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预防医学领域资助情况，总结分支学科与机构获批资助特征，分析资助分布而产生的效应。
描述性分析2010—2019年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预防医学领域资助情况，并通过构建单体资助力度和强度指数分析其聚集效应。
预防医学资助数量、金额和获批机构数量整体呈增长趋势，10年间累计获批资助金额16.83亿元，在医学科学部占比维持在4%左右。非传染病流行病学、人类营养、卫生毒理3个分支学科的获资助项目数、金额、机构数量及单体资助力度等方面均位居前三。分支学科资助不均衡呈现分化现象。高校在获批资助金额、机构数量、单体资助力度上明显高于科研机构和疾控中心。Top10单位资助金额整体占比达到41.49%，明显呈现出"头部"效应。
自然科学基金应持续加大预防医学领域投入；在优势学科重点突破，补齐短板弱势学科，引导高校、科研院所和疾控中心的各自优势开展机构间项目合作，鼓励开展跨学科研究，从而提升学科创新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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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卫生和预防医学体系的建设是一项系统工程，是一个关乎社会经济发展甚至是全球治理的战略问题。当下慢性病高发，食品和药品安全事件频发，环境污染和职业危害引起的健康问题日趋严重，尤其是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大流行对我国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体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1]。科学研究是公共卫生和预防医学体系建设重要的基础性工作。30年来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通过对预防医学领域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的资助，培育出大量的预防医学科技人才，有力地促进了相关单位和学科的发展。本研究分析近年来我国预防医学领域资助现状和变化趋势，为疫情常态化下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领域科研项目资助提供参考。
本文数据来源于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官方网络(http：//www.nsfc.gov.cn)，从中筛选出2010年1月1日至2019年12月31日的预防医学领域资助数据，内容包括项目类别、依托单位和资助金额。预防医学领域代码为H26，下设的12个分支学科分别是：H2601环境卫生、H2602职业卫生、H2603人类营养、H2604食品卫生、H2605妇幼保健、H2606儿童少年卫生、H2607卫生毒理、H2608卫生分析化学、H2609传染病流行病学、H2610非传染病流行病学、H2611流行病学方法与卫生统计和H2612预防医学其他科学问题。
采用Excel 2010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获批资助单位分为高校、科研机构和疾控中心三类：高校进一步分为医学"双一流"高校(入选医学"双一流"建设联盟13所高校)，医科大学(含军医大学)和其他院校(综合性大学、医学院及其他学校等)；科研机构包括各类学会组织、中国科学院等科研院所及下辖各类研究所；疾控中心按行政层级分为国家级、省级和市级。按资助金额排序，选取排名前1、3、5、10位的单位分析头部单位资助集聚程度。文章所涉及的单体资助力度为单个获批资助机构的资助金额(Individual Funding，IF)(公式1)，单体资助强度指数(Individual Funding Index，IFI)(公式2)是单体资助力度与某分支学科平均单体资助力度均值的相对数，是均值的倍数。
2010—2019年，预防医学领域累计获批资助项目3 509项。项目数占医学科学部比例为3.96%，累计获批资助金额16.83亿元，占比为4.00%，获批资助机构260所。从时间变化趋势来看，预防医学领域的获批项目数、资助金额及资助机构均呈现波动式上升趋势；在医学科学部占比中，项目数和项目金额均呈波动式下降趋势。其中2011年较2010年资助情况呈现较大幅度上升，至2013年有所回落，尤其是资助金额在2014年出现较大幅度回落，随后2016年、2017年资助情况明显好转，2018年、2019年又出现一定程度的下降。各年度资助情况详见图1。
从预防医学下的各分支学科资助情况来看，占绝对优势的非传染病流行病学、人类营养和卫生毒理三个分支学科无论是项目数还是资助金额合计均在50%左右。而食品卫生、卫生分析化学和预防医学其他科学问题三个分支学科合计仅在5%左右。进一步分析发现，单体资助力度在分支学科中呈现明显分化趋势，尤其是非传染病流行病学单体资助力度是预防医学其他科学问题的7.93倍(图2)。
通过表1可知，10年间预防医学领域共获批资助260所单位，其中高校194所、疾控中心26所和科研机构40所；从资助金额占比来看，高校占比达87.57%，而科研机构和疾控中心占比均不足10%；从单体资助力度来看，由高到低依次是高校、疾控中心和科研机构，单体资助力度分别为759.56万元、339.74万元和302.16万元。高校无论是获批单位数量还是单体资助力度均占有明显优势。具体从各类机构内部构成来看，差异也十分明显，医学双一流和医科大学在高校内部优势明显，国家级疾控中心在各级疾控中心占有绝对优势。
预防医学领域各类获批资助机构情况
预防医学领域各类获批资助机构情况
| 机构类型 | 机构数量 | 资助金额内部占比(%) | 单体资助力度(万元) | |
|---|---|---|---|---|
| 高校 | 194 | 87.57 | 759.56 | |
| 医学双一流 | 13 | 30.02 | 3 886.03 | |
| 医科大学 | 28 | 38.82 | 2 333.19 | |
| 其他院校 | 153 | 18.72 | 205.93 | |
| 疾控中心 | 26 | 5.25 | 339.74 | |
| 国家级 | 1 | 2.57 | 4 324.60 | |
| 省级 | 17 | 1.77 | 174.76 | |
| 市级 | 8 | 0.91 | 192.21 | |
| 科研机构 | 40 | 7.18 | 302.16 | |
| 合计 | 260 | 100.00 | 647.21 | |
预防医学各分支学科获批资助的机构数量中，非传染病流行病学(110所)、人类营养(106所)和卫生毒理(100所)位居前列。从各类机构在预防医学分支学科资助金额占比中高校具有明显优势。高校在各分支学科中占比均超过50%，其中8个分支学科占比超过90%，分别是流行病学方法与卫生统计(97.59%)、儿童少年卫生(97.58%)、妇幼保健(95.58%)、卫生分析化学(93.86%)、非传染病流行病学(93.69%)、环境卫生(92.03%)、卫生毒理(91.61%)和人类营养(90.59%)。科研机构在食品卫生(40.66%)和传染病流行病学(25.83%)两个领域占比相对较高，疾控中心在预防医学其他科学问题(19.76%)和传染病流行病学(18.69%)占比相对较高。
Top单位在各分支学科获资助情况显示，各分支学科资助金额Top10单位占比除卫生毒理(44.75%)外，其余学科均超过50%；Top5和Top3单位中占比最高学科均为食品卫生(53.31%、38.49%)，占比最低学科是卫生毒理(27.99%、19.84%)；而Top1单位中占比最高学科则是传染病流行病学(18.46%)，占比最低学科是职业卫生(7.49%)。从Top单位单体资助强度指数来看，Top单位中均排前三的学科是非传染病流行病学和传染病流行病学，人类营养的Top3、5、10单位的单体资助强度指数(8.78、7.67、5.90)较高，卫生毒理在Top1单位的单体资助强度指数较高，为10.35。在项目类别中的资助金额占比如图3所示，创新研究群体项目、重大项目、专项项目全部在Top10单位中，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82.11%)、优秀青年科学基金项目(75.51%)、重点项目(66.07%)、重大研究计划(65.13%)、国际(地区)合作与交流项目(60.71%)占比也超过一半。
预防医学领域分支学科获批资助机构的数量及占比
预防医学领域分支学科获批资助机构的数量及占比
| 分支学科 | 高校(%) | 科研机构(%) | 疾控中心(%) | 机构合计(%) | |||
|---|---|---|---|---|---|---|---|
| 医学双一流 | 医科大学 | 其他 | 小计 | ||||
| H2601环境卫生 | 13(32.78) | 25(39.20) | 39(20.05) | 80(92.03) | 3(3.04) | 13(4.93) | 93(100.00) |
| H2602职业卫生 | 9(22.18) | 21(46.98) | 16(13.76) | 46(82.92) | 9(8.22) | 7(8.86) | 62(100.00) |
| H2603人类营养 | 13(29.30) | 26(39.62) | 51(21.67) | 90(90.59) | 13(4.80) | 3(4.62) | 106(100.00) |
| H2604食品卫生 | 5(18.34) | 10(11.71) | 15(23.09) | 30(53.14) | 6(40.66) | 5(6.20) | 41(100.00) |
| H2605妇幼保健 | 13(54.47) | 17(25.60) | 21(15.50) | 51(95.58) | 5(2.76) | 1(1.66) | 57(100.00) |
| H2606儿童少年卫生 | 11(39.00) | 15(43.34) | 23(15.25) | 49(97.58) | 3(1.43) | 2(0.99) | 54(100.00) |
| H2607卫生毒理 | 13(17.98) | 26(48.80) | 46(24.83) | 85(91.61) | 10(3.69) | 5(4.71) | 100(100.00) |
| H2608卫生分析化学 | 8(19.61) | 7(38.32) | 13(35.93) | 28(93.86) | 3(6.14) | - | 31(100.00) |
| H2609传染病流行病学 | 11(20.29) | 19(23.15) | 27(12.04) | 57(55.48) | 14(25.83) | 17(18.69) | 88(100.00) |
| H2610非传染病流行病学 | 13(41.56) | 25(36.41) | 52(15.71) | 90(93.69) | 12(5.03) | 8(1.29) | 110(100.00) |
| H2611流行病学方法与卫生统计 | 11(22.61) | 21(55.83) | 32(19.16) | 64(97.59) | 2(0.60) | 4(1.81) | 70(100.00) |
| H2612预防医学其他科学问题 | 7(14.74) | 11(29.35) | 11(26.81) | 29(70.90) | 3(9.34) | 4(19.76) | 36(100.00) |
预防医学领域各分支学科中Top1、3、5、10单位获资助情况
预防医学领域各分支学科中Top1、3、5、10单位获资助情况
| 分支学科 | Top单位资助金额占比*(%) | 单体资助强度指数** | ||||||
|---|---|---|---|---|---|---|---|---|
| Top1 | Top3 | Top5 | Top10 | Top1 | Top3 | Top5 | Top10 | |
| H2601环境卫生 | 10.85 | 24.02 | 33.51 | 51.31 | 10.09 | 7.45 | 6.23 | 4.77 |
| H2602职业卫生 | 7.49 | 20.33 | 32.15 | 52.12 | 4.65 | 4.20 | 3.99 | 3.23 |
| H2603人类营养 | 9.58 | 24.84 | 36.17 | 55.68 | 10.15 | 8.78 | 7.67 | 5.90 |
| H2604食品卫生 | 16.51 | 38.49 | 53.31 | 72.75 | 6.77 | 5.26 | 4.37 | 2.98 |
| H2605妇幼保健 | 17.34 | 35.33 | 47.18 | 64.99 | 9.88 | 6.71 | 5.38 | 3.70 |
| H2606儿童少年卫生 | 13.75 | 33.42 | 45.43 | 65.92 | 7.43 | 6.02 | 4.91 | 3.56 |
| H2607卫生毒理 | 10.35 | 19.84 | 27.99 | 44.75 | 10.35 | 6.61 | 5.60 | 4.48 |
| H2608卫生分析化学 | 13.77 | 34.32 | 47.34 | 68.67 | 4.27 | 3.55 | 2.93 | 2.13 |
| H2609传染病流行病学 | 18.46 | 33.11 | 41.44 | 54.28 | 16.25 | 9.71 | 7.29 | 4.78 |
| H2610非传染病流行病学 | 13.71 | 32.61 | 43.14 | 59.92 | 15.08 | 11.96 | 9.49 | 6.59 |
| H2611流行病学方法与卫生统计 | 11.25 | 25.16 | 36.93 | 57.48 | 7.87 | 5.87 | 5.17 | 4.02 |
| H2612预防医学其他科学问题 | 13.34 | 29.86 | 38.88 | 58.01 | 4.80 | 3.58 | 2.80 | 2.09 |
| 合计 | 7.37 | 17.53 | 25.73 | 41.49 | 19.17 | 15.19 | 13.38 | 10.79 |
注：*Top单位资助金额占比为排名前1、3、5、10单位合计金额在预防医学领域各分支学科占比；**单体资助强度指数＝Top单位单体资助力度/某分支学科平均单体资助力度
习近平总书记在科学家座谈会上的重要讲话提出科技创新"坚持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经济主战场、面向国家重大需求、面向人民生命健康"[2]。本研究显示，我国预防医学领域整体资助水平呈现波动式上升趋势，获资助单位数量不断增加，获批机构类型呈现多样化的特点。个别年份资助项目数与金额呈现波动，这主要是与科学基金资助年限要求与强度调整、资助金额统计口径变化、申请条件改变及实施限项政策等原因有关[3]，但不容忽视的是预防医学领域在医学科学部整体资助水平占比中呈波动下降趋势。新时期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强调"需求牵引，突破瓶颈"，"预防为主"作为新时期我国卫生健康工作方针，是最经济有效的健康策略。本研究对十年来预防医学领域立项课题名称进行文本分析，发现研究题目中具有"机制"(41.04%)和"作用"(31.18%)词频的最高，说明获批项目主要侧重于功能、相互关系和效果的基础性研究。当前，慢性非传染性疾病危害加剧、妇女儿童健康备受关注、食品安全仍面临考验、环境恶化的现象日益严重，传染病仍严重威胁人民群众生命健康，加大健康危险因素作用机制研究的投入力度十分必要。
预防医学是一组范围广泛的学科群。本研究显示，预防医学下设12个分支学科中获资助金额集中在某几个优势学科，资助金额最大学科与最小学科相差达24倍。非传染病流行病学、人类营养及卫生毒理等学科在获批资助总额、单体资助力度和获批机构数量方面均占绝对优势。尤其是创新研究群体项目、重大项目和专项项目全部集中在优势学科单位当中。主要原因是科研平台、科研经费和人力资源稀缺决定了机构必须在众多学科中有选择地建设自己的优势学科，将资源聚焦在有发展潜力和发展势能的学科上，资源聚集的"头部"效应逐渐形成[4]。但是预防医学领域内各分支学科间存在"学科资助分化"现象仍需关注，例如非传染病流行病学资助项目较多。从研究题目的文本分析来看，神经损伤、肥胖、糖尿病、肿瘤和脑卒中等研究较多。研究者对传染病的防治工作关注度有所下降，导致传染病流行病学则呈下降趋势[5]。结合近两年世界新冠疫情发展，预防医学资助政策也要做出相应调整，补齐传染病研究短板，聚焦重大传染病疫情防控、重大疾病和伤害防控关键技术，推动预防医学科学的整体发展、协调发展。
本研究显示，在不同类型获批机构间及内部各学科资助水平均存在明显的"集聚化"现象。高校在三类获批机构中的机构数量和资助金额占比最高，占据绝对优势，单体资助力度也远高于科研机构和疾控中心。有研究也表明，中央科研院所的竞争力远远领先于地方科研院所，双一流高校的竞争力明显优于普通本科和高职院校[6]。在各级疾控中心中国家疾控在项目资助上占绝对主力地位。虽然目前各级疾控中心也越来越重视科学研究，但是作为公益一类事业单位，由于政府补偿不到位，科研工作受到严重的影响[7]。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领域存在着众多需要实际解决或干预的问题，科研机构间的合作十分必要。例如高校科研人员获得传染病流行病学资助比例低，与其对传染病研究的资料和样本获取困难、实验条件受限等因素有关[8]。因此，预防医学领域研究应该发挥高校、科研院所和疾控中心各自优势，强强联合打造开放性、包容性研究平台，加强疾病防控能力和科技联合攻关体系建设，共同联合开展项目攻关。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强调"共性导向，交叉融通"的资助导向。因此在预防医学的研究上，一方面结合促进健康、提高生命质量和延长健康寿命的要求，综合运用多学科技术开展研究[9]。本研究从立项题目分析发现，十年来预防医学研究对象包括基因(14.31%)、细胞(13.76%)、RNA(12.05%)、分子(9.58%)、蛋白(5.16%)和DNA(3.36%)等，并呈现出多样化的特点。这也反映着预防医学科研工作者正在不断利用现代生物化学、分子生物学、生物信息学和基因工程等方法和技术，从细胞水平、蛋白质水平到基因水平阐明疾病发生、演变的分子机制及与环境、遗传因素的复杂关系。另一方面，基础研究是所有技术问题的总机关，预防医学基础研究与技术创新、成果应用的衔接尤为重要[10]。因此，推进构建基础研究与产业创新相结合的产学研协同创新体系，结合基础医学、临床医学等学科在快速检测、分子诊断、疫苗研发和监测预警等方面推广公共卫生安全防控技术和临床应用经验，对于保障人民群众生命健康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11]。
本研究也有不足之处，主要在于无法准确获取国家自然科学基金2020—2021年数据，使文章缺乏一定的时效性，在后续研究中若有新的内容将会进一步探析。
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