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中国女性乳腺癌疾病负担和经济负担进行更新整合分析。
基于前期研究及摘录6个数据源信息,包括《中国肿瘤登记年报》《中国死因监测数据集》《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GLOBOCAN、五大洲癌症发病率、全球疾病负担研究(GBD),整合更新中国女性乳腺癌的发病、死亡和伤残调整寿命年(DALY)等信息,分析乳腺癌现况、变化趋势和预期的疾病负担状况;应用Joinpoint软件进行趋势分析;采用文献法系统更新分析相关经济负担数据。
①现状:GLOBOCAN 2022估计2022年中国女性乳腺癌发病世界人口标化率(世标率)、死亡世标率和1年患病世标率分别为33.0/10万、6.1/10万和40.1/10万。《中国肿瘤登记年报》数据显示,2018年中国女性乳腺癌发病世标率与死亡世标率分别为28.4/10万和5.8/10万。《中国死因监测数据集》显示,2021年中国女性乳腺癌死亡世标率为4.5/10万,城乡死亡比为1.2∶1。GBD报道2021年中国乳腺癌DALY数为292.1万人年,占全球的14.4%。②变化趋势:《中国肿瘤登记年报》数据显示,2009-2018年中国女性乳腺癌发病世标率和死亡世标率分别下降2.1%和11.4%,而农村分别上升43.9%和8.2%;Joinpoint分析提示中国女性乳腺癌总体发病世标率和死亡世标率平均年变化百分比(AAPC)分别为-0.2%(P>0.05)和-1.6%(P<0.05),农村发病世标率和死亡世标率AAPC分别为3.9%(P<0.05)和0.6%(P>0.05),城市发病世标率和死亡世标率AAPC分别为-0.3%(P>0.05)和-1.2%(P<0.05)。《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数据显示,2014-2021年中国城市女性死亡世标率下降12.3%,对应AAPC为-2.6%(P<0.05)。③预测:GLOBOCAN 2022预测2050年中国女性乳腺癌发病和死亡例数将分别达387 776例和111 133例,相比2022年分别增加8.6%和48.2%,其中≥65岁女性增长明显(发病和死亡例数分别增加80.8%和124.9%)。④经济负担:纳入13项基于患者个体的研究分析结果显示,2010-2019年中国女性乳腺癌诊疗例均医疗费用(M=2.1万元~3.9万元)及例均住院时间(M=11.0~30.5 d)呈下降,而次均费用(M=0.9万元~2.3万元)呈上升趋势;人群层面的全国分析仅1项,显示2018年中国乳腺癌治疗费用达252.4亿元,占全部肿瘤治疗费用的6.4%。
中国女性乳腺癌发病率和死亡率在近十年整体平稳,但农村的上升趋势值得关注;乳腺癌例均诊治费用可能有下降,但因老龄人口构成增加,人群经济负担仍会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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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腺癌是威胁女性健康常见的恶性肿瘤。据GLOBOCAN 2022估计,2022年全球乳腺癌新发和死亡病例数分别为229.7万和66.6万,其中中国病例分别占15.6%和11.3%[1]。2018年中国肿瘤登记数据显示,乳腺癌居中国女性恶性肿瘤发病谱第2位,主要恶性肿瘤死亡顺位第5位[2],乳腺癌防控形势十分严峻。王乐等[3]于2016年汇总整理国内外8个乳腺癌疾病负担数据源,分析发表了20世纪70年代到该研究开展之时有关中国乳腺癌疾病负担的长期趋势数据,2017年以文献综述的形式回顾整理了中国既往20年来有关乳腺癌的经济负担研究[4]。目前8个数据源中有6个已有更新,经济负担方面也有更多证据出现。本研究基于前期系统分析积累数据[3, 4],对2016年后更新的数据源及经济负担相关文献数据汇总分析,以阐明乳腺癌疾病负担与经济负担最新动态,为中国女性乳腺癌防控提供较为系统的参考信息。
1. 数据来源:重点纳入前期研究团队分析的8个乳腺癌疾病负担数据源[3]中2016-2024年有更新的6个数据源,包括《中国肿瘤登记年报》[2,5, 6, 7, 8, 9, 10, 11, 12, 13]、《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14, 15, 16, 17, 18, 19, 20, 21](2018年以前名称为《中国卫生和计划生育统计年鉴》)《中国死因监测数据集》[22]、GLOBOCAN 2022[1]、五大洲癌症发病率(CI5)[23]、全球疾病负担研究(GBD)[24]数据源资料。主要数据指标包括发病率、死亡率、患病率、伤残调整寿命年(DALY)及过早死亡损失寿命年(YLL)和伤残损失寿命年(YLD)等。此外,在研究团队前期系统分析1996-2015年乳腺癌经济负担基础上[4],采用“乳腺癌”“经济负担”“费用”“成本”等关键词检索中国知网、万方知识数据服务平台,用“breast cancer”“health expenditures”“cost of illness”“China”等关键词检索PubMed,汇总2016-2023年中国女性乳腺癌经济负担相关核心文献,主要指标包括例均、次均、日均直接医疗费用及例均住院时间等。
2. 数据处理:摘录上述6个数据源资料中女性乳腺癌相关发病率(数)、死亡率(数)和患病率,包括中国总体、分城乡、分年龄别人群等细化数据,以及GBD 2021年发布的1990-2021年中国女性乳腺癌所致的DALY、YLL、YLD和年龄别DALY率,《中国肿瘤登记年报》中发病亚部位构成及病理类型数据。CI5第Ⅻ卷报道中国157个登记点的乳腺癌年龄别发病数和人口数[23],分类整合后计算得到中国总体以及分年龄别、城乡的乳腺癌发病粗率;其中城乡划分根据国家统计局行政区划原则,以地级市以上城市为城市地区,县或县级市为农村地区。各数据源发病世界人口标化率(世标率)和死亡世标率采用Segi's世界标准人口构成计算[25]。为方便不同数据源之间比较,将《中国肿瘤登记年报》《中国死因监测数据集》、GBD和CI5的年龄组进行了统一整合。经济负担纳入文献基本特征和结果(包括直接医疗费用和例均住院时间),费用数据均以中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统一贴现至2022年。
3. 统计学分析:分别整合《中国肿瘤登记年报》(2009-2018年)、CI5第Ⅻ卷(2013-2017年)、CI5plus(2008-2012年)、《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2014-2021年)和GBD2021项目数据,以分析女性乳腺癌发病率、死亡率和DALY变化趋势。对《中国肿瘤登记年报》中的发病和死亡数据,以及《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中的死亡数据,应用Joinpoint 5.0.2软件进行变化趋势分析,应用对数线性回归模型分别计算不同时间段的年变化百分比(APC)和平均年变化百分比(AAPC)。双侧检验,检验水准α=0.05。采用GLOBOCAN 2022在线平台摘录2022-2050年中国女性乳腺癌发病例数和死亡例数[1],预测未来中国女性乳腺癌的疾病负担趋势。
1. 资料基本信息:6个数据源基本信息见表1。鉴于前期研究对于部分数据源已有介绍[3],本文仅展示2016年后有更新的数据源。

本研究纳入6个数据源的基本信息
本研究纳入6个数据源的基本信息
| 数据来源 | 牵头单位 | 数据更新年份 | 本研究使用数据收录 年份 | 选用指标 | 全国人口覆盖规模 |
|---|---|---|---|---|---|
| 《中国肿瘤登记年报》 | 国家癌症中心 | 2023 | 2009-2018 | 发病率、死亡率 | 37.2% |
| 《中国死因监测数据集》 |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 2022 | 2021 | 死亡率 | 24% |
| 《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 | 国家卫生健康委 | 2022 | 2014-2021 | 死亡率 | 31个省份 |
| GLOBOCAN | IARC | 2024 | 2022 | 发病率、死亡率、1年患病率 | 37.2% |
| CI5a | IARC | 2023 | 2013-2017 | 发病率 | 157个登记点 |
| GBD | 华盛顿大学健康计量与评估研究中心 | 2024 | 1990-2021 | 发病率、死亡率、时点患病率、DALY | 模型分析 |
注:CI5:五大洲癌症发病率;GBD:全球疾病负担研究;IARC:国际癌症研究署;DALY:伤残调整寿命年;a本研究报道的上海市女性乳腺癌发病率参考CI5数据库中CI5plus数据
2. 疾病负担现况:GLOBOCAN 2022估计2022年中国女性乳腺癌发病世标率、死亡世标率和1年患病世标率分别为33.0/10万、6.1/10万和40.1/10万。GBD显示2021年中国女性乳腺癌发病世标率、死亡世标率和时点患病世标率分别为37.0/10万、8.2/10万和355.7/10万。《中国肿瘤登记年报》显示,2018年中国肿瘤登记地区女性乳腺癌发病世标率与死亡世标率分别为28.4/10万和5.8/10万;城乡发病比为1.4∶1,死亡比为1.2∶1。《中国死因监测数据集》显示,2021年中国女性乳腺癌死亡世标率为4.5/10万,城乡死亡比为1.2∶1。见表2。中国女性乳腺癌发病率随年龄增加先上升后下降,60~69岁出现最高峰值,死亡率随着年龄增加而逐渐上升,不同数据源之间略有差异,但整体趋势一致(图1A,B)。

中国女性乳腺癌疾病负担数据汇总a
中国女性乳腺癌疾病负担数据汇总a
| 数据源,收录年份 | 地区 | 发病率(/10万) | 死亡率(/10万) | ||
|---|---|---|---|---|---|
| 粗率 | 世标率 | 粗率 | 世标率 | ||
| GLOBOCAN,2022 | 全国 | 51.7 | 33.0 | 10.9 | 6.1 |
| GBD,2021 | 全国 | 55.5 | 37.0 | 12.7 | 8.2 |
| 《中国肿瘤登记年报》,2018 | 全国 | 43.0 | 28.4 | 9.7 | 5.8 |
| 城市 | 51.4 | 32.9 | 11.1 | 6.4 | |
| 农村 | 36.0 | 24.4 | 8.4 | 5.3 | |
| CI5,2013-2017 | 全国 | 50.0 | 31.8 | - | - |
| 城市 | 50.5 | 32.0 | - | - | |
| 农村 | 48.4 | 31.0 | - | - | |
| 《中国死因监测数据集》,2021 | 全国 | - | - | 8.0 | 4.5 |
| 城市 | - | - | 9.3 | 5.0 | |
| 农村 | - | - | 7.3 | 4.2 | |
| 《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2021 | 城市 | - | - | 9.3 | 5.0 |
| 农村 | - | - | 7.3 | 4.2 | |
注:GBD2021报道时点患病世标率为355.7/10万,DALY数为292.1万人年;-:数据源不可获得相应数据;GBD:全球疾病负担研究;CI5:五大洲癌症发病率;世标率:世界人口标化率;aGLOBOCAN 2022报道1年患病世标率为40.1/10万


注:CI5:五大洲癌症发病率;GBD:全球疾病负担研究;DALY:伤残调整寿命年;世标率:世界人口标化率
3. 变化趋势:CI5第Ⅻ卷显示,2013-2017年全国157个登记点(城市占22%)的乳腺癌发病世标率为31.8/10万,城乡发病比接近1.0∶1。CI5plus数据库提供了单个登记点的发病变化趋势数据,以上海市(该城市为CI5中唯一最早且连续收录的登记点)为例,2008-2012年女性乳腺癌发病世标率上升6.3%(图2C)。《中国肿瘤登记年报》显示,2009-2018年全国女性乳腺癌发病世标率和死亡世标率分别下降2.1%和11.4%,城市女性乳腺癌发病世标率和死亡世标率分别下降4.0%和11.7%,而农村女性乳腺癌发病和死亡趋势均呈上升趋势,增幅分别为43.9%和8.2%(图2A,B);从各年龄别来看,2009年和2018年城市和农村女性乳腺癌年龄别发病率均随年龄增加先上升后下降,2018年城市女性乳腺癌发病高峰为60~64岁,相比2009年推迟10年左右;2018年农村女性乳腺癌发病出现双峰现象,2个峰值分别为50~54岁和60~64岁(图1C);对应Joinpoint分析细化趋势显示,全国女性乳腺癌发病世标率和死亡世标率AAPC分别为-0.2%(P>0.05)和-1.6%(P<0.05),农村女性乳腺癌发病世标率和死亡世标率AAPC分别为3.9%(P<0.05)和0.6%(P>0.05),城市女性乳腺癌发病世标率和死亡世标率AAPC分别为-0.3%(P>0.05)和-1.2%(P<0.05)(表3)。《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数据显示,2014-2021年城市女性乳腺癌死亡世标率下降12.3%,而农村女性乳腺癌死亡世标率上升2.4%(图2D);Joinpoint分析细化趋势显示,城市女性乳腺癌死亡世标率AAPC为-2.6%(P<0.05),农村女性乳腺癌死亡粗率AAPC为2.7%(P<0.05),其余无明显变化(表3)。


注:CI5:五大洲癌症发病率;GBD:全球疾病负担研究;DALY:伤残调整寿命年;YLL:过早死亡损失寿命年;YLD:伤残损失命年;世标率:世界人口标化率

中国女性乳腺癌发病率与死亡率变化趋势的Joinpoint分析
中国女性乳腺癌发病率与死亡率变化趋势的Joinpoint分析
| 地区 | 趋势变化1 | 趋势变化2 | AAPC(%,95%CI) | ||
|---|---|---|---|---|---|
| 年份 | APC(%,95%CI) | 年份 | APC(%,95%CI) | ||
| 《中国肿瘤登记年报》2009-2018年 | |||||
| 发病粗率 | |||||
| 全国 | 2009-2013 | -0.1(-1.7~1.7) | 2013-2018 | 0.5(-1.2~2.3) | 0.3(-0.1~0.6) |
| 城市 | 2009-2013 | 0.8(-2.2~5.8) | 2013-2018 | -0.4(-5.2~2.7) | 0.1(-0.9~1.1) |
| 农村 | 2009-2011 | 14.2(9.0~18.6)a | 2011-2018 | 2.4(1.3~3.1)a | 4.9(4.2~5.7)a |
| 发病世标率 | |||||
| 全国 | 2009-2013 | -0.5(-2.0~0.8) | 2013-2018 | 0.1(-1.3~1.6) | -0.2(-0.5~0.1) |
| 城市 | 2009-2016 | -0.5(-3.6~3.7) | 2016-2018 | 0.4(-3.8~3.6) | -0.3(-1.1~0.5) |
| 农村 | 2009-2011 | 12.8(7.4~17.7)a | 2011-2018 | 1.5(0.3~2.3)a | 3.9(3.1~4.8)a |
| 死亡粗率 | |||||
| 全国 | 2009-2016 | -0.3(-1.9~2.4) | 2016-2018 | -2.0(-4.5~0.2) | -0.6(-1.2~0.0)a |
| 城市 | 2009-2016 | 0.3(-1.8~5.0) | 2016-2018 | -3.7(-8.0~0.6) | -0.6(-1.5~0.5) |
| 农村 | 2009-2011 | 12.3(6.1~18.4)a | 2011-2018 | -0.5(-1.9~0.3) | 2.2(1.3~3.2)a |
| 死亡世标率 | |||||
| 全国 | 2009-2016 | -1.1(-2.6~0.7) | 2016-2018 | -3.2(-5.0~-1.0)a | -1.6(-2.0~-1.1)a |
| 城市 | 2009-2016 | -0.5(-1.9~2.7) | 2016-2018 | -3.7(-6.8~-0.6)a | -1.2(-1.9~-0.4)a |
| 农村 | 2009-2011 | 10.6(4.8~15.8)a | 2012-2018 | -2.0(-3.3~-1.2)a | 0.6(-0.2~1.6) |
| 《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2014-2021年 | |||||
| 死亡粗率 | |||||
| 城市 | 2014-2016 | 3.5(0.5~6.6)a | 2016-2021 | -0.6(-3.2~-0.5) | 0.6(-0.3~1.3) |
| 农村 | 2014-2016 | 6.0(3.0~9.5)a | 2016-2021 | 1.3(-1.3~-2.1) | 2.7(1.7~3.5)a |
| 死亡世标率 | |||||
| 城市 | 2014-2017 | 2.5(-1.2~12.0) | 2017-2021 | -6.2(-12.8~-4.0)a | -2.6(-4.6~-0.5)a |
| 农村 | 2014-2017 | 4.5(2.2~8.2)a | 2017-2021 | -3.1(-5.2~-1.6)a | 0.1(-0.7~0.9) |
注:APC:年变化百分比;AAPC:平均年变化百分比;aP<0.05;世标率:世界人口标化率
4. 未来预测:GLOBOCAN 2022利用估计的年龄别发病率和死亡率与预期人口相结合,对2022- 2050年中国女性乳腺癌发病与死亡人数进行预测。2050年估计中国女性乳腺癌发病例数将达到387 776例,比2022年增加8.6%,其中≥65岁女性呈上升趋势(80.8%),<65岁女性呈下降趋势(-13.9%)。死亡例数将达到111 133例,较2022年增加48.2%,≥65岁女性增长明显(124.9%),<65岁女性出现下降(-9.7%),与发病趋势类似(图3)。


5. 发病部位和类型:《中国肿瘤登记年报》数据显示,2018年在明确亚部位的女性乳腺癌病例报告中,上外象限是最主要的发病亚部位(35.9%),然后分别为交搭跨越(21.2%)、上内象限(17.1%)、下外象限(8.2%)、下内象限(6.7%)、中央部(5.7%)、乳头和乳晕(4.5%)以及腋尾部(0.6%)。2018年在明确病理类型的报告中,导管癌是最主要的病理类型(77.8%),然后分别为小叶性癌(4.2%)、佩吉特病(1.6%)以及髓样癌(0.3%)。2012-2017年数据略有差异,但整体趋势与2018年一致(图2E,F)。
6. DALY相关分析:GBD报道2021年中国女性乳腺癌DALY数为292.1万人年,相较1990年增加99.2%,占全球的14.4%。其中50~54岁组女性乳腺癌DALY占比最高(17.6%);30岁后各年龄别所致DALY率低于全球及发达国家水平,在55~59岁达到峰值,峰值年龄早于全球及发达国家(图1E,F)。从内部组成来看,1990-2021年YLL占比均在90%以上,而YLD比重呈持续上升趋势,从4.0%增至9.2%。乳腺癌的归因结果显示,1990-2021年各归因所致乳腺癌DALY人群负担均呈增长趋势,1990年可归因危险因素所致DALY数为32.9万人年,占DALY总数的22.5%,2021年可归因危险因素所致DALY数为76.5万人年,占DALY总数的26.2%。红肉摄入过多居可归因危险因素首位(整体呈下降趋势:从1990年的60.0%到2021年的52.3%),其次是高BMI(9.7%到22.2%)、高血糖(11.6%到14.2%)、二手烟暴露(11.5%到8.7%)等。见图2G,H。
7. 经济负担分析:2016-2023年共检出17篇乳腺癌经济负担相关文献,均主要关注直接经济负担,其中12篇为基于个体的研究[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4篇为人群研究[38, 39, 40, 41],1篇同时报道了2个方面[42](表4)。基于个体的直接医疗费用数据整合分析显示,2010-2019年中国乳腺癌例均费用M为2.1万元~3.9万元,次均费用M为0.9万元~2.3万元,日均费用M为654.0元(1996-2013年例均费用M为0.9万元~3.3万元,次均费用M为1.3万元~2.3万元,日均费用M为257.9~850.8元)(图4)。3篇研究趋势分析显示,例均费用年均增长率分别为-14.9%(2011-2013年)、5.6%(2012-2017年)、-4.5%(2014-2017年),整体研究所得例均费用和次均费用年均增长率分别为-10.1%和11.0%(1996-2013年分别为2.3%和2.4%)[26,35, 36]。5篇研究报道例均住院时间为11.0~30.5 d,整体呈下降趋势[26,28, 29, 30,36](图4)。1篇研究报道了2012-2014年全国多省份乳腺癌的直接非医疗费用(5 681元,以2014年为基准)和间接费用(9 421元)[30]。人群层面的全国分析仅1项,显示2018年中国乳腺癌年治疗费用为252.4亿元,占肿瘤治疗费用的6.4%[39]。3篇研究报道省级直接医疗费用分别为8.3亿元(2019年福建省)、8.3亿元(2017年辽宁省)、5.6亿元(2014年辽宁省)[38,41, 42]。1篇研究报道市级乳腺癌直接医疗费用为2.7亿元(2018年辽宁省大连市)[40]。

基于个体的经济负担分析方法概括
基于个体的经济负担分析方法概括
| 第一作者 | 发表年份 | 数据收集年份 | 省份 | 抽样方法 | 样本量 | 贴现 | 直接经济负担 | |
|---|---|---|---|---|---|---|---|---|
| 涉及费用类型 | 指标 | |||||||
| 王婷婷[26] | 2016 | 2011-2013 | 四川 | 整群 | 2 729 | NA | 医疗 | 例均 |
| 白亚娜[27] | 2016 | 2001-2010 | 甘肃 | 源于队列 | 568 | GDP平减指数 | 医疗 | 次均、日均 |
| 马竟波[28] | 2017 | 2011-2016 | 安徽 | 整群 | 1 389 | - | 医疗 | 例均 |
| 华星星[29] | 2018 | 2011-2013 | 山东 | 整群 | 764 | NA | 医疗 | 例均 |
| Liao[30] | 2018 | 2012-2014 | 全国13省 | 整群 | 2 746 | CPI | 医疗及非医疗 | 例均 |
| 员浩雅[31] | 2019 | 2011-2014 | 山东 | 整群 | 106 | CPI | 医疗 | 例均 |
| Yin[32] | 2019 | 2016 | 北京 | 整群 | 3 364 | NA | 医疗 | 次均 |
| 陈淡芬[33] | 2020 | 2016-2019 | 广东 | 整群 | 559 | - | 医疗 | 次均 |
| 程斌[34] | 2021 | 2017-2019 | 浙江 | 整群 | 555 | NA | 医疗 | 次均 |
| 王承邦[35] | 2021 | 2014-2017 | 广西 | 整群 | 3 950 | CPI | 医疗 | 例均 |
| 张玉[36] | 2021 | 2012-2017 | 辽宁 | 整群 | 15 543 | CPI | 医疗 | 例均 |
| 史苹[37] | 2022 | 2017 | 江苏 | 整群 | 1 884 | NA | 医疗 | 例均 |
| Ma [42] | 2022 | 2017 | 辽宁 | 多阶段分层整群 | 7 416 | NA | 医疗 | 次均 |
注:NA:时间跨度3年内文献不适用;GDP:国内生产总值;CPI:居民消费价格指数或医疗保健消费价格指数;-:文章未提及


注:2010-2019年为检索文献的数据收集年份范围,部分年份对应的诊治费用和例均住院时间未见报道
本研究在2016年系统分析8个乳腺癌疾病负担数据源基础上[3],对之后有更新的6个数据源进行分析,同时汇总经济负担相关文献数据,对中国女性乳腺癌疾病与经济负担现状与趋势进行较为系统的分析。目前中国女性乳腺癌发病世标率和死亡世标率仍然是城市高于农村,从2009年起,中国女性乳腺癌的发病世标率和死亡世标率呈现整体平稳,但农村女性发病世标率和死亡粗率均呈上升趋势,城乡差距逐渐缩小。中国女性乳腺癌DALY负担持续增加,YLD比重缓慢上升。预测数据显示未来30年≥65岁女性的发病和死亡人数将持续增加。近十年乳腺癌经济负担文献研究显示,尽管例均医疗费用和例均住院时间有所下降,乳腺癌经济负担仍不容忽视。
本研究变化趋势分析显示,近十年来中国乳腺癌发病率整体较平稳,死亡率可能略有下降,而国家癌症中心与IARC联合测算的最新数据显示,2000-2018年中国女性乳腺癌发病和死亡世标率AAPC分别为3.1%和0.8%(均P<0.05),2009- 2018年发病和死亡世标率AAPC分别为2.1%和0.8%(均P<0.05),均表现出上升趋势[43]。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一方面是由于纳入的数据年份不同,国家癌症中心纳入了近二十年的数据,得出结果为长期趋势,而本研究分析近十年来的近期趋势。另一方面,2项研究数据来源差异较大,本研究纳入《中国肿瘤登记年报》收录的所有肿瘤登记点数据(2018年含700个肿瘤登记点),而国家癌症中心纳入了22个有连续数据的登记点分析,两者在肿瘤登记点的城乡比例上亦存在一定差异。分城乡来看,城市女性的死亡世标率和发病世标率均高于农村,近十年城市的发病世标率较平稳,死亡世标率出现下降趋势,但农村地区的发病世标率与死亡粗率仍处于快速上升阶段,城乡差距逐渐缩小。推测原因,城市地区乳腺癌死亡世标率的下降可能与乳腺癌筛查的普遍开展使得更多早期病例被发现以及乳腺癌的综合治疗水平提高有关[44]。据相关数据报道,城市癌症早诊早治项目自2012年推行以来,其中高危人群乳腺癌筛查参与率达40.3%,阳性病变检出率为22.3%,是降低乳腺癌发病率和死亡率的关键措施[45]。此外,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农村地区女性生活方式发生改变,乳腺癌相关危险因素广泛存在,同时农村地区的乳腺癌筛查与诊疗水平较城市更为落后[46],故发病和死亡仍处于上升期。
年龄是影响乳腺癌发病的重要因素,本研究结果显示,近十年来中国乳腺癌发病率随年龄增加先上升后下降,发病高峰集中在50~69岁。既往结果显示,相较于欧美国家,亚洲地区国家女性乳腺癌平均发病年龄与发病高峰年龄较早,中国乳腺癌发病高峰年龄在40~59岁之间[47, 48, 49, 50]。本研究提示中国乳腺癌发病呈现老龄化趋势,发病高峰约推迟5~10年左右。GLOBOCAN预测数据显示未来30年≥65岁女性即老年乳腺癌病例和死亡数增速较快,增幅接近1倍。目前中国老年女性乳腺癌病例数约占中国女性乳腺癌病例的35.31%[51],在老龄化趋势的影响下,中国老年乳腺癌病例占比将不断增大。据GLOBOCAN数据报道,美国(60.19%)和加拿大(60.18%)有将近3/5的新发乳腺癌病例发生在≥60岁女性中。由于老龄化的影响,未来一段时间内乳腺癌的疾病负担将持续加重。
GBD2021是以DALY呈现疾病负担的数据源。分析显示,中国乳腺癌DALY数自1990年至今持续增加,占全球乳腺癌所致DALY的14.4%,乳腺癌的人群疾病负担不容忽视。从DALY内部构成来看,YLD所占比重持续增加,一项既往研究提示该趋势可能是由于中国女性乳腺癌较高的发病率和较好的生存情况共同作用导致[52]。GBD数据的乳腺癌DALY归因显示,红肉摄入过多引起的乳腺癌疾病负担排在首位,其次是高BMI、高血糖、二手烟暴露及其他原因。据既往研究报道,乳腺癌的主要危险因素包括个体疾病史、女性月经及生育史、基因突变和雌激素水平等内源性因素、不良生活方式等[53, 54],目前GBD有关乳腺癌危险因素的报道有限,有待更多的数据证实。
乳腺癌的经济负担文献汇总结果显示,乳腺癌例均费用及例均住院时间呈现下降趋势,而次均费用呈上升趋势。已有研究结果显示,1996-2013年中国乳腺癌的例均费用及次均费用年均变化率分别为2.3%和2.4%[4],而本研究结果显示,2010- 2019年中国乳腺癌的例均和次均费用年均变化率分别为-10.1%和11.0%。乳腺癌例均费用下降的原因可能与诊断水平提高以及筛查项目的普及使得早期发现、早期治疗的乳腺癌患者比重增加有关[35]。另一方面住院时间是影响住院费用的因素之一[26],费用下降可能与住院时间的缩短有关。在例均费用降低的情况下,次均费用的升高则可能是由于全病程入院次数减少导致单次费用升高所致。从研究角度来看,相较于前期研究数据(1996- 2015年共检索出35篇乳腺癌经济负担文献,33篇为个体研究,2篇为人群研究),近年来人群层面乳腺癌经济负担的研究数量略有增加,全国层面的研究仍较少(仅1篇)。基于全国数据,乳腺癌(年治疗费用为252.35亿元)在2018年中国肿瘤治疗费用的疾病顺位中居第二,仅次于肺癌(445.44亿元)[39],乳腺癌所致的经济负担不容忽视。从经济负担类型来看,文献均关注直接医疗费用,仅1篇研究同时关注了直接非医疗费用[30],提示缺乏间接经济负担和直接非医疗费用数据,与前期研究报道一致[4]。由于本研究未进行系统检索,可能遗漏部分文献,后期补充发现2项人群研究亦涉及乳腺癌经济负担,一项多癌种分析报道2020-2050年全球乳腺癌所致经济成本(包括直接医疗费用和间接费用)预计达2.0万亿美元(2017年美元为基准),占癌症总费用的7.7%[55]。一项全国性研究发现2008年中国乳腺癌患者住院费用达32.8亿元,2017年为144.9亿元,相比增长341.8%[56]。以上数据提示乳腺癌的直接医疗与间接费用均不容忽视,特别是由于缺乏间接经济负担测算数据,乳腺癌的卫生服务总成本可能被大幅低估。此外,本研究纳入的人群研究数据主要为官方数据(统计年鉴、官方财政报告等)和现场数据(医疗卫生服务机构的财务系统),最终结果均基于卫生费用核算体系“SHA 2011”计算得出,建议后期研究加大数据资源的挖掘和利用,开展更加细化的研究,增加其他负担尤其是间接经济负担的估计和预算。需要注意的是,本研究经济负担研究结果基于的文献数量有限,各研究之间纳入的研究对象特征和调查年份不同,且受不同地区医疗服务费用和经济发展水平差异影响大,结果不稳定,有待多中心大样本的研究进一步验证。总体来说,中国乳腺癌所致的经济负担较重,给社会和个人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损失。以预防为主,积极开展筛查和早诊早治,控制住院时长,健全各项医保政策,规范和优化乳腺癌诊疗是降低乳腺癌经济负担的关键[35]。
本研究存在局限性。首先,分析资料中各数据源特点不同,其数据来源、收录年份、更新速度以及选用指标不同,导致分析结果存在差异;变化趋势分析的数据年份有限仅代表短期趋势,受肿瘤登记点数据不连续影响,数据的可比性在一定程度上受到限制;关于DALY的数据仅来自GBD数据库,无法进行与其他数据源的对照及分城乡、分地区等内部分析;其次,经济负担的文献检索除了部分非中文核心和学位论文,各研究对象特征和方法存在差异,对汇总的结果有一定影响。
综上所述,近十年中国女性乳腺癌的发病率和死亡率呈现整体平稳,但农村的上升趋势值得关注;乳腺癌的例均诊治医疗费用可能有所下降,随着老龄化趋势,人群层面的经济负担和DALY负担仍会较重;农村和老年人群应作为重点防控人群,建议提倡健康生活方式,大力推动筛查与早诊早治,开展多方面的综合防控。
周心怡, 王鑫, 李燕婕, 等. 中国女性乳腺癌疾病负担与经济负担:系统整合分析[J]. 中华流行病学杂志, 2024, 45(9): 1185-1196. DOI: 10.3760/cma.j.cn112338-20240129-00048.
Zhou XY, Wang X, Li YJ, et al. Disease burden and economic burden of breast cancer in females in China:a synthesis analysis[J]. Chin J Epidemiol, 2024, 45(9):1185-1196. DOI: 10.3760/cma.j.cn112338-20240129-0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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