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探讨环肺静脉隔离(PVI)基础上联合Marshall静脉化学消融治疗持续性心房颤动的安全性、有效性以及远期疗效。
回顾性分析2018年12月至2020年12月于中日友好医院心脏科因持续性心房颤动首次行射频消融的120例患者,根据治疗策略分为单纯PVI组(PVI组,n=90),PVI+Marshall静脉化学消融组(Marshall组,n=30)。观察两组的手术时间、X线曝光量及术后6、12个月有无心房颤动/房性心动过速(房速)发作、手术并发症等。
共纳入首次行射频消融的持续性心房颤动患者120例。PVI组年龄(55.4±7.4)岁,其中男72例(80.0%,72/90);Marshall组年龄(58.4±6.6)岁,其中男23例(76.7%,23/30)。①与PVI组相比,Marshall组二尖瓣峡部持久性损伤的成功率提高,也增加了手术时间[(150.3±30.7) min对(120.3±20.6) min,P<0.001]及X线曝光量[(180.3±45.7) mGy/cm2对(50.3±25.5) mGy/cm2,P<0.001],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②随访结果:Marshall组较PVI组术后未发作心房颤动/房速、维持窦性心律成功率高,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6个月:80.0%(24/30)对70.0%(63/90),P=0.013;12个月:76.7%(23/30)对64.4%(58/90),P=0.012]。③Marshall组与PVI组相比,两组并发症方面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7)。
PVI联合Marshall静脉化学消融安全、有效,且可增加持续性心房颤动的远期成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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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管消融增加了心房颤动(房颤)患者维持窦性心律的机会,但持续性房颤患者手术成功率不高[1,2]。研究显示Marshall静脉参与了房颤的促发和维持机制[3],在持续性房颤术后发作房性心动过速(房速)和不典型心房扑动(房扑)的患者中,约30%是围绕着二尖瓣折返,即Marshal静脉(vein of Marshall,VoM)参与的房性心律失常。VoM化学消融多采用Marshall静脉无水乙醇消融(vein of Marshall ethanol infusion,VoM-Et)可显著提高二尖瓣峡部(mitral isthmus,MI)外膜阻滞的成功率[4]。本研究旨在探讨单纯肺静脉隔离(pulmonary vein isolation,PVI)基础上联合VoM-Et消融持续性房颤的安全性、有效性及远期疗效。
回顾性分析2018年12月至2020年12月于中日友好医院心脏科首次行射频消融的120例持续性房颤患者,其中行PVI 90例(PVI组),PVI+Marshall静脉化学消融30例(Marshall组)。纳入标准:①年龄40~75岁;②持续性房颤病程≤2年;③无明显血流动力学障碍。排除标准:①心脏瓣膜病;②左心室射血分数(left ventricular ejection fraction,LVEF)<35%;③心功能Ⅲ或Ⅳ级(NYHA分级);④左心房内血栓;⑤存在抗凝治疗禁忌证;⑥房颤射频消融术后复发;⑦其他(急性心肌梗死、不稳定型心绞痛、窦性心动过缓、房室传导阻滞、肥厚型梗阻性心肌病、甲状腺功能亢进、妊娠、严重肝肾功能障碍)。
入选患者术前停用抗心律失常药5个半衰期,术前24 h内行经食管超声心动图除外左心耳血栓。本研究经中日友好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批准号:2022-KY-075),所有患者术前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注:RAO为右前斜位
Marshall组患者行VoM-Et,经右侧股静脉途径将SL1长鞘(美国雅培公司)送至下腔静脉,沿着长鞘送入右冠状动脉指引导管(JR4,美国强生公司)至冠状静脉窦(coronary sinus,CS)开口至CS内寻找VoM,顺钟向旋转直至VoM开口,右前斜30°X线透视下使指引导管头端指向后上方向,注射造影剂,寻找VoM开口并造影明确VoM走行。沿指引导管将0.014 in(1 in=2.54 cm)×190 cm的BMW导丝(美国雅培公司)送至VoM远端,沿导丝缓慢送入OTW球囊(美国波士顿科学公司),使用规格根据患者VoM情况决定。至VoM远端,以6~10个大气压球囊扩张,继之缓慢回撤BMW导丝,沿球囊管腔注射造影剂观察VoM走行,观察无造影剂反流回冠状静脉内,确保VoM封堵完全。经OTW球囊注射无水乙醇2~4 ml至VoM,观察1 min后逐渐缓慢回撤球囊至VoM中段及近端,重复上述过程2~3次,每次间隔1 min,累计注射无水乙醇6~10 ml[5]。
常规消毒铺巾,局部麻醉下行左、右侧股静脉穿刺,分别置入冠状窦导管、SL1鞘,并应用改良的Brockenbrough技术方法穿刺房间隔后将8.5 F长鞘(SL1,美国雅培公司)置入左心房。房间隔穿刺成功后,静脉推注肝素(100 U/kg)使激活凝血时间维持250~350 s。术中所用电解剖标测系统为Carto3(美国强生公司)。应用高密度标测导管(Pentaray,美国强生公司)经长鞘送入左心房后重建解剖及电压基质标测。应用7 F 3.5 mm冷盐水灌注压力导管(themo-cool导管,美国强生公司)进行消融。消融参数设置:消融功率40 W、温度上限43 ℃、盐水灌注速度2~20 ml/min,设置压力范围在5~20 g,设定目标消融指数(ablation index,AI):肺静脉前壁450~500、后壁350~380、二尖瓣峡部500~550。消融术中持续泵点芬太尼镇痛、咪达唑仑镇静、肝素盐水抗凝。
①PVI组消融终点是实现双侧环肺静脉连续损伤,肺静脉内电位隔离,并使用富马酸伊布利特或电复律转复,窦性心律后再次验证双侧肺静脉电隔离,分别于消融前、后窦性心律下行左心房电压基质标测。②Marshall组穿间隔后行左心房肺静脉电压标测(图2);然后于CS内寻找VoM并化学消融及消融术后左心房电压基质标测(图3);PVI联合化学消融术后在窦性心律下行左心房电压基质标测(图4)。如行左侧肺静脉前庭部位消融时,在左下肺后缘、下缘、前缘标测到低电压区(<0.5 mV)便不再进一步干预,考虑是VoM走行区域已造成损伤,并继续于心内膜面完成MI线性消融(左下肺下缘-二尖瓣环)直至达到双向阻滞。③两组患者在完成既定消融终点后进行术后诱发:分别在左心耳及CS近端以200 ms或者局部最短不应期进行短阵快速刺激,分别刺激3次。诱发阳性定义为持续时间超过5 min的任何房性心律失常。手术结束前观察有无左心耳传导延迟或电隔离。






患者术后均口服1种质子泵抑制剂(proton pump inhibitors,PPI)1个月,抗心律失常药物治疗3个月,后由医生自行决定是否继续抗心律失常治疗;术后抗凝3个月后根据患者CHA2DS2评分决定是否长期抗凝。所有患者完成术后1、3、6及12个月随访。随访内容:①有无包括房颤/房速在内的症状性房性快速心律失常发作(依据心电图及动态心电图);②有无出血性事件发生;③有无食管溃疡及穿孔等严重并发症。手术成功定义:术后3个月后未服用抗心律失常药物情况下未发作超过30 s的房性快速心律失常。
应用SPSS 20.0统计学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计数资料用频数和百分数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
±s表示,不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M(Q1,Q3)表示,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120例患者临床基线资料见表1。

PVI组和Marshall组心房颤动患者基线特征比较
PVI组和Marshall组心房颤动患者基线特征比较
| 组别 | 例数 | 年龄(岁, ±s) | 男[例(%)] | 房颤持续时间[月,M(Q1,Q3)] | CHA2DS2评分[分,M(Q1,Q3)] | LAD(mm, ±s) | LVEDD(mm, ±s) | LVEF(%, ±s) | 左心耳血流速度(cm/s, ±s) |
|---|---|---|---|---|---|---|---|---|---|
| PVI组 | 90 | 55.4±7.4 | 72(80) | 12(6.0,18.0) | 3(2,4) | 43.7±3.9 | 49.1±6.5 | 53.6±7.4 | 45.33±5.77 |
| Marshall组 | 30 | 58.4±6.6 | 23(77) | 15(7.5,22.5) | 3(2,5) | 45.5±4.7 | 51.4±5.8 | 50.6±6.3 | 43.89±4.36 |
| P值 | 0.321 | 0.063 | 0.284 | 0.532 | 0.471 | 0.513 | 0.392 | 0.268 |
注:PVI组为单纯环肺静脉隔离组,Marshall组为环肺静脉隔离+Marshall静脉化学消融组,房颤为心房颤动,LAD为左心房内径,LVEDD为左心室舒张末期内径,LVEF为左心室射血分数
①Marshall组中29例(29/30,96.7%)患者完成了VoM-Et消融,平均乙醇灌注量6~10 ml。1例患者因VoM与冠状静脉成角较大且Marshall静脉细小导丝无法通过,而未完成VoM-Et。PVI联合VoM-Et消融MI后,所有患者均实现肺静脉-心房双向阻滞,MI双向阻滞(图1,图2,图3,图4)。本组患者中左肺静脉消融时间短于右肺静脉,且围术期未发生手术相关并发症(表2)。②90例PVI组患者均成功完成肺静脉-心房双向阻滞,围术期均未发生相关手术并发症(表2)。③两组患者的手术时间及X线曝光时间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表2)。

PVI组和Marshall组心房颤动患者消融术中及术后相关参数比较
PVI组和Marshall组心房颤动患者消融术中及术后相关参数比较
| 组别 | 例数 | 手术时间(min, ±s) | 左肺静脉消融时间(min, ±s) | 右肺静脉消融时间(min, ±s) | MI消融时间(min, ±s) | 成功VoM消融率[例(%)] | VoM消融时间(min, ±s) | 无水乙醇用量(ml, ±s) |
|---|---|---|---|---|---|---|---|---|
| PVI组 | 90 | 120.3±20.6 | 25.0±2.2 | 18.8±5.3 | — | — | — | — |
| Marshall组 | 30 | 150.3±30.7 | 15.0±3.5 | 20.8±4.7 | 7.7±4.8 | 29(96.7) | 21.9±8.2 | 8.0±2.0 |
| P值 | <0.001 | <0.001 | 0.223 | — | — | — | — |
| 组别 | MI双向阻滞率[例(%)] | 肺静脉隔离率[例(%)] | 电复律[例(%)] | X线曝光量(mGy/cm2, ±s) | 术后诱发率[例(%)] | 左心耳延迟或隔离[例(%)] | 术后6个月未复发[例(%)] | 术后12个月未复发[例(%)] |
|---|---|---|---|---|---|---|---|---|
| PVI组 | — | 90(100.0) | 86(95.6) | 50.3±25.5 | 0 | 0 | 63(70.0) | 58(64.4) |
| Marshall组 | 29(96.7) | 30(100.0) | 25(83.3) | 180.3±45.7 | 0 | 0 | 24(80.0) | 23(76.7) |
| P值 | — | 0.167 | 0.171 | <0.001 | — | — | 0.013 | 0.012 |
注:PVI组为单纯环肺静脉隔离组,Marshall组为环肺静脉隔离+Marshall静脉化学消融组,MI为二尖瓣峡部,VoM为Marshall静脉,—为无数据
术后6个月随访中,72.5%(87/120例)患者在未服用抗心律失常药物情况下无房颤/房速发作,其中Marshall组24例(24/30,80.0%),PVI组63例(63/90,70.0%),两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3,表2、图5)。术后12个月随访,67.5%(81/120例)患者在未服用抗心律失常药物情况下未再出现房颤/房速,其中Marshall组23例(23/30,76.7%),PVI组58例(58/90,64.4%),两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2,表2、图5)。39例(39/120,32.5%)复发患者中,房颤32例、房速7例,其中10例患者在随访期间接受2次消融,其余患者选择药物治疗房颤。随访期间,Marshall组患者出现1例轻微鼻出血;PVI组患者出现1例鼻出血、1例消化道出血,均较轻微。两组患者均未出现与手术相关不良事件(动静脉瘘、心包积液等)。


房颤发生机制复杂,持续性房颤单纯PVI维持窦性心律的比例为50%~60%[6]。在ALINE研究中,在AI指导下约80%患者最终实现MI双向阻滞[7]。即便术中达到双向阻滞,随访期传导会再次恢复,研究显示VoM与MI难以阻滞或阻滞后传导再恢复密切相关[8,9,10,11]。VoM-Et是近10年出现的化学消融策略,利用无水乙醇渗入心房肌并迅速导致VoM分布区心肌及心外膜插入点的凝固性透壁性坏死,有效阻断VoM对左心房心电传导的影响[12,13]。但是VoM解剖分布主要覆盖MI的中上段,瓣环侧心内膜还需要逐点消融。本研究中PVI联合VoM-Et患者术后6、12个月维持窦性心律的比例分别高达80.0%、76.7%,增加了患者在术后维持窦性心律的机会,并且术后发生不典型房扑的比例低。
本研究Marshall组患者,消融左侧肺静脉时间短于右肺静脉[(15.0±3.5) min对(20.8±4.7) min],考虑为化学消融能迅速破坏VoM附近射频能量难以达到的解剖区域,如左外侧嵴部等,对肺静脉侧的MI及部分左肺静脉前上缘进行初步干预,减少了心内膜放电时间,提高了MI的消融效率。本研究发现Marshall组患者在VoM-Et过程中,左侧肺静脉内电位均明显变慢,部分仅消融左侧肺静脉顶部和后壁就能实现左侧肺静脉完全电隔离(图4),并且注射无水乙醇后重新电压标测可观察到沿VoM走行分布的低电压区域,仅需要重点消融瓣环侧区域即可实现MI的完全传导阻滞。因此,该策略可帮助实现左心房内的电隔离及解剖隔离,降低MI的传导恢复,防止MI依赖性房性心律失常的复发。
术后6、12个月随访,Marshall组24例(80.0%)、23例(76.7%),PVI组63例(70.0%)、58例(64.4%)患者在未服用抗心律失常药物情况下不再发作房颤/房速,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提示PVI联合VoM-Et可增加手术成功率,与VENUS临床研究结果一致[14]。
本研究具有以下局限性:①入选患者均未进行左心房顶部、左心房后壁、三尖瓣峡部、上腔静脉的干预,而对这些部位进行消融是否能进一步影响消融效果,尚不可知;②Marshall组有1例由于VoM与冠状静脉成角较大且Marshal静脉细小而放弃,故准确识别及完成VoM-Et是技术难点,可能会限制其应用;③研究样本量较小,Marshall组例数仅为PVI组的1/3,可能影响结论和统计学可靠性,结果容易发生偏倚,且随访时间有限,应进一步扩大样本量并延长随访时间。
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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