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将"健康中国"上升为国家层面战略，其蕴含着深厚的生命伦理价值。现代医疗卫生事业是预防治疗疾病、维护生命健康、延长人类寿命、提高生命质量的一项带有福利性质的事业；但"医疗"和"卫生"只是保障和维护健康的一种手段，健康才是最终的根本目的和目标^[2]，才是全人类的幸福追求，其具有最终极"善"的道德价值。而生命伦理教育传播健康的生命价值理念，在生命伦理学"四原则"的基础上，引导医学生关爱生命，敬畏生命，关注自我和他人生理、心理、社会认知能力等多方面的健康发展，给予他人尊重和人文关怀。可见，两者在生命和健康利益面前均存在着"善"的内在道德价值，生命伦理教育是实现"健康中国"战略的必然要求和实现形式。

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教育大会上的重要讲话强调了高校应"围绕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这一根本问题，坚持立德树人，加强学生思政教育，推进教育改革，引导学生践行和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做有大爱大德大情怀的人，使新时代的大学生们成为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医学从出现开始就伴随着对生命的温情和敬意，生命伦理教育深入挖掘医学教育本质和内涵，引导医学教育从知识本位向生命本位转变，回归教育初衷和医道本真，使医学真正恢复"救死扶伤，医乃仁术"的本源，最终培养医术精湛、医德高尚的医疗卫生事业接班人^[3]。

2002年，美国内科基金会、ACP基金和欧洲内科医学联盟共同发起和倡议《新世纪医师职业精神——医师宣言》。此宣言把患者利益放在首位，患者自主原则、社会公平原则及对患者诚实、保密，提高业务能力和医疗质量等职业责任构成了现代医师职业精神的主要内容^[4]。2011年中国发布《中国医师宣言》，其核心价值观"平等仁爱、患者至上、真诚守信、精进审慎、廉洁公正、终生学习"正是现代医师职业精神的引领和践行指导。在当今全球广泛提倡"以患者为中心""全人医疗照护"的社会环境下，生命伦理教育是认同和内化医师职业精神的手段和途径。生命教育让医学生们敬畏生命，尊重患者平等的生命权利和人格尊严，关注个体生命体验和内心真实需求，善于表达医德情感，从生命关怀的视角理性决策诊疗方案，最终维护群众健康利益，提高医疗水平，践行医者的神圣职业责任与担当。

生命伦理教育在理论与实践的基础上，引导医学生对人的生命状态进行道德追问；对生命的终极问题进行伦理研究；对生命科学技术进行伦理裁判与反省；对生命，特别是人的生命的本质、价值与意义进行道德哲学解读^[5]。人生的价值在于奉献而不在于索取，一个人只有投身到崇高的事业中，生命才更加地有意义。医学生通过对生命终极价值思考，正确看待个人与他人、与社会、与自然间的关系，明确个体的社会责任，用伦理的原则指导生命伦理决策实践，提高医学生生命伦理素养和思辨能力，最终促进医学生身心及人格的全面健康发展。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发生的传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围最广、防控难度最大的一次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在无情的灾难面前，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国家实施科学防治、精准施策，始终把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和健康放在首位，尽最大可能救治更多患者生命，坚定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给我们上了一堂生动直观的爱国主义教育课。为解决医疗资源严重不足的问题，数百台机器、7 000余名工人争分夺秒，仅用10余天建设了火神山医院和雷神山医院；建设13家"方舱医院"；全国组建395支医疗队，共4万多名医护人员驰援湖北；紧急抽调国家军队和调集稀缺生命支持设备支援前线，护健康，稳民心；把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纳入了国家医保治疗的范畴，免费治疗；果断做出全面停工停产的决定，以国家短期经济停滞的代价来不惜一切维护人民的生命利益。与此同时，随着国际疫情愈演愈烈，中国向世界伸出援手，分享抗疫经验，派送医疗专家和物资支援，与国际共克时艰，共渡难关。生命教育融入爱国主义教育，向医学生传递中国自信、中国力量、中国速度和中国担当，使医学生从内心增强对国家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培养"守土有责、守土负责、守土尽责"、心有家国情怀的医务工作者。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在国难和危险面前，各行业各的人们展现出了民族大义和使命担当。84岁的钟南山院士再次出征，勇扛"战疫"大旗；李兰娟院士年过古稀仍忙碌在抗疫一线，每天仅睡4小时；原北京小汤山医院设计师黄锡璆已年近八旬，主动请缨为火神山医院和其他应急医疗设施的设计和建设提供技术支持；快递小哥汪勇自发组建志愿服务团队，以非凡的勇气守护逆行的"白衣天使"，提供各种后勤保障服务；还有许许多多平凡岗位中的"逆行者"和志愿者，他们克服内心的恐惧和不安，舍小家顾大家，在面对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冲突时坚定地选择社会公义，展现出个人社会责任与担当，传递社会正能量。这些为医学生社会责任意识和义利观念培养提供了丰富的实例和教育素材。

在疫情防控期间，全国医护人员表现出战士般的勇猛，夜以继日奋战在"治病救人"的医疗前线，用实际行动和仁爱精神践行医学誓言，弘扬"敬畏生命、救死扶伤、无私奉献、大爱无疆"的职业医师精神，兑现用生命守护生命的医者承诺。面对高强度和高风险的工作环境，医护人员仍然用心兼顾多重角色。浙江援鄂女医生蒋思懿化身播音员抚慰患者心灵，让温暖心语回荡在方舱医院，传递着生命的信心和希望；武汉儿童医院方玉蓉等医护们全副武装，当起了身披铠甲的超人"爸妈"，照顾因全家感染只能独自留院隔离治疗的6个月大患儿；为感染老人开生日会、带领患者跳操和唱歌、建病患家属微信群……医护人员们从单纯的治疗疾病转变为预防保健、防治并重、促进健康，成为全人群、全生命周期的健康守护者，为医学生树立起了医者仁心、生命关怀的典范^[6]。

基于目前医学界对新冠病毒全基因组基因序列的比对分析，显示蝙蝠很可能是该病毒的自然界宿主，还有SARS病毒、埃博拉病毒都与非法捕杀和猎食野生动物有关，疫情致使太多无辜的生命不幸离世。这些惨痛代价和经验教训教育医学生必须像敬畏自己的生命一样敬畏自然界中所有的生命，辩证认识世间万物的生命价值和内在联系，尊重生命发展客观规律，最终实现人与社会、人与自然和谐共生^[7]。

在疫情面前生命的无常性和不确定性，带给生命伦理教育深层次的反思。以死观生，疫情让我们更加关注生命的意义，珍爱生命之存在，创造生命之价值；也给人们带来死亡和未知的恐慌、亲人猝然离开的伤痛、来不及告别的遗憾；与此同时，一线医护人员每天直面危重患者的痛苦与死亡，这使得他们非常无助、挫败、自责，甚至产生同情疲劳的心理状态。我们如何直面死亡、化解恐慌、调试焦虑、释怀哀伤，疫情对生命伦理教育开展医学生生死文化教育提出了新的课题和挑战^[8]。

教师乃是立教之本、兴教之源。学校要通过多种渠道加强师资队伍建设，培养和提高教师的生命伦理素养和综合素质，打造一支信念坚定、师德高尚、能力精湛的高素质教师队伍。首先，大力弘扬尊师重教的社会和校园风尚，尊重和爱惜人才，完善教师保障权益体系，提高教师对教育职业的认同感和幸福感，坚守教育初心。其次，使生命伦理教育课程彰显思政价值，教师结合自学和集体教学活动形式努力钻研相关理论，了解中国发展历程，熟悉党的路线方针和执政理念、卫生政策；关注近期国际和国内防疫抗疫经验时事，适时关注做好医学生思想政治工作；在注重知识传授的同时突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引导医学生树立责任意识、民族情怀、担当精神^[9]。最后，通过"请进来、走出去"的方式鼓励和支持教师实践研修和提高深造，将教师相关教科研成果转化为生命教育教学资源，促进教师用自我生命品格、魅力和学识去言传身教，成为生命教育的示范者和实践者，提升生命伦理素养。

医学是一门医学+人文的学科，每一门医学课程都是对"人"的解读、对生命的探究、对伦理的思考^[10]，其中蕴含着丰富的生命教育资源。充分立足"敬畏生命"理念，深入挖掘思政课和非思政课、专业课和非专业课程资源间联系，合理进行生命伦理教育教学内容的深度融合，使各类课程与生命教育同向同行，发挥协同效应。思政课是对医学生开展思想政治教育主阵地，结合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防控期间中国决策行动和成功经验、诸多"逆行"的典型人物和事迹等，对医学生开展爱国主义教育和社会责任教育，培养信念坚定、有家国情怀的新时代医学生。医学人文课程是开展医德教育、生死教育和伦理教育的主渠道，研究抗疫防疫与医学人文教育的内涵联系，找准结合点（如医学职业精神结合最美"逆行者"的白衣天使；生命伦理"四原则"结合国际西班牙和意大利为解决稀缺医疗资源分配的无奈抉择；生死教育、临终关怀结合疫情无情、生命无常，树立科学的生死观，重视哀伤辅导和告别；医学科研伦理结合新冠疫苗药物临床试验等）理论联系实际，强化医学生"以人为本、敬畏生命"的医学责任，提升临床伦理决策能力。各门医学基础和专业课程中蕴藏了丰富的生命教育内容，包含着大量科学精神培养、道德价值评判、传统文化传承，以及人文关怀等内容。专业课教师精心挖掘疫情防控事迹再融合到专业课教学中去，通过"课程思政"建设提高医学生生命伦理素养，引导医学生找准自己的角色定位，求真务实、开拓创新，树立"人民健康至上"的科学正确的医学价值取向，弘扬医师职业精神，更好地服务和建设健康中国^[11]。除此之外，各门课程应整合防控疫情期间的思政和德育教育资源，重视和设计医学生的开学第一课：生命教育课，有效激发学生在特殊时期对生命的思考和感悟。

传统思政和德育课程多采取灌输式和填鸭式教学，缺乏对学生主观能动性的启发，学生难以形成兴趣和共鸣。教学过程中只有以学生产生情感体验和价值认同为目标，才能激发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3]。这对生命伦理教育提出了更高的教学改革要求。新时代教育要落实"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理念，实现从"传授知识"向"让学生自己发现和创造知识"的转变；强调教学设计，重视学生的学习过程和学习效果，使医学生真正内化医德情感和医德意识，最终自觉落实在医德行为和社会行动中。

在疫情防控期间，全国高校开展"停课不停教、停课不停学"的线上教育教学活动。生命伦理教育需把握网络教学新模式和时间灵活的契机，在传统理论知识讲授的基础上，借鉴上海某高校采用的"1+4"课堂教学模式（即由1个多元组合的教学团队轮流走进课堂授课，同时引入"大班教学、小班讨论、社会实践、网络教学"4个环节的多课堂教育），构建多维度的生命伦理教育教学载体^[12]。一是深度挖掘教学内容，凸显生命发展需求，重视课程科学设计，精准融合防疫内容。在教学过程中有意识地引导医学生关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自身的故事和境遇，如通过教师临床实例分享，让学生倾听患者的生命故事，推动生命教育课程设计从"理论原则"向"生命叙事"的深化转变；结合情景模拟和平行病例的训练，激发医学生医德情感，引导对"人"的生命终极关怀。二是探索多元化教学法实践，结合PBL、翻转课堂、"三明治"等教学方法，通过分小组讨论、案例分析、线上辩论演讲、模拟"授帽仪式"等活动提高学生教学参与度，突出学生的主体地位，最终总结出一套"课下自学+设置问题+课上讨论+教师总结+知识延伸拓展"的线上线下反转式混合教学模式，锻炼学生自主学习、解决分析问题和伦理决策能力。三是融合医院和社会教学资源，邀请附属教学医院一线医护人员及抗疫工作者加盟线上课堂教师团队，分享生命体验和工作经历，使医学生能更加深刻体会生命力量和医学责任，成为心有人文关怀情怀的医者。四是拓展社会实践活动，结合自身专业知识践行社会责任，力所能及地参与到抗疫防疫战线中。教师可以组织学生团队拍摄预防病毒等健康知识的宣讲视频，通过新媒体平台对社会发布；利用VR虚拟仿真项目线上参观生命科学馆，浏览罗点点女士为疫情殉职医护人员创建的生命纪念馆"致敬逆行——2020疫区医疗救助民间纪念馆"，向生命和平凡的英雄表达崇高的敬意；低风险地区医学生积极参与社区和村镇的抗疫志愿服务活动；待疫情平稳后，有组织、有计划、有目的地带领医学生深入基层，开展义诊、调研、健康咨询、医疗科普以及卫生政策宣传等志愿活动；增强医学生理论联系实际的能力，提高医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和获得感，在观察实践的过程中培养医学生的医德医风、职业素养和社会责任感，提高生命伦理素养^[13]。

在疫情防控期间，国内业界诸多优秀教学组织、团队推出空中线上的公益生命教育教学资源和系列课程，结合当下疫情所引发的生命问题进行探讨和反思。医学院校可广泛搜集相关课程，向医学生线上推介，拓宽理论和学术视野，感受"大家"的教学风采。如在"生命教育网"公众号上推出了生命教育系列微课，引导学生们客观认识生命，感悟生命，最终热爱生命；中国社会工作教育协会制定了"社会工作参与疫情防控在线课程计划"，已推出三期课程"疫情救助中的哀伤辅导实务课程""疫情后的创伤和哀伤干预课程"及"抗击疫情时期的生命教育系列课程"。这都帮助人们提升了对灾难、生死和生命的正确认知，向全社会传递了正确的生命观、死亡观，并指导医护人员和社会工作者对疫情生命危机进行有效的行为干预，重视心理疏导和哀伤抚慰，践行"敬畏生命、人文关怀"的社会责任。

同时，推介医学人文系列学术会议线上资源，组织部分医学生参加了"守护生命——疫情中的医患命运共同体建设""医学生在建设和谐医患关系中的使命与担当""抗疫与医学人文教育教学改革暨课程思政建设"等（网络）研讨会。参会医学生不仅感受到学术交流的魅力，拓宽了学术视野，更纷纷表示对医学责任和使命有了根植内心深层次的认识。日后教师将扩大网络研讨会医学生的参与度，契合适宜地进行线上教学，培养医学生的医学人文情怀，提升生命伦理素养，增强医学生的使命感和责任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