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了解我国华东地区六省一市二级及以上医院重症医学科建设现状,为提高我国重症医学建设水平和医疗资源合理配置提供证据。
依据原卫生部2009年下发《重症医学科建设与管理指南(试行)》,采取网络调查问卷的形式,各地调查员网上填报,调查问卷包括医院基本信息、ICU基本概况、ICU人员配置、ICU管理状况、ICU技术技能状况及ICU设备配置这六大板块,普查对象包括二级及以上所有医院综合ICU的基本情况。
在经济、人口比较集中的华东地区(鲁、苏、皖、赣、闽、浙、沪),ICU医疗资源配置并未与人口、经济发展水平成正比:(1)华东地区参与调查的综合ICU单元数为1154个,包含14707个ICU床位,其ICU床位与人口比占全国第一(4.03/10万人);(2)但作为全国经济较发达的地区,其ICU资源的发展并未与经济的发展一致,在全国六大地理区域中,ICU床位与GDP比仅位居第四(6.99/百亿元);(3)三级医院与二级医院相比,在ICU建设中,并未显示出突出的优势,医院的迅速扩张使ICU的发展相对缓慢;(4)已建重症医学科硬件设施、人力资源和医疗技术开展尚不能达到国家标准。
华东地区二级以上医院重症医学科建设水平已日趋完善,但与国家标准尚存在一定差距,亟待加强重症医学科建设;本研究也通过对我国医疗资源较发达的华东地区ICU资源的现状调查,为我国ICU的发展现状提供综合了解,促进对重症医疗资源的充分合理应用,引导 ICU的建设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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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3年护理学先驱南丁格尔撰文:"在小的乡村医院里,把患者安置在一间由手术室通出的小房间内,直至患者恢复或至少从手术的即时影响中解脱的情况已不鲜见。"这种专门为术后患者开辟的"小房间"即被认定为ICU的雏形。现在,这个"小房间"被称为"重症监护病房"即"ICUs",为危重病患者提供极为重要的生命支持[1]。自1923年,Dandy在美国为脑外科患者开辟术后恢复室,国际危重病学开始起步,至20世纪七八十年代,美国,西太平洋及欧洲危重病学会成立后,我国ICU事业逐渐与世界接轨,1982年在曾宪九教授的指导下,陈德昌教授在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院建立了国内第一张现代意义的ICU病床后,1997年10月中国危重病学会正式在北京成立,2005年3月,中华医学会重症分会在北京成立,2008年8月国家正式命名为重症医学科[2,3,4]。
重症医学科是现代医学的一个新学科,是一个快速发展的医学领域,是覆盖医学众多分支学科的综合性学科。临床上生命体征严重不稳或潜在危及生命的任何因素,都是该学科工作与研究的内容。重症医学科是重症医学专科的临床基地,作为一个独立的医疗单元,目前已成为现代化医院的重要标志之一。近年来,随着突发性公共事件的逐年增加,ICU成为了接纳这部分患者的主要场所,尤其是在传染性疾病和流行病爆发的时候,对ICU资源的需求更是迅速增加,而由于学科发展的限制,目前我国乃至世界的ICU资源并不能充分满足这种迅速发展的临床需求,这促使政府、医院职能部门逐渐认识到增加ICU资源的重要性[5,6,7]。
尽管之前已经有过多次正式或非正式的ICU资源普查,尤其是2006年及2011年的全国ICU资源普查,使我们对中国ICU现状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但是,目前我国重症医学的发展现状到底如何,现今又有哪些知识和理念的更新等更为详尽的状况是不得而知的[4,8,9]。于是,中华医学会重症分会于2015年4月30日至2015年5月8日期间在全国范围内进行了第三次全国ICU普查。本次调查对象包括二级及以上医院,内容包括各地ICU概况、人员配置、设备配置、技术技能状况等相关信息。通过这次普查,我们希望可以对我国ICU发展现状有一个比较详尽的了解,为医教研、学科建设和发展、政府决策提供技术和数据支持,促进对重症医疗资源的充分合理应用,充分发挥重症资源的效宜,起到资源共享作用,节省大量的人力,提高抢救成功率。本文通过对经济、人口比较集中的华东地区ICU资源现状的调查报告,ICU医疗资源配置并未与人口、经济发展水平成正比;华东地区二级以上医院重症医学科建设水平已日趋完善,但与国家标准尚存在一定差距,亟待加强重症医学科建设。
在本次调查中采取网络调查问卷的形式。拟定普查方案后,由中华医学会重症分会主委会通过,建立普查小组,设计普查网站(http://www.chinayunicu.com:20008/webdesigner/forms/icu_statistics/loginmain.aspx),各调查员只需网上填写调查问卷即可,方便快捷,后台实时采集数据,真正做到短、平、快。且实行各级行政单位主委逐层负责制,普查结束后,打印各调查问卷,由填报科室负责人签字上交,保证数据的真实可靠。本次调查问卷包括医院基本信息、ICU基本概括、ICU人员配置、ICU管理状况、ICU技术技能状况及ICU设备配置这六大板块。本次普查对象包括二级及以上所有医院综合ICU的基本情况,采取属地式上报,医院由所在地分会负责统一上报,包括公立医院、部队医院、非公立医院、行业医院等。且为进一步保证数据真实性,填表人均为本单位全职主治医师及以上职称的ICU医师,填报资料由科主任审核后提交。本调查注重综合ICU信息,监护室或复苏室信息作为了解,科室所属的ICU不算,只填报综合ICU,例如:胸外/心内/急诊/呼吸ICU,为监护室。
计数资料的描述包括计数、率、构成比、平均数,使用Microsoft Excel(Redmond,WA,USA)或SPSS 20.0软件包进行统计分析。并且根据国家统计局2014年发布的地区GDP及人口数,计算出各省ICU床位数GDP占比及ICU床位数人口占比。
根据目前的通用标准,我国按照地理位置、经济及人口发展情况可分为六大地理区域:东北、华北、华东、中南、西南及西北。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14年地区人口数,计算出全国六大地理区域ICU床位数人口占比,由图1可看出,我国平均每10万人拥有ICU床位数3.19张,尚有多半的地区未达全国平均水平,全国人口集中的华东地区,ICU床位人口比居全国首位,每10万人拥有床位数达4.03。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14年地区GDP,计算出全国六大地理区域ICU床位数GDP占比;同GDP的迅速发展相比,我国处于经济领先水平的华东地区(鲁、苏、皖、赣、闽、浙、沪)的ICU床占比却仅全国第四(6.99/百亿),较全国平均水平(7.36/百亿元)少了约0.4个床位/百亿元; 除去港澳台地区,目前我国各区域ICU发展规模不均。ICU床位人口比前两位的为:华东(4.03/10万)及中南,豫、鄂、湘、粤、桂、琼(3.52/10万);ICU床位GDP占比前三位的分别为:西南(10.05/百亿)、中南(8.32/百亿)及西北(8.2/百亿);东北ICU床位人口比(2.38/10万)及ICU床位GDP占比(4.76/百亿)均较低。


注:左图为中国区域划分,分为六大地理区域:东北(黑、吉、辽)、华北(蒙、晋、京、冀、津)、华东(鲁、苏、皖、赣、闽、浙、沪)、中南(豫、鄂、湘、粤、桂、琼)、西南(川、滇、贵、藏、渝)及西北(疆、青、陕、甘、宁);右表为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14年地区人口数及GDP分别计算出的全国六大地理区域ICU床位数人口占比(每10万人)及ICU床位数GDP占比(每百亿元)。
截至2015年5月8日20:00,根据最后采集数据显示(表1),华东地区本次参与调查的全国二级及二级以上医院共1530所(二级医院944所,三级医院586所),其中已设置ICU的医院1064所(占69.54%),已设置ICU的三级医院510所,占调查中三级医院总数的 87.04%(510/586),已设置ICU的二级医院554所,占调查中二级医院总数的58.69%(554/944)。整个华北地区,参与调查的综合ICU单元共1514个,其中以综合二级医院的分布最多(47%),这些ICU单元在二级医院与三级医院基本均等(三级医院51%,二级医院49%);尽管ICU单元在二级医院与三级医院的分布基本均等,但是,三级医院中ICU床位分布远远高于二级医院(分别为60%和40%),并且ICU床位数仅在三级综合医院中的分布就已过半(51%),现在我国重症医学科正在迅速的发展,尤其是三级医院中综合ICU的床位比例,成为了医院评审的极为重要的指标,原卫生部2009年下发《重症医学科建设与管理指南(试行)》指出"三级综合医院重症医学科床位数为医院病床总数的2%~8%",华东地区ICU床位占医院总床位数的比例为1.67%,而三级医院的比值仅有1.54%,远低于国家标准的最低水平,二级医院虽然ICU床位数仅占40%,但其ICU床位数/医院总床位数(1.90%)却可接近国家三级医院的最低标准(图2)。

华东地区参与调查的医院总数及设置ICU医院数[个(%)]
华东地区参与调查的医院总数及设置ICU医院数[个(%)]
| 医院类型 | 调查医院总数(%) | 设置ICU医院数a |
|---|---|---|
| 三级医院 | 586(38.30) | 510(87.03) |
| 二级医院 | 944(61.70) | 554(58.69) |
| 合计 | 1530 | 1064(69.54) |
注:a表示百分比为设置ICU医院数/调查医院总数×100%


注:2a.综合ICU单元在华东地区各级医院的分布;2b.综合ICU床位在华东地区各级医院的分布;2c.华东地区综合ICU床位数与医院总床位数的比值。
原卫生部2009年下发《重症医学科建设与管理指南(试行)》指出"重症医学科医师人数与床位数之比应为0.8:1以上,护士人数与床位数之比应为3:1以上"。由图3可以看出,华东地区综合ICU单元中医师及护士与床位数之比分别为0.62及1.96,远低于国家标准;尤其是三级医院中,ICU床位的迅速的扩张并未伴随着ICU专业医护人员配置的达标,医师及护士与床位数之比仅有0.57及1.91,低于二级医院的0.70和2.04。目前,华东地区综合ICU医师的学历已本科为主,占总构成的61%,本科及以上学历目前可达97%;尤其是在三级医院中,综合ICU医师的学历更偏重于高水平,硕士及以上学历可占46.04%;而这一学历水平在二级医院中仅占18.42%,高学历的人才的引进,伴随着先进理念和技术,这一优势使三级医院综合ICU发展迅速。


注:图3a.华东地区各级医院综合ICU中医护人员与床位的比值:综合ICU医生数/ICU床位数,综合ICU护士数/ICU床位数;3b.华东地区各级医院综合ICU医生学历构成,以%表示。
在管理模式上,目前综合 ICU可分为:封闭式管理,即患者由ICU医护人员专职管理;半封闭式管理,即患者由ICU与原科室共同管理;开放式管理,即ICU只负责监护,原科医师负责医疗和抢救,换句话说借用 ICU的设备条件抢救危重 患者。由图4可看出,目前在华东地区,不管是二级医院还是三级医院,ICU管理模式皆以封闭式为主(占72%),同时伴有半封闭(24%)及少量开放式(4%);同二级医院相比,华东地区三级医院ICU管理模式更是以封闭式为主(81.08%),这种封闭的管理模式大大降低了院感率。


《重症医学科建设与管理指南(试行)》指出"重症医学科必须配置必要的监测和治疗设备,以保证危重症患者的救治需要。医院相关科室应具备足够的技术支持能力,能随时为重症医学科提供床旁B超、血液净化仪、X线摄片等影像学,以及生化和细菌学等实验室检查"。图5向我们充分展示,目前,床旁B超、持续性肾脏替代治疗(Continuous renal replacement therapy,CRRT)、消化内镜等检查治疗手段已逐步引入到各级综合ICU病房中。CRRT,由主要由肾内科医师操作逐渐转变为我们自己就可以进行,目前华东地区平均开展率达到72.21%,体外膜肺(extracorpoveal menmbrane oxygenation,ECMO)也不再被ICU医师视为不敢触碰的难题。此次调查显示,华东地区平均有13.51%的综合ICU单元可以开展这一技术;尤其是在三级医院中,CRRT及ECMO技术的掌握更是上了一层楼(分别有87.84%及23.82%的ICU单元可以开展);以及主动脉内球囊反搏术(intra aovtic balloon pump,IABP)的开展(平均为17.40%)尤其是在三级医院综合ICU(30.24%),使危重症患者可以在第一时间得到救治,提高了抢救成功率。现在是个大数据的时代,重症监护系统(clinicd information system,CIS),危重患者病例资料的及时、完整收集以及ICU病房内远程会诊系统的使用,使患者与医师之间的距离不再是问题。目前CIS及ICU病房内远程会诊系统正在逐步的开展,不仅在三级医院中开始应用(分别为46.28%和16.05%),二级医院综合ICU也不甘落后,与三级医院并未相差太多(分布为41.74%和14.74%)。


本文以人口经济较集中的华东地区六省一市为例,描述了目前该地区综合ICU的发展现状。我国综合医院分级管理标准将 ICU列为二、三级医院必须设置的机构,是否设置 ICU已成为二级以上医院设施是否完善的标记之一[9]。ICU总床位数量以医院总床位数的2%~8%为宜,但主要应根据本院实际的危重患者数量确定。一个病区一般以8~10张床为宜,最多12张,过少造成人员浪费。过多不便管理,交叉感染的机会也明显增多。根据调查显示,华东地区综合ICU床位数大部分集中在三级医院,而ICU床位数占医院总床位数的比值尚未达到国家标准的最低值(2%),尤其是三级医院,医院床位的迅速扩张与ICU资源的严重缺乏形成鲜明对比,这也说明根据各医院的情况,部分ICU的规模已经不能满足危重患者的抢救需要,可适当增加床位数或进行扩建,院领导的决心和重视是ICU建设和发展的保证。而在ICU人员的配置上,《重症医学科建设与管理指南(试行)》要求,ICU的医师人数与床位数之比为0.8~1:1,ICU护士与床位数之比为3:1。护士在从事ICU工作之前,必须经过特殊基础理论和临床护理的训练(1年左右),能单独进行某些特殊技术操作和治疗。每班应由资格老、经验多的护士带领值班(特别是夜班),以保证护理质量。调查显示,华东地区各级综合ICU普遍存在医师护士的编制不足,医师、护士、床位比例合理并达标的ICU仅占少部分。医务人员数量的缺编造成医务人员工作负荷过大,有可能影响到对危重患者的管理质量。
重症医学的组织管理直接影响ICU的发病率和病死率;有足够多的证据表明,"Closed-ICU"的预后明显好于"Open-ICU";专职ICU医师, 每日ICU查房和合理的护士-患者比例都可以影响ICU的发病率、病死率、ICU天数和费用[10,11,12,13]。全封闭式管理是ICU的发展方向,但这种管理模式对ICU要求比较高,对专业性特别强的问题,如处理不好会导致许多后遗症甚至引发医疗纠纷,由此也会影响专科医师对ICU的信任,虽然这种管理模式可以大大降低院感率,但却不应盲目提倡和追求。半封闭的管理模式,把ICU的优势和专业医师的经验有机的结合在一起,对患者的管理更加到位,同时,也可以加强ICU与专科之间的关系,增强专科医师的责任心,并可以大大减少医疗纠纷,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这种模式对医师及患者都是有利的。而开放式的管理模式,患者的处理基本由相关科室的医师决定,这可以使专科问题的处理比较及时,但全身病变的观察和控制容易疏漏,病死率较高,ICU在这种模式中仅发挥了看护作用。目前,由于各地经济技术发展不均衡,医院的条件也参差不齐,虽然调查显示,华东地区各级综合ICU以封闭式管理模式为主,但到底哪种形式最好,应该是适合自己医院的模式 ,就是最好的模式。目前国内仍有少数医院ICU为开放式管理,科室内缺乏从事危重病学的专业医师及护理人员,专业监护和抢救技术受限,不能达到加强治疗的目的,不利于对危重患者的管理和抢救。经过系统的、专门培训的有能力对多器官功能进行延续的支持性治疗的重症医学专业医师,具有对多个器官或系统功能进行紧急或延续性支持治疗的能力,这是ICU发挥其救治危重病职能的关键。
目前各级医院综合ICU技术及设备配置都有了很大改善,但由于地区经济发展不同、医院管理重视情况不同,ICU设备的配备及技术的掌握情况在一定程度上尚不完善,限制了ICU的监护抢救能力,调查也提示ICU在这些项目上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专业队伍技术力量尚待提高,整个行业尚需提高专业技术的整体水平,缩小各级医院技术水平的差距。目前重症远程系统的应用,使医师与患者之间的距离不再是问题,尤其是在三级医院,ICU医师的学历水平较高,对新事物的掌握较快,这使得三级医院ICU的危重患者躺在病床上,即可以与国内外专家进行在线的面对面交流,提高确诊率,起到资源共享作用。节省了大量的人力,提高了抢救成功率,既有社会效益,也有经济效益。
通过对华东地区各级医院综合ICU的调查显示,目前虽然ICU主要硬件设备已基本达到国际同等水平,如监护仪、呼吸机等,但ICU医护人员的素质和水平参次不齐,部分医院领导对ICU的重要性认识不足,因而对ICU不够重视等问题的出现,使我国重症医学从20世纪70年代中期开始起步,呈现出一种螺旋式上升的模式。学科发展较传统科目仍有差距,学科配置仍不完善。每10万人的医院重症病房的床位数和欧美发达国家仍有差距。重症病房的质量控制、规范指南的制定及临床和科研教学等,都有待加强和健康规范发展。在高速发展的进程中,迫切需要系统性、规范性的引导,使我国ICU的发展走上科学化、标准化、网络化的发展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