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女，26岁，因面部雀斑于2019年11月7日到我院激光科门诊行激光脱色治疗，术后予复方熊果苷乳膏（1 g、每晚1次）面部外敷。当晚20:00患者将复方熊果苷乳膏外敷于脸部皮肤，次日7:30，发现面部出现红肿、小水疱疹和脱屑，遂来我院激光科门诊就诊。患者既往体健，无药物和食物过敏史，无其他免疫性疾病史。

激光科门诊查体：面部皮肤红斑、肿胀，边界清，双颊部可见多发小水疱疹和脱屑，余无特殊。诊断：接触性皮炎。停用复方熊果苷乳膏，给予醋酸泼尼松20 mg口服、1次/d，左西替利嗪5 mg口服、每晚1次，3%硼酸洗液局部湿敷。3 d后复诊，患者面部红肿和脱屑明显好转，大部分水疱疹消失。1周后电话随访，水疱疹消失。

本例患者使用复方熊果苷乳膏涂抹面部皮肤12 h后，涂药部位出现红肿和水疱疹，诊断为接触性皮炎。给予抗过敏治疗3 d后，皮损症状好转，1周后痊愈。复方熊果苷乳膏与接触性皮炎的因果关系清楚，诊断明确。

复方熊果苷乳膏的主要成份为熊果苷和维生素E，辅料为液体石蜡、单硬脂酸甘油脂、脂肪醇聚氧乙烯醚、十八醇、甘油、羟苯乙酯、乙二胺四乙酸二钠和纯化水。熊果苷为杜鹃花科植物熊果叶的萃取物，通过抑制体内酪氨酸酶活性，阻止黑色素生成，达到减少皮肤中黑色素、美白皮肤的功效。

已有熊果苷导致接触性皮炎的报道^[1,2,3]。Numata等^[1]报道1例60岁日本女性使用美白化妆品2周内出现面颊及前额部皮炎；Matsuo等^[2]报道1例61岁日本女性在9个月内使用美白化妆品过程中其面颊和眼睑处出现了红斑和瘙痒症状；Oiso等^[3]报道1例65岁日本女性在使用15种不同美白产品过程中面部出现红斑、瘙痒症状。3例患者出现的皮炎均被怀疑与美白化妆品中的熊果苷成分有关，随后通过对上述患者进行斑贴试验后证实，3例患者的皮肤均对熊果苷出现阳性反应，证实面部皮炎由熊果苷引起。

熊果苷由1个对苯二酚（氢醌）分子和1个葡萄糖分子（4-羟基苯-β-D-吡喃葡萄糖苷）组成，与对苯二酚具有同样的抑制黑色素形成、淡化已形成黑色素的作用。对苯二酚在干扰黑色素形成的同时，其较强的刺激性会引起刺激性皮炎和黑色素过度减退或缺失。已有对苯二酚导致接触性皮炎、白斑病等不良反应的相关报道^[4,5,6]，其中Yanagishita-Nakatsuji等^[4]在2017年报道2例日本女性在使用含有对苯二酚化妆品过程中面颊部发生了接触性皮炎和色素脱失。很多国家已禁止在化妆品中使用对苯二酚^[7,8,9,10]。由于熊果苷与对苯二酚在结构上具有相似性，两者间可能存在一定的交叉过敏反应。有学者认为，熊果苷发挥疗效的具体机制可能是其进入皮肤表层后被皮肤中的水解酶类水解，产生对苯二酚而发挥作用。因此，由熊果苷引起的接触性皮炎亦有可能是由转化生成的对苯二酚所致^[11]。房军^[12]在对熊果苷稳定性及其致敏风险评估的研究中发现，含熊果苷的化妆品在使用过程可能转化为对苯二酚，当转化率大于0.015%时，将对人体造成难以接受的致敏危险；此外，人体皮肤环境（pH值、微生物、汗液、酶的分布等）以及美白产品中使用的阴离子表面活性剂均有利于熊果苷在β-葡萄糖苷酶作用下转化为对苯二酚。

本例患者在使用复方熊果苷乳膏后发生接触性皮炎，除可能与其中熊果苷有关外，其他辅料导致皮肤过敏的可能性也不能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