，应当说有一定的爱国热情。1906年，清政府与列强签订的辛丑条约赔款数额巨大，给民众带来了沉重负担。为倡导全国四万万人齐心协力，尽快凑齐赔款，缴清国债，《京话日报》刊登了一篇由王子贞和彭翼仲合稿倡导国民捐的演说。张仲元看到后，马上投函认捐200两，成为国民捐运动的第一位认捐者，并“促请速定章程办法，早见实行”。他致函报馆说：读了王、彭二人的演说后，深为感动，我本是个医官，无有积蓄，从今日起诸事节俭，至明年春间，捐银200两，现在先捐100两，明年再捐100两。还颇为动情地说：翼仲先生呀，子贞先生呀，你二位要将此事提倡起来，当真办好，真是奇男子，真是大丈夫，哈哈，我们中国那可就强了。接着各路投函者纷至沓来，踊跃认捐。1906年10月5日的《大公报》刊出，张仲元在太医院提倡民捐的时事新闻，“太医院院长张君现在联合各医官于本院倡办国民捐，各员皆踊跃输将集有成，数日内即呈户部银行”^［22］。

在清末太医院的改革大潮中，张仲元作为太医院院使，积极顺应时事的改良太医院，提出选派肄业生出洋留学、采购西医书籍、改订医学馆章等一系列的教育主张和改革方案，但随着王朝的没落，无可奈何化为泡影。

民国时，张仲元仍服务于溥仪及其逊清皇室成员，1924年溥仪被驱逐出紫禁城，张仲元及太医院各官生被遣散。据说出宫后闲居寓所‘如不及斋’，1939年逝世^［23］。

以上4位院使，第一位纪振刚因年老退休，中间两位周之桢、庄守和病逝于任上，末代院使张仲元没有能够像他的前任一样终老任上，而是随逊清小朝廷的消亡，最终销声匿迹、失落民间。

李德立，字卓轩，顺天宛平县人，卒于光绪七年（1881）二月十三日^［24］，在院供职33年。《清宫医案集成》收录李德立所诊医案266则。

道光二十八年夏至道光二十九年夏，李德立任太医院医士。咸丰元年夏至咸丰七年秋，九品吏目。咸丰八年冬至同治五年春，御医。李德立在咸丰朝还是较低级别太医时，就单独为慈禧（当时为懿嫔）诊过病。同治元年至同治四年，李德立升为御医，又先后为吉嫔、钟郡王、璷嫔看过病。同治六年春，李德立升右院判。同治六年秋，转补左院判，升至院判以后，李德立的诊病对象逐渐变成地位较高的皇室成员，如丽皇贵妃等。

同治十三年（1874）十月三十日至十二月初五日，李德立似乎专为同治帝诊病，在这一时间段内的45次脉案中，44次是为同治帝诊病，与他一同请脉的始终是右院判庄守和。同治十三年十一月十二日，上谕李德立以三四品京堂候补^［25］。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四日，李德立入直为同治帝请脉，因脉象已报大安，两宫且许以厚赏，然夜半忽急诏促入诊，踉跄至乾清宫，则见帝颜色大变，痘疮溃陷，其气甚恶，德立大惊，知事已不可为而莫解，其故未久，即传帝崩矣嗣。李德立遂因此被撤销候补京堂，革职戴罪当差^［26］。

光绪元年至光绪五年（1875—1879）冬，李德立已不在太医院的职官名表中。光绪六年正月初七日，有了李德立与庄守和、李德昌、及外省荐医为慈禧诊病的脉案，可知此年李德立已回院复职。光绪七年正月初，李德立因病出缺，二月初九日病势加重，二月十三日病逝^［24］。

冯钰，山西大同人，是太医院少有的直隶以外的太医。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四朝太医，在院供职49年。历任医士（17年）、九品吏目（2年）、八品吏目（9年）、御医（10年），光绪元年秋至左院判（4年）。光绪五年春，谕旨：“太医院左院判冯钰，年力就衰，均着以原品休致。”^［3］据现存医案，冯钰在任期间，累计诊病88次，诊病对象为：咸丰朝禧嫔、同治朝玟妃、祺妃、璷嫔、吉嫔、钟郡王。这些医案中，有70次为冯钰单独进诊。

杨际和，字耀东，监生，顺天宛平县人。光绪十二年（1886）夏，考取太医院医士，半年后，赏加六品顶戴。光绪十四年（1888）夏，赏加二品顶戴。光绪十四年十一月，进诊光绪帝。光绪十五年，由医士直升御医，其后兼任过首领厅事。光绪二十年，院使周之桢因病出缺，经内务府缮单请简，“太医院左院判员缺，著杨际和补授”^［27］。

杨际和在院供职15年，在现存医案中，累计诊病117次。杨际和的诊病对象仅光绪帝、珍妃。为光绪诊病时，多与院使庄守和、御医范绍相、九品吏目忠勋、医士姚宝生一同进诊；而为珍妃诊病时，均为杨际和单独进诊。

李德昌，字晓峰，监生，顺天宛平县人，卒于光绪三十年冬季（1904）^［28］。同治八年春（1869），考取太医院医士。同治八年冬，升九品吏目。光绪二年秋，升八品吏目。光绪七年春，升御医。同年六月，因调摄慈禧有功，“御医李德昌，著补授右院判，赏给三品顶戴，并赏戴花翎”^［29］，又赏给匾额杏林焕彩一方^［30］，以示优异。光绪八年，受赏“二品顶戴即补”^［12］。

光绪十八年（1892），刑部尚书久病未愈，皇上特派李德昌前往诊视，以示优渥重臣，孙毓汶在谢恩奏折中称“以李德昌汤剂服之最为稳妥，现在精神眠食，一切无恙”^［31］。光绪二十年，慈禧六十庆辰，李德昌受赏食三品俸^［15］。

光绪二十年（1894）二月二十五日，李德昌在颐和园当差时，因闲游遭到慈禧的罚俸处置，“太医院官于皇太后驻跸颐和园日，轮班入值。光绪二十年二月二十五日午后，李院判偕张恩粮，过某他坦共某内监闲游，皇太后怒其玩愒，立将某内监竿责四十，旋即传出懿旨：太医院右院判李德昌，差使滑懒，著罚俸三个月”^［32］。

光绪二十六年（1900）庚子西巡，随扈出行的太医仅李德昌一人^［18］。光绪二十七年冬，李德昌擢升左院判^［33］。光绪三十年（1904）十一月初五日，李德昌递遗折：“太医院左院判李德昌于初五日递遗折，皇太后特赏银一千两治丧，可见内廷差使易邀，慈眷也。”^［28］

李崇光（李崇洸），字子裕，附生，顺天大城县人。光绪二十二年（1896），考取太医院医士。光绪二十三年夏，升九品吏目。光绪二十八年秋，升八品吏目，与左院判李德昌、御医全顺、八品吏目张仲元等人诊疗慈禧。光绪二十九年夏，升御医，与右院判范绍相、御医全顺共同诊太监李莲英。光绪三十一年夏，任御医兼首领厅事。宣统元年春，擢升左院判。

宣统二年（1910）二月，李崇光诊隆裕。同年，李崇光受派为鹿传霖诊病，“摄政王垂询鹿相国病势……特派太医院右院判李崇光前往诊视，以示优宠老臣之至意”^［34］。1911年、1914年、1917年，诊宣统帝。1913年四月，诊端康皇贵妃。

李崇光是清太医院最后一位左院判，在晚晴太医院的医学改良中，李崇光主张将太医院医官详加甄别，“清室太医院院长李崇光，因查属员中粗通岐黄、滥竽充数者颇亦有之，故已决定拟将属员等一律甄别，凡取列优等者仍承值御医差使，取列中等者作为候补，至取列次等者入所学习或勒令休致云”^［35］。清末的医学改革大潮中，李崇光对于太医院的医学教育，持保守态度，他反对学生们学习除了中医学之外的课程，认为“西医不可擅用，人才毋庸自储”^［23］，对太医院开办西医学堂一事，始终抱以否定态度。

王继武，字仲承，顺天宛平县人，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四朝太医。道光二十七年至咸丰四年（1847—1854）春，太医院医士；咸丰四年春至同治四年（1854—1865）夏，12年间不在太医院供职。同治四年夏返回太医院，升任八品吏目；同治九年春，升御医；光绪元年秋，擢升太医院右院判，光绪三年，离开太医院。在太医院供职17年，没有存世医案。

范绍相，顺天宛平县人。《清宫医案集成》收录有他同治三年（1864）诊宫女永顺、玉娟的病案，而他在同治四年夏才考取太医院医士。同治五年，曾单独诊妈妈杨氏。同治八年冬，升任八品吏目。光绪元年（1875）秋，升任御医。光绪二十四年九月初三、初四、初八、初九日，院使庄守和、右院判李德昌，带同范绍相及地方荐医诊光绪帝。十月起，范绍相多次跟随院使庄守和、左院判杨际和、右院判李德昌一同诊光绪帝。

光绪二十七年（1901）冬，范绍相擢升太医院右院判。光绪二十八年二月，诊四格格。光绪二十九年九月，与御医全顺、李崇光共同诊治李莲英。光绪三十年夏，范绍相离开太医院^［36］。在太医院供职39年，累计诊病53次。

姚宝生，字铁臣，附生/附贡，直隶任丘县人。

光绪二十四年（1898），姚宝生应诏为慈禧诊病：“恭邸玉体违和，皇太后、皇上屡次临幸，将侍疾医官三员，大加斥责。既而皇太后召医官姚姓诊视，旬日以来，宿病差减，闻姚号铁臣，河间府属任丘人，素精岐黄术，从前曾佐同乡陕抚鹿中丞，幕府嗣中丞，升任川督，姚即回里养亲。客岁赴都考入太医院肄业，时在内廷值班，今春皇太后圣体违和，曾宣入诊视，服药数剂即愈。故今有是命，想从此妙手回春，邸驾当可渐次痊愈矣。”^［17］

光绪二十五年（1899）夏，姚宝生考取太医院医士。光绪三十一年春升太医院右院判，三十二年六月，受赏食四品俸^［37］。三十四年十一月，因病奏请开缺^［38］，离开太医院。在院供职9年，参与诊病571次。

佟文斌，字质夫，顺天宛平县人^［39］。光绪元年夏，考取太医院医士。七年六月，“以御医遇缺即补，并赏加五品顶戴”^［29］。八年冬，跨越九、八品吏目，直接迁升御医，并赏加四品顶戴^［40］。光绪十五年秋，因丁忧守制，暂时离开太医院。回院后，因御医暂时无缺，只好暂时在院供职，候补官缺^［41］。直到光绪十九年冬才得以补缺：“太医院御医王允之病故，所遗御医一缺应即遴员请补，经太医院三堂查有服满起复，在院行走之应补御医佟文斌堪以拟补，已将该员履历咨呈内务府查章，由内务府带领引见矣。”^［41］宣统元年春升任右院判。

逊清小朝廷时期，佟文斌授任协办清查管理太医院事务大臣，秩在院使之上。佟文斌在太医院供职32年，累计诊病200次。

据《佟氏医术承袭录》^［42］言：佟文斌医术高明，曾为慈禧医治好肺病，获优厚赏赐。然而慈禧多疑，为审查御医才能，常于几案上备有医书，当佟文斌诊脉时，慈禧常常展卷询问并穷其究竟。佟文斌总能对答如流，颇得慈禧赏识，但因为秉性耿介，不甘趋炎附势，忤逆李莲英，不屑为其诊病，故受中伤被免职。后因在职御医多未能称慈禧心意，复被起用。然而，现有档案显示，佟文斌因丁忧离开太医院，回院后长期候缺，与上述说法不相合。

佟文斌家族医道世传，其父儒斋府君讳鉴，因家境贫苦，初为北京东四永仁堂药店学徒，然有志好学，常在夜间为铺长、伙友更换残烛后，蹲伏案桌之下，靠燃烛尾取光，苦读医书，不敢为人所知。因店规严禁学徒有“轨外行动”，恐被斥退，苦苦“偷学”多年，后经长辈指点，而成为名医；佟文斌之子佟阔泉，字成海，清光绪庚寅年（1890）生人，卒于1961年，享年七十一岁，为北京已故著名老中医之一。佟成海幼承庭训，秉承其父和祖父的严谨治学态度，十八岁时即考入前清太医院医学馆习医，学成后初随佟文斌抄录药方，后为太医院医士，1914年8月升任御医，成为佟氏医术的第二代传人^［42］。

沙葆先，字春华，顺天大兴人。在太医院职官表中能够找到的沙葆先的名字，最早是在咸丰四年（1855）春，此时他担任太医院从九品吏目（即医士）。根据《太医院志》规制，太医院学生在成为医士之前，至少应在院肄业3年，由礼部堂官来院考试，取中者曰医士；不取者仍照常肄业，由此推测沙葆先进入太医院的时间应该不晚于咸丰元年。至晚同治四年，沙葆先任九品吏目，同治六年兼任首领厅事，同治九年春升为八品吏目并兼首领厅事；光绪元年夏任御医兼首领厅事，光绪三年冬以后不再任首领厅事，继续任御医直至光绪五年。此后，沙葆先已从太医院职官名表中消失。沙葆先在太医院至少经历了咸丰、同治、光绪三朝，并且在院供职时间不少于24年。

沙葆先在首领厅供事长达10年之久，累迁九品吏目兼首领厅事、八品吏目兼首领厅事、御医兼首领厅事。沙葆先能得到如此长时间的委任并不断迁升官职，可见他应该是一位有着丰富的管理才能和经验的太医院医官，可惜《清宫医案集成》未收沙葆先诊病的脉案。

郭士彦，字辅廷，顺天宛平县人。因光绪朝以前资料有限，郭士彦成为医士的准确时间不能确定。光绪元年夏至光绪三年夏：八品吏目兼首领厅事。光绪三年秋至光绪五年冬：御医兼首领厅事。

目前所知，至晚同治四年（1865）夏郭士彦考取太医院医士，由此可以推测，郭士彦进入太医院的时间应该不晚于同治元年。同治八年春，升太医院九品吏目；同治十二年冬，入太医院首领厅，任九品吏目兼首领厅事。此后，郭士彦升官迅速，光绪元年夏，被提任太医院八品吏目，但仍兼九品吏目首领厅事一职。光绪二年冬，升八品吏目兼首领厅事；光绪三年冬，晋升为御医。光绪四年冬，擢升御医兼首领厅事^［43］。光绪六年其从太医院职官名表中消失。

郭士彦在太医院供职至少18年，《清宫医案集成》未收郭士彦参与诊病的脉案。

王凤岐，顺天通州人。光绪三年（1877）夏成为太医院医士^［44］。两年后，迁升至九品吏目兼首领厅事。光绪十二年夏升八品吏目兼首领厅事。在成为八品吏目兼首领厅事的往后几年，王凤岐的医术和管理能力似乎多次得到太医院堂官的认可。光绪十四年，因脉理精通、小心谨慎，被派入内廷轮班值宿^［45］；光绪二十二年夏，升任御医兼首领厅事；光绪十四年、光绪十七年、光绪二十四年，三次太医院堂官被保列为京察一等人员^{［46, 47, 48］}。

光绪二十四年（1898）冬，王凤岐不再担任首领厅事职务，仍为普通御医。

光绪三十年（1904）夏，太医院的御医名录中仍载有王凤岐的名字。光绪三十年十月初十日，慈禧七十大寿，万寿祝嘏各项官员衔名单中却写道：“前太医院御医王凤岐”^［49］，由此推测，王凤岐应是光绪三十年秋季，离开了太医院。

从考取医士，至迁九品吏目、八品吏目、御医等职，王凤岐在太医院供职27年，其间担任首领厅事19年，是在首领厅任职时间最久的一位太医。

白文寿，字仁山，直隶顺天人。白文寿在太医院供职期间的户籍经历过多次变动，而且每一次户籍变动，都与他升官的时间节点相接近。同治八年冬，医士，户籍顺天大兴；同治十二年冬升九品吏目，户籍从京师向东北迁移至蓟州；光绪元年秋升八品吏目，户籍迁至顺天宛平；此后10年，户籍未再改变；光绪十年至光绪十九年（1884—1893）间，担任八品吏目兼首领厅事，期间户籍变更为顺天永清。光绪二十年秋，白文寿升御医兼首领厅事，随后于光绪二十一年春，户籍向南迁往直隶冀州，此后未再改变。

白文寿应是医术精明、脉理通达的太医。光绪十二年，“太医院现届拔取人才之年，经该院堂官传齐御医在署考试，拔取脉理精通医学优……之白文寿等四员列诸荐牍”^［50］；光绪十四年，“太医院向例由本院御医、吏目、医士中，择其脉理精通、小心谨慎者，轮流进内值班住宿，每班四员，五日一轮。所有派出内廷值宿各员开列如左……白文寿”^［45］。光绪十九年，五月十八日，奉旨传：“着庄守和、李德昌轮流各该班五天。杨际和全顺值班，范绍相、白文寿、王永隆、陈守忠、张仲元，每日值一天班。”^［51］

光绪二十年正月初二，慈禧旬庆辰，“太医院承值勤慎，自应量予恩施……御医白文寿，著赏给五品顶戴”^［52］。随后的京察大典中，有白文寿被保举为一等章京笔帖式：“光绪甲午年京察一等章京笔帖式……太医院御医四品顶戴范绍相、御医白文寿、吏目王凤岐、李允元。”^［53］

光绪二十三年、光绪二十六年的京察大典，白文寿又被保列一等。“今岁举行京察大典，各部院实缺人员，均于新正二十七八日赴礼部过堂。旋经大宗伯出具考语将保列一等者交吏部考功司缮具清册，奏请记名录用。……太医院御医范绍相、白文寿、萧廷鉴、李恒庆”^［54］。

白文寿在太医院供事32年，担任17年首领厅事，可谓工作阅历丰富，执行力和抗压能力较强。光绪二十六年庚子事变，白文寿奉旨担任太医院留京办事大臣：“八月初十日，奉行在上谕：行在政务殷繁，需人佐理。在京各衙门亦未便有亏职守……已先后派充留京办事大臣外，……太医院院判冯国治、白文寿，均著留于本衙门照常办事。”^［55］《辛丑条约》签订后，太医院旧署划归俄使馆，太医院曾暂借白文寿在东安门内大街府邸为公所。

《清宫医案集成》收录白文寿存世医案22则，其中3则诊光绪帝、19则诊珍贵人，全部为单独出诊。遗憾的是，这些医案均年份不详，无法判断它们是出自白文寿担任何职时的医案，然而根据“珍贵人”的称呼和白文寿单独诊脉的情况，脉案时间可大概确定是光绪二十年，彼时，白文寿任御医兼首领厅事。关于白文寿的诊脉情况，《明清两朝御医》中也有相关记载：珍贵人为珍妃时，患有风湿关节炎，经常腿疼得不能伸屈，经过白文寿的调治后才稍有好转。

李充耀/李允耀，顺天宛平县人。至晚于咸丰八年（1858）冬任太医院医士，两年后升九品吏目；又两年，升八品吏目；光绪元年秋升御医，任至光绪二十五年夏。期间，光绪十二年夏至十四年冬担任3年首领厅事。

李充耀在太医院供职至少41年，服侍咸丰、同治、光绪三朝帝王后妃。可以想见，经他之手诊治的患者应该很多，《清宫医案集成》和相关补遗医药档案，未见李充耀的存世医案。

杨安贵，字竹轩，顺天宛平县人。同治、光绪、宣统三朝太医。至晚于同治八年春考取太医院医士。同治十年春，升太医院九品吏目，转年被提拔九品吏目兼首领厅事。同治十三年，二月、七月、八月、九月，独自诊太监李莲英。

光绪元年冬，杨安贵离开太医院；光绪四年冬返回，可能是回乡丁忧了。回院后，杨安贵从九品吏目升到八品吏目。3年后，也就是光绪七年冬，杨安贵升太医院御医。

《清宫医案集成》收有光绪八年七月十七日，太医院右院判李德昌带领时任御医的杨安贵和地方保荐医生薛福臣、汪守正，会诊慈禧的病案。光绪八年七月二十三日、二十九日，光绪九年三月十三日、十七日、二十一日，太医院左院判庄守和、太医院右院判李德昌带领时任御医杨安贵和地方保荐医生薛福臣、汪守正，会诊慈禧。光绪八年十二月十八日，因诊治慈禧有功，光绪帝下诏封赏相关进诊太医：“奉上谕，朕敬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深宫侍养朝夕起居，上年六月间已报大安……御医杨安贵赏加五品顶戴。”^［29］

光绪十三年（1887）秋，杨安贵再次离开太医院；光绪十八年春，杨安贵返回太医院后，并升御医兼首领厅事，任此职一直到光绪二十四年秋。

《清宫医案集成》中有4则杨安贵为光绪帝诊病的医案，是某年的十三日、十三日午刻、十四日、十四日午刻，虽然是连续4次年份不详的脉案。但连续进诊光绪，可见杨安贵似乎已成为光绪的近侍太医，而且杨安贵单独出诊，据此推测可能是光绪十八年春以后的脉案。

光绪二十五年（1899）春，杨安贵卸任御医兼首领厅事，仍担任普通御医，一直到清王朝覆灭，杨安贵一直在太医院任御医一职。民国元年太医院衙门职官衔名录中，已不见杨安贵的名字了。

冯国治，山西大同人。同治年间入太医院，光绪元年夏升九品吏目，十年秋晋升八品吏目，十一年春任御医，二十四年冬兼任首领厅事至三十一年春。任御医直至1912年春。

冯国治为同治、光绪、宣统三朝太医，在院供职至少37年，累计存留病案16首。

光绪二十六年（1900）庚子事变，冯国治授命担任留京办事大臣，“八月初十日，奉行在上谕：行在政务殷繁，需人佐理。在京各衙门亦未便有亏职守……已先后派充留京办事大臣外，……太医院院判冯国治、白文寿，均著留于本衙门照常办事”^［55］。

全顺，字诚斋，翻译生员，满洲正蓝旗人。光绪十一年春考取医士，十三年春升九品吏目；二十年夏升御医。二十五年秋兼首领厅事，任至二十八年夏。

担《清宫医案集成》收有全顺医案273则。诊病对象为慈禧、光绪、宣统、隆裕、李莲英等人。1923年，北京中医学社成立，全顺任社长。

陈守忠，顺天大兴人。光绪十四年冬考取医士，十八年春至光绪二十一年夏任九品吏目，二十一年秋至二十八年春任八品吏目，二十八年夏至宣统四年春任御医。光绪二十七年冬至1912年春担任10年首领厅事。在院供职24年。

光绪末年，于太医院内设立医学研究会，继而又创办私塾，图1是太医院前的师生合影，左立长须老人即陈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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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太医院前师生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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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太医院前师生合影

翟宝全，字子安，直隶新城县人，光绪二十二年秋至二十五年秋任医士，二十五年冬至二十七年冬任九品吏目，二十八年春至宣统二年春任八品吏目，宣统二年夏至1912年春任御医。期间，光绪二十七年冬至宣统四年春担任10年首领厅事。在太医院供职16年。

李曾藩，字筠甫，顺天大城县人。光绪二十三年夏至二十八年夏任医士，二十八年秋至三十年夏任九品吏目，三十年冬至三十四年冬任八品吏目，宣统元年春二年春升御医兼首领厅事。历经光绪、宣统朝，在太医院供职13年。

潘崇霖，顺天宛平县人，同治四年（1865）夏考取太医院医士。光绪元年夏升九品吏目，秋升至八品吏，四年至八年目兼首领厅事。在院供职15年。

贾锡麟，顺天大兴县人。同治九年（1883）秋考取太医院医士，至光绪二年冬升九品吏目，七年至八年兼任首领厅事。十二年秋至二十五年秋任八品吏目，在院供职12年。

金德元，字善卿，顺天大兴县人。同治六年（1880）秋考取太医院医士。光绪三年冬升九品吏目，十二年夏，升八品吏目。十年夏至二十五年夏（1884—1899）兼任首领厅事。在院供职32年。

任锡庚，字修如，生于同治十二年（1873），顺天宛平县人。光绪十九年，入职太医院。光绪二十六年秋至三十年春任医士，三十年夏到三十二年秋任九品吏目；三十二年冬到三十四年冬任八品吏目；宣统元年春到二年春暂离太医院；宣统二年夏至1912年春复任八品吏目。光绪三十四年春至三十四年冬，宣统二年夏至1912年，二度兼任首领厅事。宣统退位后，太医院作为皇室服务机构被保留，作为御医的任锡庚依然在太医院任职且品轶有所升迁。任锡庚在此期间升为太医院御药库掌印御医，成为最后一任掌印御医，兼任上药房经理，在太医院供职35载。1927年去世，享年54岁。

任锡庚还积极为其所从事的中医事业争取地位，参加了“北京中医学社”这一晚清御医组织，积极地为维护中医地位贡献着自己的力量。他是太医中少有的有著作流传于世者，著有《医宗简要》《难经笔记》《太医院志》（图2）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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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太医院志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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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太医院志封面

乐富庆，顺天大兴县人，同治十三年（1887）春，考取太医院医士。光绪四年（1878）冬，升任医士兼首领厅事，光绪七年春离开太医院，在光绪朝供职7年。

忠勋，满洲正红旗人，生员。光绪二十四年（1898）秋考取太医院医士。同年冬升九品吏目。二十六年夏降为医士。光绪三十年夏到1912年春，计担任8年首领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