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笔谈·儿童神经系统重症疾病
儿童动脉缺血性卒中研究进展
中国小儿急救医学, 2018,25(12) : 898-902,906. DOI: 10.3760/cma.j.issn.1673-4912.2018.12.004
摘要

脑卒中是儿童前10位死亡原因,也是儿童残疾的一个重要原因。儿童动脉缺血性脑卒中危险因素众多,其中非粥样硬化性动脉疾病和心脏疾病是最常见的病因。临床表现因年龄而异,新生儿及婴儿临床表现极不典型,治疗管理及预后等方面均明显不同于成人。为进一步加强对该病的认识,改善预后,本文就上述研究进展进行综述。

引用本文: 王雅洁, 邹丽萍. 儿童动脉缺血性卒中研究进展 [J] . 中国小儿急救医学, 2018, 25(12) : 898-902,906. DOI: 10.3760/cma.j.issn.1673-4912.2018.1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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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卒中是儿童终身残疾的一个重要原因,也是儿童前10位死亡原因,发病率为4.4/10万,病死率大约4%,超过50%病例遗留运动、认知、精神等后遗症,卒中后10年内癫痫发病率近1/3,远高于成人,发展中国家的病死率高于发达国家[1,2,3,4,5]。儿童脑卒中分为缺血性脑卒中和出血性脑卒中。缺血性脑卒中包括动脉缺血性脑卒中(arterial ischemic stroke,AIS)、脑静脉窦血栓形成;出血性脑卒中包括脑内出血和蛛网膜下腔出血。儿童AIS在危险因素、临床表现、治疗管理、预后等方面明显不同于成人。为进一步加强对儿童AIS的认识及管理,改善预后,本文就儿童AIS研究进展做一综述。

1 儿童AIS危险因素

儿童AIS通常是诸多因素如基因和非遗传因素相互作用导致,在许多情况下,卒中不止一个风险因素。新生儿AIS有关的危险因素包括产前、围生期、分娩期和产后因素,包括母亲(妊娠期糖尿病、高血压)、围生期(围生期窒息、复杂分娩)和新生儿(先天性心脏病、脱水和感染)等。胎盘血管病变是围生期AIS的一个重要但常常被忽视的原因,胎盘梗死或感染是新生儿中风的危险因素[6]。成人卒中常见原因为心律失常和阻塞性动脉粥样硬化、高血压、糖尿病等,但这些在儿童AIS中并不常见,大龄儿童AIS危险因素包括:非动脉粥样硬化性动脉疾病、心脏疾病、血液系统疾病、感染等,其中非粥样硬化性动脉疾病和心脏疾病是最常见的病因。近年肥胖、高血压在低年龄组儿童中发病率增加,糖尿病、脂类代谢障碍、毒品、酒精或烟草滥用导致的卒中在大龄组儿童有增加的趋势[7,8]

1.1 动脉病 

动脉病指除外正常发育变异的原位动脉狭窄、不规则、缩窄、闭塞,假性动脉瘤,动脉夹层等,是儿童AIS的重要原因。第1次AIS儿童中,多达30%的病例有动脉狭窄,但没有发现任何潜在原因。一项前瞻性研究显示,动脉病在儿童AIS病因中占18%~53%,是卒中复发的独立危险因素,较原发性AIS复发风险增加5倍,且提示短期预后不良[9,10,11]

短暂脑动脉病(transient cerebral arteriopathy,TCA)指脑动脉壁局部或节段性狭窄,动脉狭窄常为单侧,占动脉病的25%,多累及颈内动脉远端、大脑中动脉近端或大脑前动脉近端。在儿童AIS病因中占7%~10%,典型者为自限性病程,在发病后的最初6个月内(高峰2~3个月)狭窄加重,临床症状较重,之后症状渐趋平稳、改善。在某些情况下,在最初的脑血管成像中没有发现异常,但是发病后数月,后续检查发现了脑血管狭窄或闭塞。"短暂性"是由于该类脑血管病的单向病程,但这一术语存在误导,一些病例在长期随访中均存在动脉狭窄。在最初的脑血管成像研究中,TCA也不能与渐进性的动脉疾病区分开来,如表现为单侧受累的烟雾病或血管炎。6个月后病情继续恶化或双侧受累提示TCA以外的动脉病变,病程和预后明显不同。认识到依靠初始脑血管成像中对动脉疾病进行分类的局限性,国际儿童卒中研究协会最近提出了儿童"局灶性脑动脉病"(focal cerebral arteriopathy,FCA)一词,用来描述发病时没有明显潜在原因的单侧动脉狭窄的儿童,因此目前更倾向于使用FCA。TCA和FCA均是描述性术语,并不意味着特定的病理生理[12,13]

脑动脉夹层分离(cerebral artery dissection,CAD)是指各种原因引起的脑动脉内膜撕脱,血液进入血管壁形成壁间血肿,血肿逐渐累及管腔造成血管狭窄,或向血管外膜延伸形成夹层动脉瘤,外伤、高血压、纤维肌性发育不良、感染等可能是潜在的危险因素。典型的CAD三联征包括:面或颈痛、同侧眼交感神经麻痹以及对侧局灶性脑缺血症状。但在临床实际中,患者的临床表现往往复杂、多样且隐匿,因此早期诊断较为困难。CAD早期临床表现多样,临床医生对其认识相对不足,常导致漏诊和误诊。

烟雾病是双侧颈内动脉末端及(或)大脑中、大脑前动脉起始部动脉内膜缓慢增厚,管腔进行性狭窄或闭塞,颅底小血管代偿性增生形成异常血管网为特征的少见脑血管病。儿童烟雾病的异常血管网更广泛,以双侧受累为主。烟雾病由多种因素共同作用所致,与遗传因素、环境因素、免疫因素、血管平滑肌细胞增殖和迁移以及血管新生等有关。短暂性缺血发作通常与患儿过度通气有关,而且深部分水岭区缺血损伤在儿童期烟雾病中很常见,这些均提示烟雾病缺血发作与低灌注有关,而非血栓性血管阻塞导致。烟雾病合并AIS或累及后循环时预后不良,在动脉病中,烟雾病综合征卒中复发风险最高,其次为局灶性脑动脉病和动脉夹层[9,10,11,13]。烟雾综合征是临床和影像表现类似烟雾病而可能存在血管狭窄致病因素的一组综合征,常合并自身免疫性疾病、神经纤维瘤病Ⅰ型、Down氏综合征、抗磷脂抗体综合征、镰状细胞贫血、粘脂质贮积症等。确诊烟雾病,需仔细排除合并疾病[14,15,16]

其他如原发性中枢神经系统血管炎、大动脉炎、结节性多动脉炎、肌纤维发育不良、与细菌性或结核性脑膜炎有关的持续性动脉炎等均与儿童AIS有关。

1.2 心脏疾病 

包括先天性心脏病、心肌病、心内膜炎、心律失常等。国际儿童卒中研究协会研究表明,近1/3 AIS儿童合并心脏疾病,其中59.3%有先天性心脏病,19.6%有获得性心脏病,15.2%有孤立的卵圆孔未闭(patent foramen ovale,PFO)。其临床表现与无心脏疾病的患者相似,但发病平均年龄明显不同(前者3.1岁,后者6.5岁),头痛患病率不同(前者25.6%,后者44.6%)。患有心脏疾病的儿童更容易出现心源性脑栓塞,双侧卒中发生率更高,更容易合并出血。PFO成为青年隐源性卒中的一个新的危险因素,易引起反复栓塞。孤立PFO在青年病因不明卒中的作用机制还不清楚,关于选择封堵PFO、抗血小板治疗还是选择抗凝治疗的推荐方案并不相同。应尽可能修复复杂的先天性心脏病,以改善心脏功能,降低日后中风的风险。即使有了现代的外科手术技术,复杂性先天性心脏病围手术期卒中风险仍然较高,术后几年也依然存在卒中风险,尤其紫绀型心脏病中风仍然是一个长期的风险。心肺分流术、手术修复前后的感染性心内膜炎、心律不齐或循环骤停,或其他与心脏手术修复有关的因素都可能增加中风风险[17,18]

1.3 血栓前状态 

血栓前状态是多种因素引起的止血、凝血和抗凝系统失调的一种病理状态,具有易导致血栓形成的多种血液学变化。目前已经报告了AIS儿童中各种凝血异常,20%~50%患有AIS的儿童中发现了一个或多个血栓前状态:蛋白C缺乏症、蛋白S缺乏症、凝血酶原G20210A突变、因子Ⅴ Leiden G1691A突变、亚甲基四氢叶酸还原酶基因C677T突变、抗凝血酶Ⅲ缺乏、高血浆脂蛋白A、因子Ⅷ升高、高同型半胱氨酸血症。获得性凝血障碍包括红斑狼疮/抗磷脂抗体综合征等。大多数儿科专家认为,单纯血栓前状态导致中风的风险相对较低,该因素导致AIS常常具备其他额外的风险因素,诸如合并感染、动脉病、心脏病[19,20]。因此,AIS儿童在诊断中即使发现高凝状态的基因多态性,还需要进一步积极寻找其他可能病因。

1.4 镰状细胞病 

主要由于β-球蛋白基因点突变使血红蛋白β-肽链第6位氨基酸谷氨酸被缬氨酸代替,形成异常血红蛋白S(镰状血红蛋白)。镰状细胞病的病理生理机制不仅涉及红细胞,也涉及血管内皮细胞、炎症及凝血功能障碍。红细胞镰变初期是可逆的,但当镰变严重损害红细胞膜后,镰变就变为不可逆。镰变红细胞僵硬、变形性差、易破坏,使血液黏滞性增加,血流缓慢,易堵塞毛细血管引起局部缺氧和炎症反应。患者多种生物标志物(白细胞介素、炎症因子与细胞因子)增加,最后导致凝血系统激活,蛋白S和蛋白C降低从而产生高凝状态,增加血管损伤及卒中风险。美国心脏病协会建议对该病进行经颅多普勒超声(TCD)测定,以早期发现颅内动脉狭窄,对TCD速度正常(170 cm/s)者进行每年一次TCD监测;对TCD速度超过200 cm/s者,在1个月内应重新测定,对临界值或轻微异常的患者需要在3~6个月内重新监测[21,22]

1.5 近期感染 

研究显示局部炎症反应易影响颈动脉远端或中动脉近端,广泛炎症反应更倾向于影响小动脉。1周内感染导致儿童AIS风险增加6.3倍[23]。近期感染在儿童AIS的风险较成人更突出,并以感染后3 d内的风险最高,感染后数天风险迅速消退,感染后1~6个月后,中风的风险没有增加。近期感染多为轻微感染,包括上呼吸道感染、急性中耳炎和急性肠胃炎等,以呼吸道感染最常见,占41%~80%[24]。水痘、疱疹病毒(如单纯疱疹病毒1型、2型)感染后血管病是成人和儿童AIS的一个明确原因[25],感染水痘-带状疱疹病毒的AIS患者的尸体解剖发现,血管内膜存在病毒以及相关淋巴细胞浸润、血管增生,可以直接累及颈内动脉。其他感染可能通过感染后免疫反应对血管内皮细胞造成损伤引起动脉病,炎症还可引起心脏内膜损伤,导致心脏血栓形成致心源性卒中。最新一项儿童AIS研究表明,感染会引发全身炎症反应,从而激活凝血系统,并可能导致血栓栓塞,感染诱发的凝血系统异常较炎症引起的动脉病机制更突出。感染也可通过其他机制导致AIS,如咳嗽/喷嚏等造成的颈动脉夹层等,需要更多的研究阐明感染在儿童AIS中的发病机制[26]

1.6 肿瘤及颅脑放疗 

儿童癌症存活的几率正在增加,预防、早期识别和治疗患者神经系统的后遗症,对于改善儿童癌症幸存者的神经功能和生活质量至关重要。颅脑和颈部辐射增加了AIS的风险,放射治疗后的动脉损伤和血管损伤机制尚不清楚,可能的机制包括慢性炎症的氧化应激损伤和逐渐形成的动脉粥样硬化。与同胞对照,白血病儿童幸存者中风的相对风险增加了6倍,脑肿瘤幸存者风险增加了近30倍。最近对中枢神经系统恶性肿瘤儿童的研究表明,接受颅脑和颈部放疗的患者中风发病率在5年和10年分别为2%和4%,这一人群AIS的风险一直持续到成年期,与对照组相比,AIS风险增加接近8倍,从肿瘤诊断到AIS发生的平均时间为18.6年。接受颅内肿瘤放疗的儿童有发展成大血管动脉病变的危险,主要表现为颅底Willis环的损伤,并与辐射剂量相关。放射诱导的动脉病变可以在放射治疗后的头几年发生,但在放射治疗后不到1年的时间里,MRA就会表现出明显异常,因此在颅脑放疗后,需要每年进行MRI和MRA检查,以提高对血管病变的早期识别,该方法也成为对这些儿童采用初级和二级中风预防的第一步[27,28,29]

2 临床表现

新生儿及小婴儿临床表现极不典型,局灶神经系统受损症状少见,常表现为易激惹、嗜睡、拒食、反复呼吸暂停、抽搐等不特异症状表现,仅25%新生儿AIS出现局灶性神经系统症状。年长儿童也常存在不典型症状,如失语、共济失调、构音障碍、颅神经麻痹、头痛等。雷击样的头颈、肩部、枕部剧烈疼痛需要怀疑颈动脉夹层分离,反复波动的神经系统受损症状需注意累及Willis环的大血管病。当剧烈运动、大哭等过度换气易诱发神经系统阵发性症状时,需要注意烟雾病可能。过度换气使血二氧化碳浓度降低,引起脑血管痉挛,导致脑缺氧,出现一过性肢体麻木、无力等,这是烟雾病较为典型的临床表现。患有进展性血管病或中枢神经系统中/小血管炎的儿童,由于轻微反复的AIS事件,可能会导致神经认知能力的下降[30]

根据脑梗死的不同部位,临床上会出现相应的神经系统症状和体征。颈动脉系统(前循环)脑梗死临床表现复杂多样。大脑中动脉梗死多表现为对侧偏瘫、偏深感觉障碍、同向偏盲,向病灶侧凝视及失语等。大脑前动脉梗死,也可表现为对侧偏瘫,但下肢重于上肢,对侧感觉障碍较轻,可伴有尿失禁、淡漠、欣快等精神症状,也可出现强握等原始反射。椎基底动脉系统(后循环)梗死临床症状变异较大,可出现眩晕、眼震、共济失调、吞咽困难、构音障碍、昏迷等,多表现为各种临床综合征,如Wallenberg综合征、Weber综合征、闭锁综合征、基底动脉尖综合征等。

3 合理的检查选择

儿童AIS是一种异质性疾病,病因及危险因素复杂多样。需要进一步优化筛选方法,为评估高风险儿童治疗策略提供依据,提高诊断的及时性及准确性,可依循证医学的原则对其进行优化组合,合理进行实验室检查。对于AIS的诊断,磁共振优于CT,检测颅内和颈部血管首选磁共振血管造影(MRA),MRA仍诊断不清时,可考虑CT血管造影(CTA)或数字减影脑血管造影技术(DSA)。磁共振弥散加权(magnetic resonance diffusion weighted,MRDW)是目前唯一能够检测活体组织内水分子扩散运动的无创方法,对急性脑梗死的超早期诊断具有很好的敏感性和特异性,成为AIS首选诊断方法。超急性期(<6 h)脑梗死由于脑供血不足,产生细胞毒性水肿,细胞内外水分的比例失调,但组织中总含水量不变,血脑屏障无明显破坏,无血管源性水肿出现,故T2WI上多无异常变化,但DWI上能表现为清晰的高信号。磁共振高分辨率管壁成像(high-resolution vessel wall imaging,HRVW)是利用磁共振原理抑制血管内流动血液信号,获取血管壁等静态组织图像的一种成像方法。MRA、CTA及DSA仅能显示管腔异常,无法显示狭窄处管壁结构。HRVW可以对血管壁进行直接成像,能直接显示脑卒中急性期血管壁异常病变,清楚显示夹层内膜瓣、双腔征以及假腔内血肿等,可以发现颅内细小分支血管夹层。通过识别血管壁是否增厚以及有无强化,有效鉴别脑动脉炎、动脉夹层分离、烟雾病等,并能监测疾病进展[31,32]。即使病情稳定,也需在发病后3~6个月再次进行MRI和血管成像检查,1年后再次检查,监测动脉病的发展或变化,以及寻找新的亚临床梗死。

如何根据发病时间、发病早晚选择各项临床检查至关重要。对于临床上出现神经系统症状及体征的患者,首先进行头颅CT检查,头颅CT是最常用的影像检查方法,对于发病早期脑梗死与脑出血的鉴别非常重要。对于发病早期的检查,还要进行血液化验(如血常规、肝肾功能、血糖、凝血相等)检查和心电图及心脏超声检查。对于有条件的医疗单位,要尽早行常规头颅磁共振及功能磁共振检查,如MRDW,可在发病后数分钟内检测到缺血性改变,为早期治疗提供科学依据。患者病情平稳后,要行多种检查以评估颅内外血管狭窄、斑块、闭塞及侧支循环建立的程度等,可行TCD、颈动脉超声、CTA、MRA、DSA、SPECT等。

4 治疗

依据卒中的发生机制、共患病以及复发风险制订治疗方案。儿童AIS确诊后,急性管理以支持治疗、抗血栓治疗、寻找病因和风险因素为主。

4.1 支持治疗 

包括控制体温<36.5 ℃,纠正电解质紊乱、防治低血压/高血压、低氧血症/高氧血症,低血糖症/高血糖症、及早发现和及时治疗癫痫(特别是持续性癫痫发作),以防止梗死的扩大,特别是在大面积和(或)幕下卒中的儿童,必要时进行颅脑解压术缓解严重脑水肿。一般倾向于在ICU中管理急性中风患者48~72 h,特别对于有较高并发症风险的患者(大脑中脑动脉MCA或后窝状中风)。

4.2 抗栓治疗 

抗栓治疗包括抗血小板聚集(代表药物是阿司匹林)和抗凝血(普通肝素、低分子肝素、华法林)。抗栓治疗仅适用于血管阻塞的局部血栓栓塞性AIS治疗,镰状细胞病不推荐抗栓治疗,而以输血治疗为主。除新生儿外,抗血栓治疗被推荐用于继发性脑卒中的预防。英国和美国指南建议,心源性栓塞、颅外动脉夹层致AIS给予抗凝治疗,其他情况应用抗血小板药物阿司匹林治疗,剂量为3~5 mg/(kg·d),之后继续予小剂量阿司匹林[2~3 mg/(kg·d)]维持治疗2年。美国胸科医师学会指南建议,对确定的心源性栓塞或动脉夹层分离的儿童AIS给予抗凝治疗(3~6个月低分子肝素或华法林) ,在未能排除心源性栓塞、动脉夹层分离致AIS前,急性期肝素化治疗优先于阿司匹林。一项来自科罗拉多和德国的抗凝治疗,前4周内共1 329例患者的抗凝治疗中只发生2例临床相关的出血事件。相对较低的出血风险表明,对患有动脉疾病的儿童进行抗凝是相对安全的。患动脉疾病的AIS儿童卒中复发风险相对较高,在这种情况下抗血小板药物或抗凝剂可用于二次中风预防,但目前的治疗方法各不相同,儿童中风的管理需要更多的循证医学证据和临床试验来指导[33,34]

4.3 溶栓治疗 

成人溶栓治疗包括发病4.5 h或6 h内的患者,可给予静脉溶栓治疗,药物包括组织纤溶酶原激活物(tissue plasminogen activator,tPA)、尿激酶和替奈普醇。tPA(发病4.5 h)和尿激酶(发病6 h)是我国目前使用的主要溶栓治疗,对于不适合静脉溶栓的患者可选择血管内机械取栓或动脉溶栓。溶栓改变了成人中风治疗的面貌,但儿科应用相对较少。一方面我国对儿科中风的认识仍然有限,儿童AIS病因复杂、不特异性临床表现相对较多,导致确诊困难、诊断延迟,错失溶栓治疗时间窗(AIS发病后3~6 h)。澳大利亚一项研究发现,儿童AIS从临床发病到确诊平均时间超过24 h,仅有6.8%的病例在3 h内确诊,英国、美国、加拿大也存在类似情况[35]。另一方面,儿童AIS溶栓试验会面临重大挑战,溶栓药物用法、安全性和有效性并没有一致意见。凝血系统与年龄有关,不能简单依靠成人数据进行推断,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系统数据来指导不同年龄儿童如何使用tPA。

5 预后

儿童中风预后与梗死部位、面积、病因、复发等因素有关。新生儿AIS后遗症表现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明显,有必要长期随访。许多卒中儿童遗留永久性运动和感觉障碍、认知缺陷和癫痫等。

综上,儿童AIS与成人中风的风险因素、临床表现和预后不同,目前儿童治疗及预防方案大多根据成人中风管理方案制定。需要进一步的研究更好地了解儿童AIS的发病机制、治疗和预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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