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症性肠病专家笔谈
抗整合素α4β7单克隆抗体治疗炎症性肠病的疗效和临床应用
中华消化杂志, 2024,44(1) : 15-21. DOI: 10.3760/cma.j.cn311367-20231117-00165
摘要

炎症性肠病(IBD)是一种慢性、复发性炎症性疾病,已成为我国重大公共卫生难题之一。抗整合素α4β7单克隆抗体主要包括维得利珠单抗(VDZ)和正在研发的阿利鲁单抗(abrilumab)。VDZ是目前唯一上市的肠道选择性抗淋巴细胞迁移生物制剂,多项研究证明了其在IBD治疗中的疗效和安全性。如何预测、监测和评估VDZ的疗效,如何优化VDZ用药或与其他药物联合使用的方案等,在临床实践中受到广泛关注。现通过回顾VDZ和阿利鲁单抗的相关研究进展,特别是已上市的VDZ在治疗IBD方面的最新研究内容,旨在为IBD治疗的临床实践提供建议。

引用本文: 徐红珍, 王玉芳. 抗整合素α4β7单克隆抗体治疗炎症性肠病的疗效和临床应用 [J] . 中华消化杂志, 2024, 44(1) : 15-21. DOI: 10.3760/cma.j.cn311367-20231117-00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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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症性肠病(inflammatory bowel disease, IBD)是一种慢性复发性炎症性疾病,主要包括溃疡性结肠炎(ulcerative colitis, UC)、克罗恩病和未定型IBD。IBD病因和发病机制至今尚不明确,常表现为慢性反复发作,导致肠道致残,甚至还有癌变的威胁或终生不愈。自21世纪以来,我国IBD发病率逐渐增高,IBD已成为我国重大的公共卫生难题之一。随着各种新型药物的临床应用,IBD治疗取得了革命性进展,解决了不少临床难题。

整合素是细胞表面跨膜糖蛋白,介导细胞间相互作用,在免疫细胞增殖、信号转导和运输中发挥关键作用。目前已批准用于IBD的抗整合素药物包括抗整合素α4单克隆抗体(以下简称单抗)如那他珠单抗(natalizumab)、抗整合素α4β7单抗如维得利珠单抗(vedolizumab,VDZ)、抗整合素α4口服小分子药物如AJM300。其他尚在研发阶段的药物包括抗整合素β7单抗(依曲利组单抗,etrolizumab)、抗整合素α4β7单抗(阿利鲁单抗,abrilumab)、抗黏膜地址素细胞黏附分子1(mucosal addressin cell adhesion molecule-1, MAdCAM-1)单抗(昂塔利单抗,ontamalimab),以及3个口服小分子药物(PN-943、MORF-057和AJM347)。那他珠单抗可有效靶向整合素α4β1和α4β7,虽曾被美国食品和药品管理局批准用于中度至重度克罗恩病,但随后出现了进行性多灶性脑白质病(progressive multifocal leukoencephalopathy,PML)相关的病例报告,故限制了其应用。

整合素α4β7表达于肠道归巢的记忆T淋巴细胞表面,与肠道血管内皮细胞表达的MAdCAM-1结合,介导记忆T淋巴细胞迁移至胃肠道黏膜下层。记忆T淋巴细胞的迁移是UC和克罗恩病的重要发病机制之一。抗整合素α4β7单抗可特异性阻断整合素α4β7与肠道血管内皮细胞表达的MAdCAM-1结合,从而阻止T淋巴细胞从血管中迁移至胃肠道黏膜下层,减轻肠道局部炎症反应。抗整合素α4β7单抗主要包括VDZ和正在研发的阿利鲁单抗,其中VDZ是目前唯一上市的肠道选择性抗淋巴细胞迁移(gut selective anti-lymphocyte trafficking)生物制剂,未有PML病例报告。现分析总结VDZ和阿利鲁单抗的相关研究进展,重点回顾已上市的VDZ在治疗IBD方面的最新研究内容,旨在为IBD治疗的临床实践提供建议。

一、VDZ

VDZ是重组人源化免疫球蛋白G(immunoglobulin G,IgG)1单抗,目前已被多个国家批准用于治疗UC和克罗恩病,2020年亦在我国被批准用于UC和克罗恩病的治疗。

1.VDZ治疗IBD的疗效和适应证:

VDZ治疗中、重度UC的Ⅲ期研究(GEMINI Ⅰ)显示,VDZ组和安慰剂组患者诱导期第6周的临床应答率分别为47.1%和25.5%(P<0.001);第6和52周时内镜缓解率分别为40.9%、56.0%,VDZ在促进UC黏膜愈合方面有良好效果[1]。IBD领域首项生物制剂头对头、双盲、双模拟、随机对照试验(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RCT)(VARSITY研究)显示,VDZ组第52周临床缓解率高于阿达木单抗(adalimumab,ADA)组(31.3%比22.5%,P<0.05),黏膜愈合率亦高于ADA组(39.7%比27.7%,P<0.05),提示与ADA相比,VDZ治疗中、重度活动性UC疗效更优[2]。GEMINI长期安全性(long-term safety,LTS)研究结果显示,对于诱导期有应答的UC继续VDZ维持治疗后104周临床缓解率可达88%[3]

VDZ治疗中、重度克罗恩病的全球多中心Ⅲ期RCT(GEMINI Ⅱ研究)显示,VDZ组治疗第6周临床缓解率高于安慰剂组(14.5%比6.8%,P=0.020),但两组克罗恩病疾病活动指数(Crohn′s disease activity index,CDAI)应答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31.4%比25.7%,P=0.230)[4]。GEMINI Ⅲ研究显示,治疗6周时VDZ组临床缓解率与安慰剂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15.2%比12.1%,P>0.05),治疗10周时VDZ组临床缓解率高于安慰剂组(26.6%比12.1%,P=0.001);亚组分析显示VDZ诱导未经抗肿瘤坏死因子(tumor necrosis factor,TNF)-α单抗治疗的患者的临床缓解率高于安慰剂组(35.3%比16.0%,P=0.025)[5]。VICTORY真实世界研究表明,VDZ治疗克罗恩病患者12个月的黏膜愈合率为63%[6]。一项评估VDZ治疗中、重度克罗恩病患者内镜下疗效的VERSIFY研究显示,第26和52周时的内镜缓解率分别为11.9%和17.9%,磁共振胃肠道成像结果显示影像学缓解率分别为21.9%和38.1%[7]。GEMINI LTS研究显示,第6周有临床应答的中、重度克罗恩病患者持续接受VDZ治疗,第104和152周临床缓解率分别达83%和89%[8]

目前尚无RCT直接评估VDZ治疗克罗恩病肛瘘的疗效。GEMINI Ⅱ研究的亚组分析纳入75例第6周对VDZ有应答同时基线合并活动性瘘管的克罗恩病患者(78.9%是肛瘘),结果显示VDZ组14、52周瘘管愈合率与安慰剂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9]。ENTERPRISE研究比较了2种VDZ的诱导策略治疗克罗恩病合并肛瘘的疗效,合并两组数据的结果显示,30周肛瘘应答(瘘管闭合率≥50%)率和肛瘘愈合(瘘管闭合率为100%)率分别为53.6%和42.9%[10]。目前认为VDZ可被考虑用于克罗恩病合并肛瘘的治疗,但并不是首选推荐。对于克罗恩病合并复杂肛瘘的治疗目前证据较多的生物制剂仍是英夫利西单抗(infliximab,IFX)。

目前关于VDZ预防克罗恩病术后复发的研究有限。一项多中心、回顾性研究分析了克罗恩病术后早期分别接受抗TNF制剂、VDZ和乌司奴单抗预防疾病复发的疗效,结果显示在控制混杂因素后,抗TNF制剂预防组与其他组间的内镜下复发风险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11]。一项基于西班牙ENEIDA数据库的研究显示,术后3个月接受乌司奴单抗和VDZ治疗的克罗恩病患者,在术后12个月出现临床复发的累积概率分别为32%和30%,内镜复发(Rutgeerts评分>i1)率分别为42%和40%,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提示VDZ对预防克罗恩病高危患者疾病复发有一定疗效,但尚需更多研究进一步证实[12]

上述一系列研究显示VDZ可有效治疗中、重度活动性UC和克罗恩病。目前VDZ在中国获得批准应用的适应证为对传统治疗或TNF-α抑制剂应答不充分、失应答或不耐受的中度至重度活动性成年UC患者和克罗恩病患者,对于克罗恩病合并肛瘘并不是首选推荐,预防克罗恩病高危患者术后复发有一定疗效,但尚需更多研究证实。

2.VDZ安全性和禁忌证:

Colombel等[13]汇总了6项VDZ临床试验的安全性数据,结果显示VDZ组患者的感染发生率低于安慰剂组患者,大多数感染的严重程度为轻度至中度,最常见的是呼吸道感染,VDZ组严重感染(包括梭菌感染、败血症、结核病和李斯特菌脑膜炎)罕见(发生率≤0.6%),其与安慰剂组的严重感染发生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根据临床和上市后安全性经验,使用VDZ时很少发生机会性感染。目前报道的最常见的机会性感染为艰难梭菌感染,大多数事件为非严重事件[14]。GEMINI LTS研究和VDZ上市后全球安全数据库分析了使用VDZ治疗后发生恶性肿瘤的数据,显示VDZ治疗期间的恶性肿瘤发生率与一般IBD患者人群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其中最常见的是下消化道恶性肿瘤[15]。VDZ其他不良反应如关节痛、输液相关反应和肝胆事件均较少见。也有个案报道使用VDZ治疗后发生急性胰腺炎、急性间质性肺病。

VDZ是一种耐受性良好的药物,上市前临床试验显示其具有良好的安全性和最低的严重不良事件发生率。GEMINI LTS研究和上市后VDZ安全性数据均证实VDZ的LTS,在感染、恶性肿瘤和输液相关方面未观察到新的安全性问题,且未出现进行性PML的相关报告[16,17]

VDZ禁忌证包括对VDZ中任何成分过敏、活动性重度感染(如结核病、败血症、巨细胞病毒感染、李斯特菌感染)和机会性感染(如PML)。

3.VDZ疗效预测:

目前临床尚未有成熟的血清学或组织学生物标志物用于VDZ的疗效预测。有研究显示基线外周血T细胞整合素α4β7表达水平较低与短期临床应答相关,第5次使用VDZ达到临床缓解的患者体内整合素α4β7低表达水平预示第30周的持续缓解[18]。血清维生素D水平较低会影响外周血和肠道免疫细胞的整合素α4β7阳性表型,有助于预测VDZ治疗IBD患者的疗效[19]。此外,研究发现组织学生物标志物可用于预测VDZ疗效,包括基线CD8和整合素α4β7阳性记忆T细胞浓度、回肠微绒毛长度、肠上皮细胞焦化、黏膜嗜酸细胞密度、肠黏膜组织中VDZ浓度等[20,21,22,23,24]。细菌组学和代谢组学研究结果显示,IBD患者早期微生物组或代谢产物变化可能预测VDZ治疗IBD的疗效[25,26]。VICTORY联盟研究员开发并验证了一种临床决策支持工具(clinical decision support tool,CDST),用于筛选适合接受VDZ治疗的患者,研究显示克罗恩病早期疾病特征,如既往未接受过肠道手术或抗TNF药物治疗,以及既往无瘘管、基线白蛋白水平高和基线C反应蛋白水平低,预测VDZ疗效更佳[27]。关于上述生物标志物和CDST的具体应用仍需要进一步研究加以验证。

4.VDZ临床规范化应用流程:

VDZ临床规范化应用流程包括用药前筛查、用药中定期疗效评估和优化治疗。尽管VDZ安全性较高,但仍应注意用药前筛查。由于同时存在免疫抑制,IBD患者感染的风险依然会增高,特别是肠道感染的风险。在开始VDZ治疗前仍应常规筛查细菌(包括结核分枝杆菌)、真菌、病毒(包括乙型肝炎病毒),必要时筛查特殊病原体(如寄生虫)感染,尤其是需排除肠道感染,如艰难梭菌、巨细胞病毒、EB病毒感染等。合并潜伏性结核或陈旧性结核的患者,需定期监测,建议在用药前给予1~2种抗结核药预防结核病再激活,VDZ治疗期间继续用该抗结核治疗方案治疗3~6个月。合并乙型肝炎病毒携带者亦需定期监测,并酌情考虑预防使用核苷类抗病毒药物以防止乙型肝炎病毒再激活。如果患者在接受VDZ治疗过程中被确诊为活动性结核感染或发生乙型肝炎活动,应停用VDZ治疗,启动规范抗结核治疗或抗乙型肝炎病毒治疗。

VDZ建议剂量为300 mg,静脉输注给药,在第0、2和6周及随后每8周给药1次,如果第14周仍未观察到治疗获益,则应停止治疗。用药过程中需常规进行疗效监测,每次输注前均需检查患者的临床疾病活动度、血清或粪便炎症指标,第14周可行内镜或肠道超声检查判断患者原发性应答情况,缓解期每6~12个月根据患者情况对临床疾病活动度、炎症指标、内镜或肠道影像学表现等进行评估。

在疗效评估过程中,部分患者可能会存在原发性或继发性失应答。治疗药物监测(therapeutic drug monitoring, TDM)已广泛用于TNF-α抑制剂失应答患者的优化治疗,然而TDM对VDZ的临床指导意义尚不清楚,其原因如下。①VDZ免疫原性低。VDZ的抗药抗体产生率为1.0%~4.1%,与临床失应答相关性不强,无法指导VDZ用药。②关于VDZ有效血药浓度临界值尚不明确。2021年一些专家发表声明建议在第6周将VDZ浓度维持于33~37 μg/mL,在第14周(诱导期结束)时将VDZ浓度维持于15~20 μg/mL,在维持治疗期间将VDZ浓度维持于10~15 μg/mL[28],但并未得到广泛认可。因此,TDM在VDZ的临床应用目前尚未达成共识,仍需不断探索。目前,临床上VDZ常见的优化方案包括剂量优化和诱导期联合治疗。①剂量优化:对于难治性克罗恩病患者,可考虑强化诱导治疗以提高应答,对于在第10周对VDZ无应答的克罗恩病患者,可考虑在第10周静脉注射1次VDZ。LOVE-CD研究中,64%的克罗恩病患者在第10周无临床应答(CDAI较基线下降≤70分)并继续接受VDZ治疗,第26周分别有26%、21%、27%的患者实现临床应答、临床缓解和内镜缓解,第52周分别有31%、26%、31%的患者实现临床应答、临床缓解和内镜缓解[29]。一项meta分析显示,增加VDZ剂量可使53.8%的VDZ失应答患者恢复对VDZ的应答[30]。一项回顾性队列研究显示VDZ可有效实现难治性UC和克罗恩病患者的短期和长期临床缓解,其中65.2%的UC和57.1%的克罗恩病患者接受VDZ强化治疗后恢复临床应答。Outtier等[31]对VDZ失应答的IBD患者进行用法、用量调整,将VDZ从每8周用药1次增加至每4周用药1次,第8周54%和37%的患者恢复临床应答和生物学应答,说明增加VDZ剂量可改善IBD患者失应答情况。因此,部分IBD患者在VDZ治疗过程中出现疗效不佳或失应答情况可考虑缩短给药间期至每4或6周给药1次。②诱导期联合治疗:GEMINI Ⅲ研究亚组分析结果显示,与未使用糖皮质激素(以下简称激素)的克罗恩病患者相比,接受激素联合VDZ治疗的克罗恩病患者临床应答和临床缓解效果更优[5]。一项前瞻性研究显示环孢素A桥接VDZ治疗重度激素难治性UC能够快速起效、诱导临床缓解,并维持长达52周的临床和内镜缓解,且安全性良好[32]。一项研究显示经VDZ联合16周全肠内营养治疗可提高中、重度克罗恩病患者的短期和中期临床及内镜结局,第16周时患者临床缓解率和内镜应答率分别为71.4%和73.1%;48周时60%以上的患者实现临床缓解和黏膜愈合[33]。因此,由于VDZ起效相对较缓慢,部分患者联用激素等可能有助于诱导临床缓解。由于VDZ免疫原性低,并不推荐与硫唑嘌呤等免疫抑制剂联合使用,VDZ与免疫抑制剂联合使用并未提高临床获益。

5.VDZ在双靶点联合治疗(dual targeted therapy,DTT)方案中的应用:

DTT指2种不同生物制剂或生物制剂联合小分子药物靶向多种炎症信号通路的新疗法,作为打破单一药物疗效天花板的一种具有潜力的治疗策略,正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DTT传统适应证包括药物难治性IBD(81%)和伴有肠外或其他系统疾病的IBD(21%)。

有研究对32项DTT治疗IBD的研究进行分析,发现具有协同或互补作用机制的药物组合较具有重叠作用机制的药物组合的疗效更优[34]。目前最常见的DTT生物制剂组合是VDZ联合TNF-α抑制剂及VDZ联合乌司奴单抗;最常见的生物制剂和小分子药物组合是VDZ联合托法替布。Buer等[35]对10例TNF-α抑制剂应答不佳的IBD患者改用TNF-α抑制剂联合VDZ治疗,结果显示在随访2年内所有患者均实现临床缓解,其中80%的患者停用TNF-α抑制剂后可通过VDZ单药治疗维持临床缓解。VDZ在控制IBD肠道炎症的同时可联合其他药物治疗IBD肠外表现,可能有效改善IBD并发肠外表现患者的预后。一项病例报告显示,VDZ联合托法替布治疗14周后,所有IBD合并脊柱关节炎患者的IBD相关症状均有所改善,且无关节疼痛或关节肿胀现象发生[36]。一项Ⅳ期临床试验(EXPLORER)评估了VDZ、阿达木单抗和甲氨蝶呤三联疗法治疗克罗恩病的疗效和安全性,结果显示在具有中、高度并发症风险且为生物制剂初始治疗的早期中、重度克罗恩病患者中,三联疗法治疗26周时的临床缓解率和内镜缓解率分别为54.5%和34.5%,且无明显安全性问题[37]。目前,DTT的研究逐年增多,但多为回顾性或小样本研究,仍需高质量研究提供循证依据。

6.VDZ在特殊人群中的使用:

妊娠期使用VDZ的风险级别属于B级(低风险),VDZ可在妊娠中晚期通过胎盘,大部分IgG主要在妊娠晚期通过胎盘,建议对VDZ维持治疗的IBD患者,妊娠全程可继续采用相同剂量VDZ维持治疗,但最后一次使用VDZ应在预产期前6~10周(如果每4周给药1次,则为预产期前4~5周),并在产后48 h恢复用药。VDZ分泌入乳汁量极少,且大部分在胃肠道被破坏,不易吸收,且未发现对婴儿有不良影响,因此,哺乳期可考虑继续使用VDZ,但仍需更多研究证据支持。出生前母体暴露于VDZ的新生儿,在出生后6个月内不可接种活疫苗,接种灭活疫苗则不受影响。

老年患者应用VDZ无须进行剂量调整,不良事件发生率与年轻患者近似。未成年人(年龄<18岁)使用VDZ的疗效和安全性尚未得到前瞻性RCT研究验证。目前已有一系列单臂和回顾性研究显示了VDZ在儿童中应用的有效性和安全性。

VDZ治疗前应常规排查全身肿瘤,原发于胃肠道的淋巴瘤需要慎用VDZ,其他肿瘤患者可考虑使用VDZ。围手术期使用VDZ不增加术后并发症风险,术前无须停药。尚无相关临床证据指导术后给药的时机。建议术后需预防复发的患者在术后2周可启动治疗。

二、阿利鲁单抗

阿利鲁单抗是一种人抗整合素α4β7 IgG2单抗,具有良好的药物代谢动力学和药物效应动力学特征,适合皮下给药。针对克罗恩病和UC完成了阿利鲁单抗的Ⅱb期临床试验[38,39]。一项针对克罗恩病的Ⅱb期随机安慰剂对照试验纳入249例对先前治疗应答不足或无应答患者,随机分配至第1天、第2周、第4周和每4周接受阿利鲁单抗(21或70 mg、皮下注射)或安慰剂治疗,持续至24周;或仅在第1天皮下注射1次剂量(210 mg)的阿利鲁单抗[38]。主要终点是第8周时CDAI缓解(CDAI评分<150分)率,关键的次要终点是第12周的CDAI缓解率及第8和12周的CDAI应答(CDAI评分从基线降低≥100分)率。虽然未达到主要终点,即各治疗组第8周CDAI缓解率与安慰剂相比,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但在第12周时,各治疗组观察到更高的CDAI缓解率和应答率,特别是先前TNF单抗治疗失败后接受210 mg阿利鲁单抗治疗的患者。治疗组和安慰剂组安全性相当,而且整合素α4β7受体占位持续存在。一项针对UC的更大规模Ⅱb期临床试验纳入了354例对先前治疗应答不足或无应答的患者,随机分配至第1天、第2周、第4周和每4周接受阿利鲁单抗(7、21或70 mg,皮下注射)或安慰剂治疗,或仅在第1天皮下注射1次剂量(210 mg)的阿利鲁单抗;主要终点是第8周时的临床缓解(Mayo总分≤2分,无单项分值>1分)率[39]。与安慰剂组相比,2个高剂量(70、210 mg)治疗组在8周时的临床缓解率更高,试验中未出现PML或死亡病例。目前,阿利鲁单抗Ⅲ期临床试验尚未注册。

三、小结与展望

VDZ的疗效和安全性已得到多项临床研究和真实世界证据证实。与抗TNF-α单抗、抗白细胞介素-12/23单抗等系统性抗细胞因子生物制剂不同,作为肠道选择性抗淋巴细胞迁移生物制剂的VDZ有以下特点。①VDZ只结合整合素α4β7,尚未观察到与其他整合素相互作用,故精准靶向肠道,对其他器官系统影响较小,安全性较高是VDZ较突出的优势,是老年人、有潜在感染风险或有肿瘤病史(除外原发于胃肠道的淋巴瘤)等对安全性要求较高的患者群体推荐的生物制剂之一。尽管VDZ安全性较高,但仍应警惕感染风险,特别是肠道感染的风险。②VDZ推荐用于中、重度活动性UC诱导缓解和维持缓解治疗,并不推荐用于急性重症UC诱导缓解。③VDZ主要推荐用于具有早期疾病特征的克罗恩病患者,而对合并肛瘘、肠瘘等病情复杂的重症克罗恩病患者并不做首选推荐。④VDZ长期维持治疗安全性较好,故有研究显示使用激素或钙调磷酸酶抑制剂辅助诱导缓解,并桥接VDZ进行维持治疗亦获得良好的疗效和安全性。⑤VDZ主要靶向肠道,对与肠道疾病活动性不相关或可能不相关的肠外表现如脊柱关节炎、Ⅱ型周围性关节炎、坏疽性脓皮病和葡萄膜炎等疗效有限,故对合并上述肠外表现的IBD患者亦不做首选推荐。⑥因VDZ独特的作用机制与良好的安全性特征,亦是目前DTT治疗方案中最常用的组成部分。⑦VDZ出现失应答可考虑缩短至每4周或6周给药1次;由于其免疫原性低,血药浓度临界值尚不明确,TDM在VDZ的临床应用目前尚未达成共识,尚需进一步探索。

临床实践中探索VDZ的疗效预测,以及优化使用方法可帮助IBD患者更好从VDZ治疗中获益,值得深入研究。皮下注射剂型VDZ正在多个国家和地区开展临床研究,并已在包括欧洲联盟等地区获批上市,用于成人中度至重度UC和克罗恩病患者的维持治疗。Ⅲ期临床研究结果显示,与安慰剂相比,皮下注射剂型VDZ作为维持治疗显著促进中、重度活动性UC患者在52周时的临床缓解、内镜改善和临床应答持续时间,其疗效和安全性与VDZ静脉制剂相当[40]。VISIBLE Ⅱ研究也证实了皮下注射剂型VDZ在克罗恩病患者中的有效性和安全性。此外,真实世界研究结果显示,从VDZ静脉制剂转换成皮下注射剂型,进一步提高了患者满意度,降低了停药率,且将年化治疗成本降低了15%。阿利鲁单抗是正在研发的整合素α4β7单抗,Ⅱb期临床试验显示其治疗UC和克罗恩病均有较高的缓解率、安全性,期待其Ⅲ期临床试验结果让更多的患者获益。

【引用本文】

中文:徐红珍,王玉芳.抗整合素α4β7单克隆抗体治疗炎症性肠病的疗效和临床应用[J].中华消化杂志,2024,44(1):15-21.DOI:10.3760/cma.j.cn311367-20231117-00165. 英文: Xu HZ, Wang YF. Efficacy and clinical application of anti-integrin α4β7 monoclonal antibody in the treatment of inflammatory bowel disease[J].Chin J Dig, 2024,44(1):15-21.DOI:10.3760/cma.j.cn311367-20231117-00165.

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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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作者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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