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讨嗜铬细胞瘤/副神经节瘤（PPGLs）患者临床特征与肿瘤病理特征的关系。
病例系列研究。回顾性纳入2019年1月至2022年12月就诊于北京协和医院且术后病理诊断为单发原发灶PPGLs的患者。以Ki-67增殖指数3%为界值分为Ki-67<3%组及Ki-67≥3%组。分析PPGLs患者临床特征与肿瘤病理特征的关系。
共纳入399例PPGLs患者，男177例，女222例，年龄［M（Q1，Q3）］为45.0（35.5，53.0）岁。其中226例起源于肾上腺（56.6%），104例起源于腹膜后（26.1%）。20.9%（27/129）的PPGLs患者携带有PPGLs易感基因胚系突变，以SDHB突变最为多见（10.1%，13/129）。302例PPGLs行Ki-67染色，Ki-67增殖指数［M（Q1，Q3）］为2.0%（1.0%，3.0%）。Ki-67<3%组194例，Ki-67≥3%组108例。与Ki-67<3%组相比，Ki-67≥3%组患者发病年龄更小（P=0.029）。与没有携带SDHB或Cluster 1A相关基因突变、131I-间碘苄胍（131I-MIBG）显像阳性或O-6-甲基鸟嘌呤-DNA甲基转移酶（MGMT）免疫组化染色阴性的PPGLs患者相比，携带有SDHB突变或Cluster 1A相关基因突变、131I-MIBG显像阴性或MGMT免疫组化染色阳性的PPGLs患者的Ki-67指数更高（均P<0.05）。与肾上腺嗜铬细胞瘤相比，腹膜后副神经节瘤携带SDHB突变的比例更大、甲氧基去甲肾上腺素（NMN）分泌型比例更高（均P<0.05）。与肾上腺嗜铬细胞瘤相比，头颈部副神经节瘤肿瘤最大径更小［3.0（1.9，3.8）cm比4.7（3.4，6.4）cm， P<0.001］，Ki-67≥3%的比例更高（61.3%比33.8%，P=0.007）。
发病年龄早、携带SDHB或Cluster 1A相关基因胚系突变、131I-MIBG显像阴性或MGMT免疫组化染色阳性的PPGLs患者Ki-67指数更高。头颈部来源肿瘤通常较小，但增殖能力并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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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铬细胞瘤/副神经节瘤（pheochromocytomas and paragangliomas，PPGLs）是起源于肾上腺髓质或交感副交感神经节的罕见神经内分泌肿瘤。肿瘤合成和分泌过量儿茶酚胺（catecholamines，CAs），患者表现为血压升高、头痛、心悸、大汗等症状。PPGLs可依据患者临床表现、血浆或尿中升高的CAs及其代谢产物、肿瘤影像学和放射性核素摄取特点进行诊断，但确诊仍需依靠组织病理学结果［1］。此外，基于免疫组化（immunohistochemistry，IHC）技术的分子病理染色结果有助于肿瘤的鉴别诊断及患者预后的评估。然而，有关PPGLs病理与临床特征关系的研究较少，且纳入的病例有限，因此本研究拟通过总结大样本PPGLs患者的临床和病理特征，分析两者间关系，为临床诊治提供帮助。
病例系列研究。回顾性分析2019年1月至2022年12月就诊于北京协和医院的PPGLs患者的病例资料。纳入标准：（1）术后病理证实为PPGLs的患者；（2）PPGLs为单发原发病灶。排除标准：（1）PPGLs为多发病灶的患者；（2）发生转移的PPGLs患者。本研究已获得北京协和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批号：K3118），患者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1. 收集患者的基本信息：（1）一般信息：性别、发病年龄、临床表现、病程中最高血压、肿瘤起源部位、肿瘤最大径等；（2）实验室检查：血浆甲氧基肾上腺素（metanephrine，MN）、甲氧基去甲肾上腺素（normetanephrine，NMN）、3-甲氧基酪胺（3-methoxytyramine，3-MT）、24 h尿去甲肾上腺素（norepinephrine，NE）、肾上腺素、多巴胺（dopamine，DA）、神经元特异性烯醇化酶（neuron specific enolase，NSE）水平等；（3）功能影像学检查结果：奥曲肽显像及131I-间碘苄胍（131I-meta-iodobenzylguanidine，131I-MIBG）肾上腺髓质显像；（4）病理诊断结果。
2. 基因检测及肿瘤分泌类型判定：通过一代测序、二代测序（next generation sequencing，NGS）明确部分患者携带的胚系突变情况。通过患者血浆CAs代谢产物水平判断肿瘤的分泌类型：如患者血浆MN升高，则肿瘤判定为MN型；仅NMN升高，则判定为NMN型；如两者均正常，则为无分泌型。
3. IHC染色：利用IHC染色检测肿瘤组织嗜铬蛋白A（chromogranin A，CgA）、突触素（synaptophysin，Syn）、Ki-67增殖指数、琥珀酸脱氢酶复合体铁硫亚基B（succinate dehydrogenase complex iron sulfur subunit B，SDHB）、S100钙结合蛋白（S100 calcium binding protein，S-100）、α地中海贫血/智力迟钝综合征基因（Alpha-thalassemia/memal retardation syndrome，ATRX）、O-6-甲基鸟嘌呤-DNA甲基转移酶（O-6-methylguanine-DNA methyltransferase，MGMT）和P53蛋白表达。PPGLs的病理诊断、IHC染色及结果判读均由北京协和医院病理科完成。
4. 分组方法：本研究以Ki-67增殖指数3%为界值分为Ki-67<3%组及Ki-67≥3%组。
采用R软件（4.1.3版）进行统计学分析。采用Shapiro-Wilk（S-W）检验分析计量资料分布情况，所有计量资料均为非正态分布，以M（Q1，Q3）表示，两组间比较采用Wilcoxon秩和检验。分类资料以例（%）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或Fisher确切概率法检验。采用双侧检验，检验水平取α=0.05。
1. 临床特征：共纳入399例PPGLs患者，男177例，女222例，年龄为45.0（35.5，53.0）岁。肿瘤最常见的起源部位为肾上腺（56.6%，226/399），其次是腹膜后（26.1%，104/399），肿瘤最大直径为4.4（3.0，6.0）cm，奥曲肽显像和131I-MIBG显像阳性率分别为54.8%（153/279）和83.7%（211/252），见表1。共284例患者依据血浆CAs代谢产物水平评估肿瘤分泌类型，结果NMN分泌型114例（40.1%，114/284），MN分泌型116例（40.8%，116/284），无分泌型54例（19.0%，54/284），见表2。
PPGLs患者总人群及Ki-67<3%组与Ki-67≥3%组一般情况及临床特征比较
PPGLs患者总人群及Ki-67<3%组与Ki-67≥3%组一般情况及临床特征比较
| 项目 | 总人群（n=399） | Ki67<3%组（n=194） | Ki67≥3%组（n=108） | χ²/W值 | P值 |
|---|---|---|---|---|---|
| 男［例数比（%）］ | 177/399（44.4） | 90/194（46.4） | 48/108（44.4） | <0.1 | 0.838 |
| 发病年龄［岁，M（Q1，Q3）］a | 45.0（35.5，53.0） | 45.0（38.0，54.0） | 42.0（31.0，51.0） | 11 346.0 | 0.029 |
| 血压升高［例数比（%）］b | 228/346（65.9） | 115/168（68.4） | 56/96（58.3） | 2.3 | 0.128 |
| 最高收缩压［mmHg，M（Q1，Q3）］c | 190（160，210） | 190（160，210） | 190（165，206） | 3 032.5 | 0.820 |
| 最高舒张压［mmHg，M（Q1，Q3）］d | 110（100，120） | 110（100，120） | 110（100，120） | 2 025.5 | 0.124 |
| 头痛、心悸或大汗［例数比（%）］e | 210/247（85.0） | 102/126（81.0） | 55/64（85.9） | 0.4 | 0.513 |
| 肿瘤起源部位［例数比（%）］ | - | 0.006 | |||
| 肾上腺PHEO | 226/399（56.6） | 106/194（54.6） | 54/108（50.0） | ||
| 腹膜后PGLs | 104/399（26.1） | 65/194（33.5） | 26/108（24.1） | ||
| 其他部位PGLs | 69/399（17.3） | 23/194（11.9） | 28/108（25.9） | ||
| 头颈PGLs | 40/399（10.0） | 12/194（6.2） | 19/108（17.6） | ||
| 膀胱PGLs | 18/399（4.5） | 8/194（4.1） | 3/108（2.8） | ||
| 纵隔PGLs | 4/399（1.0） | 2/194（1.0） | 2/108（1.9） | ||
| 盆腔PGLs | 3/399（0.8） | 0/194（0） | 2/108（1.8） | ||
| 心脏PGLs | 3/399（0.8） | 1/194（0.5） | 1/108（0.9） | ||
| 椎管内PGLs | 1/399（0.2） | 0/194（0） | 1/108（0.9） | ||
| SDHB胚系突变［例数比（%）］f | 13/129（10.1） | 6/74（8.1） | 6/32（18.8） | - | 0.178i |
| Cluster 1A胚系突变［例数比（%）］f | 19/129（14.7） | 7/74（9.5） | 8/32（25.0） | - | 0.064i |
| 奥曲肽显像阳性［例数比（%）］g | 153/279（54.8） | 90/149（60.4） | 31/66（47.0） | 2.8 | 0.093 |
| 131I-MIBG显像阳性［例数比（%）］h | 211/252（83.7） | 115/127（90.6） | 51/63（81.0） | 2.7 | 0.100 |
注：PPGLs为嗜铬细胞瘤/副神经节瘤；PHEO为嗜铬细胞瘤；PGLs为副神经节瘤；SDHB为琥珀酸脱氢酶复合体铁硫亚基B；131I-MIBG为131I-间碘苄胍；a16例患者无起病年龄数据；b53例患者无血压数据；c173例患者无最高收缩压记录；d196例患者无最高舒张压记录；ePPGLs典型临床表现，152例患者无记录；f270例患者未进行基因检测；g120例患者未进行奥曲肽显像检查；h147例患者未进行131I-MIBG显像检查；i应用Fisher确切概率法检验；“-”为无统计值；P值为Ki-67<3%组与Ki67≥3%组比较结果（302例PPGLs接受Ki-67染色）；1 mmHg=0.133 kPa
PPGLs患者总人群生化特征及Ki-67<3%组与Ki-67≥3%组生化特征比较
PPGLs患者总人群生化特征及Ki-67<3%组与Ki-67≥3%组生化特征比较
| 项目 | 总人群（n=399） | Ki67<3%组（n=194） | Ki67≥3%组（n=108） | W/χ²值 | P值 |
|---|---|---|---|---|---|
| 血浆NMN（nmol/L）ab | 3.32（1.12，9.90） | 3.19（1.23，9.87） | 3.54（0.86，13.07） | 5 752.0 | 0.813 |
| 血浆NMN升高［例数比（%）］a | 222/285（77.9） | 109/136（80.2） | 62/83（74.7） | 0.6 | 0.437 |
| 血浆MN（nmol/L）bc | 0.20（0.11，1.93） | 0.32（0.11，2.01） | 0.17（0.11，1.30） | 6 318.5 | 0.113 |
| 血浆MN升高［例数比（%）］c | 116/284（40.8） | 62/135（45.9） | 25/83（30.1） | 4.7 | 0.030 |
| 血浆3-MT（nmol/L）bd | 0.02（0.01，0.04） | 0.02（0.01，0.04） | 0.02（0.01，0.05） | 672.5 | 0.175 |
| 血浆3-MT升高［例数比（%）］d | 68/102（66.7） | 31/48（64.6） | 28/34（82.4） | 2.3 | 0.130 |
| 肿瘤分泌类型［例数比（%）］ | 5.4 | 0.069 | |||
| NMN分泌型 | 114/284（40.1） | 50/135（37.0） | 40/83（48.2） | ||
| MN分泌型 | 116/284（40.8） | 62/135（45.9） | 25/83（30.1） | ||
| 无分泌型 | 54/284（19.0） | 23/135（17.0） | 18/83（21.7） | ||
| 24 h尿NE与参考范围高限的比值be | 2.13（0.89，7.20） | 1.74（0.85，5.82） | 2.93（0.95，9.91） | 7 112.0 | 0.036 |
| 24 h尿NE升高［例（%）］e | 240/364（65.9） | 112/183（61.2） | 66/92（71.7） | 2.5 | 0.111 |
| 24 h尿E与参考范围高限的比值bf | 0.77（0.47，2.83） | 0.75（0.48，2.32） | 0.79（0.47，1.92） | 8 112.5 | 0.676 |
| 24 h尿E升高［例数比（%）］f | 132/363（36.4） | 61/182（33.5） | 35/92（38.0） | 0.4 | 0.543 |
| 24 h尿DA与参考范围高限的比值bg | 0.75（0.57，0.98） | 0.70（0.54，0.93） | 0.80（0.61，0.98） | 7 137.5 | 0.046 |
| 24 h尿DA升高［例数比（%）］g | 84/362（23.2） | 40/182（22.0） | 20/92（21.7） | 0 | 1.000 |
| 血浆NSE（μg/L）bh | 12.90（11.10，15.20） | 13.35（11.33，15.23） | 12.80（10.90，15.50） | 3 236.0 | 0.734 |
注：PPGLs为嗜铬细胞瘤/副神经节瘤；NMN为甲氧基去甲肾上腺素；MN为甲氧基肾上腺素；3-MT为3-甲氧基酪胺；NE为去甲肾上腺素；E为肾上腺素；DA为多巴胺；NSE为神经元特异性烯醇化酶；a114例患者无血浆NMN数据；bM（Q1，Q3）；c115例患者无血浆MN数据；d297例患者无血浆3-MT数据；e35例患者无24 h尿NE数据；f36例患者无24 h尿E数据；g37例患者无24 h尿DA数据；h188例患者无NSE数据；血浆儿茶酚胺代谢产物参考范围分别为：NMN<0.9 nmol/L，MN<0.5 nmol/L，3-MT<0.01 nmol/L；NSE参考范围为0~16.3 μg/L；P值为Ki67<3%组与Ki67≥3%组比较结果（302例PPGLs接受Ki-67染色）
2. 基因特征：共129例患者接受基因检测，其中27例携带有PPGLs易感基因胚系突变，以SDHB突变（10.1%，13/129）最为多见，其次是RET（3.1%，4/129）、SDHA（3.1%，4/129）、VHL（1.6%，2/129）、SDHD（0.8%，1/129）、FH（0.8%，1/129）、NF1（0.8%，1/129）和TMEM127（0.8%，1/129）。
3. IHC染色方面：98.5%（199/202）的PPGLs表现为Syn阳性，肿瘤组织均为CgA染色阳性（302/302）。302例PPGLs行Ki-67染色，Ki-67增殖指数为2.0%（1.0%，3.0%）。280例行S-100染色，93.2%（261/280）表现为阳性。此外，分别有46例、16例和12例肿瘤组织进行了MGMT、ATRX和P53染色，阳性率分别为19.6%、87.5%和8.3%，见表3。
PPGLs患者的病理特征（n=399）
PPGLs患者的病理特征（n=399）
| 病理特征 | 结果 |
|---|---|
| 肿瘤最大直径［cm，M（Q1，Q3）］a | 4.4（3.0，6.0） |
| Ki-67指数［%，M（Q1，Q3）］b | 2.0（1.0，3.0） |
| Syn（+）［例数比（%）］c | 199/202（98.5） |
| CgA（+）［例数比（%）］d | 302/302（100.0） |
| S-100（+）［例数比（%）］e | 261/280（93.2） |
| P53（+）［例数比（%）］f | 1/12（8.3） |
| SDHB（+）［例数比（%）］g | 123/129（95.4） |
| ATRX（+）［例数比（%）］h | 14/16（87.5） |
| MGMT（+）［例数比（%）］i | 9/46（19.6） |
注：PPGLs为嗜铬细胞瘤/副神经节瘤；Syn为突触素；CgA为嗜铬蛋白A；S-100为S100钙结合蛋白；SDHB为琥珀酸脱氢酶复合体铁硫亚基B；ATRX为α地中海贫血/智力迟钝综合征基因；MGMT为O-6-甲基鸟嘌呤-DNA甲基转移酶；a2例患者无肿瘤大小数据；b97例肿瘤未进行Ki-67染色；c197例肿瘤未进行Syn染色；d97例肿瘤未进行CgA染色；e119例肿瘤未进行S-100染色；f387例肿瘤未进行P53染色；g270例肿瘤未进行SDHB染色；h383例肿瘤未进行ATRX染色；i353例肿瘤未进行MGMT染色
1. Ki-67<3%组与Ki-67≥3%组PPGL患者临床及生化特征比较：302例PPGLs接受Ki-67染色，Ki-67<3%组194例，Ki-67≥3%组108例。与Ki-67<3%组相比，Ki-67≥3%组患者发病年龄更小（W=11 346.0，P=0.029）。Ki-67≥3%组肿瘤奥曲肽显像和131I-MIBG显像阳性率均低于Ki-67<3%组，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Ki-67≥3%组患者血浆MN升高比例（χ²=4.7，P=0.030）、24 h尿NE与参考范围高限的比值（W=7 112.0，P=0.036）及24 h尿DA与参考范围高限的比值（W=7 137.5，P=0.046）更高。两组临床表现、血浆NSE水平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见表1, 2, 3。
2. 不同临床病理特征肿瘤的Ki-67指数升高程度：通过比较不同临床和病理特征的PPGLs Ki-67增殖指数的差异，发现相比于没有携带SDHB或Cluster 1A相关基因突变，131I-MIBG显像阳性或MGMT IHC染色阴性的PPGLs，携带有SDHB基因突变［2.0%（1.0%，3.0%）比2.5%（2.0%，5.3%），W=373.5，P=0.048］或Cluster 1A相关基因突变［2.0%（1.0%，3.0%）比3.0%（2.0%，7.0%），W=383.0，P=0.004］，131I-MIBG显像阴性［2.0%（1.0%，3.0%）比2.5%（1.3%，5.0%），W=1459.0，P=0.028］或MGMT IHC染色阳性［2.0%（1.0%，2.0%）比3.0%（2.8%，8.0%），W=58.0，P=0.002］的肿瘤Ki-67指数更高。
3. 肾上腺嗜铬细胞瘤（pheochromocytomas，PEHOs）和腹膜后副神经节瘤（paragangliomas，PGLs）中Ki-67增殖指数与临床及其他病理特征间的关系：肾上腺PEHOs和腹膜后PGLs占所有PPGLs的82.7%（330/399），因此分别在226例肾上腺PHEOs和104例腹膜后PGLs中分析了Ki-67染色结果与临床及其他病理特征之间的关系。在肾上腺PHEOs中，与Ki-67<3%组相比Ki-67≥3%组肿瘤奥曲肽显像阳性率更低（36.6%比60.7%，χ2=5.5，P=0.019）。在腹膜后PGLs中，Ki-67≥3%组肿瘤发病年龄更早（39.0岁比48.0岁，W=1 088.0，P=0.003），131I-MIBG显像阳性率更低（73.7%比95.5%，P=0.022），NMN分泌型比例更高（68.2%比45.7%，P=0.047）。两组间在其他临床及病理特征方面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
1. PPGLs起源部位：除肾上腺及腹膜后外，其他肿瘤起源部位包括头颈（10.0%，40/399）、膀胱（4.5%，18/399）、纵隔（1.0%，4/399）、盆腔（0.8%，3/399）、心脏（0.8%，3/399）以及椎管内（0.2%，1/399），见表1。
2. 腹膜后PGLs和肾上腺PEHOs的临床及病理特征比较：腹膜后PGLs最大径与肾上腺PHEOs相似［4.7（3.5，6.3）cm比4.7（3.4，6.4）cm，W=11 989.0，P=0.670］，且两组肿瘤Ki-67增殖指数差异无统计学意义［2.0%（1.0%，3.0%）比2.0%（1.0%，3.0%），W=7 181.0，P=0.853］。与肾上腺PHEOs相比，腹膜后PGLs携带SDHB突变的比例更大（15.8%比1.6%，P=0.007）及NMN分泌型比例更高（54.7%比33.3%，χ2=17.9，P<0.001）。
3. 头颈部PGLs和肾上腺PHEOs的临床及病理特征比较：肿瘤多为无分泌型（75.0%），患者多无高血压（76.3%）。12例接受奥曲肽显像的肿瘤均表现为阳性，7例接受131I-MIBG显像的肿瘤仅3例表现为阳性。与肾上腺PHEOs相比，头颈部PGLs径更小［3.0（1.9，3.8）cm比4.7（3.4，6.4）cm，W=2 197.0，P<0.001］，但Ki-67≥3%的比例更高（61.3%比33.8%，W=3 312.5，P=0.007）。
4. 膀胱PGLs的临床及病理特征：肿瘤最大径为2.0（1.6，3.0）cm，所有患者均有PPGLs相关临床症状。肿瘤奥曲肽和131I-MIBG显像阳性率均较低，分别为10.0%和30.0%。膀胱PGLs的Ki-67增殖指数为1.0%（0.8%，2.5%）。
PPGLs通常分泌过量CAs，患者可表现为血尿CAs及其代谢产物的升高，并出现高血压、交感神经过度兴奋等症状。尽管术前临床、生化及功能学显像特征可以帮助诊断PPGLs，但术后病理仍是其诊断的金标准。
不同起源部位的PPGLs通常表现出不同的生物学行为。本研究发现头颈部来源的PGLs更小，这可能与其特殊的解剖部位相关。颅底PGLs生长空间狭小，肿瘤常累及周围神经及血管，引发患者出现相应症状，易被早期发现，而颈部PGLs发生位置表浅，多表现为颈部无痛性肿块［2］。国内一项研究比较了22例头颈部与57例腹部PGLs的临床特征，结果发现头颈部PGLs中，最大径>4 cm的肿瘤比例更少（9.5%比86.8%，P<0.001），但Ki-67≥3%的肿瘤比例更多（57.1%比41.8%，P=0.231）［3］。另一项研究通过比较17例头颈部与175例非头颈部PGLs的临床特征同样发现前者最大直径明显小于后者（P<0.001）。笔者团队在更大样本中的研究结果与上述研究结果一致［4］。
Ki-67增殖指数作为评价细胞增殖活性的常用指标，与PPGLs患者预后密切相关。既往研究表明Ki-67≥3%的PPGLs术后更容易出现复发转移［5］，因此本研究也以3%为界值，比较了Ki-67<3%与Ki-67≥3%的PPGLs临床及病理特征的差异。结果发现Ki-67≥3%的肿瘤患者发病年龄更早，NMN分泌型比例更高，且功能学显像阳性率有更低的趋势，可能提示增殖能力越强的PPGLs其分化更差，导致肿瘤细胞表面单胺转运体及生长抑素受体的表达密度更低，对于131I-MIBG的摄取及生长抑素的结合更少。近期一项纳入了202例PPGLs的研究分析了肿瘤表面生长抑素受体2（somatostatin receptor 2，SSTR2）表达与患者临床特征之间的关系，结果表明相比于SSTR2染色阴性的PPGLs，SSTR2染色阳性的PPGLs中Ki-67<3%的肿瘤占比更大（72.3%比66.3%），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6］。
此外，本研究发现相比于MGMT IHC染色阳性的PPGLs，MGMT IHC染色阴性的肿瘤Ki-67增殖指数更小。MGMT是一种DNA修复酶，能够逆转替莫唑胺等烷化剂引起的DNA损伤，影响替莫唑胺治疗的疗效。在胶质瘤中，既往研究发现部分患者MGMT编码基因启动子区域存在高甲基化，导致该酶表达受抑制，进而表现出对替莫唑胺治疗更好的反应性以及更佳的预后［7, 8］，而在转移性PPGLs中也有类似报道［9, 10］。一篇综述系统性地回顾了既往报道的23例接受替莫唑胺治疗的转移性PPGLs情况。共有12例肿瘤实现了影像学或生化部分缓解，其中5例接受了MGMT启动子区域甲基化状态检测，结果均为高甲基化；6例进行了MGMT IHC染色，结果5例表现为阴性，1例表现为阳性［11］。这表明MGMT启动子高甲基化状态同样可用于预测转移性PPGLs对替莫唑胺的反应。本研究结果表明MGMT染色阴性与Ki-67增殖指数低相关，提示增殖能力较弱的PPGLs可能对替莫唑胺治疗反应更佳。近期一项前瞻性研究在62例转移性PPGLs中评估了替莫唑胺治疗疗效，结果发现在MGMT甲基化<7%的转移性PPGLs中，Ki-67<5%的肿瘤对替莫唑胺治疗的反应要好于Ki-67≥5%的肿瘤（66.7%比33.3%）［12］。这与本研究的推论相一致，然而未来仍需多中心临床研究证实这一推论。
综上，不同部位来源的PPGLs临床及病理特征存在差异。其中头颈部来源的PGLs通常较小，但增殖能力并不弱，明确诊断后需要及早干预，术后需要密切随访。此外，起病年龄早，携带SDHB或Cluster 1A相关基因胚系突变，131I-MIBG阴性或MGMT染色阳性的PPGLs肿瘤Ki-67指数高，提示其增殖能力强，术后需密切随访，警惕肿瘤复发或转移。
周玥, 张文倩, 陈映含, 等. 嗜铬细胞瘤/副神经节瘤患者临床特征与肿瘤病理特征的关系[J]. 中华医学杂志, 2024, 104(28): 2613-2618. DOI: 10.3760/cma.j.cn112137-20231218-0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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