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andy-Walker综合征是后颅窝畸形之一,容易与蛛网膜囊肿或者小脑发育不良混淆,导致误诊。Dandy-Walker综合征容易合并脑积水,引起颅内压增高、头围增大、生长发育迟缓、痉挛性偏瘫等表现,还可以伴发神经系统其他畸形。于2021年2月27日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收治1例以生长发育迟缓为为首要表现的Dandy-Walker综合征患儿,经过多次手术治疗,患儿脑积水明显好转。通过对该患儿手术、并发症治疗等临床资料分析,有助于提高临床医生对该疾病外科治疗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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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dy-Walker综合征(Dandy-Walker syndrome,DWS)属于后颅窝畸形之一,可以宫内产检时发现,也可以在幼儿期间得以诊断[1]。出生后诊断的患儿,多数以发育迟缓就诊,或伴有脑积水,还可以伴发颅内及其他器官系统畸形[2]。目前,临床医师对DWS认识不足,容易误诊为蛛网膜囊肿或小脑发育不良,治疗方式选择不当,影响患儿预后。现对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2021年2月收治的1例DWS患儿的临床资料进行分析,旨在加深临床医师对此病的认识,提高诊治效果。本研究经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批通过(批准文号:Approval No. XHEC-D-2023-018)。
患儿,女,1岁8个月,足月顺产,发育迟缓7个月入院。入院查体:体质量9.0 kg,身高74.0 cm,头围47.0 cm。头型正常,前囟已闭合,颅神经查体未见异常。双上肢肌力5级,双下肢肌力5-级,四肢肌张力稍高,平衡感差,病理征阴性。言语能力差。入院头颅磁共振成像(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MRI):侧脑室、三脑室、四脑室扩张,中脑导水管及第四脑室双侧孔增宽。入院诊断:DWS变异型,继发性脑积水。手术治疗经过:(1)第1次手术:患儿入院后,全身麻醉下枕部正中入路行后颅窝囊肿切除+中脑导水管粘连松解术。术后第6天,出现颅内感染,给予利奈唑胺葡萄糖注射液(厂家:Fresenius Kabi Norge AS,批号:20C26U31)10 mg/(kg·次),1次/8 h;头孢曲松钠(厂家:上海罗氏制药有限公司,批号:SH6897)100 mg/(kg·次),1次/d,静脉滴注,3周后好转出院。(2)第2次手术:患儿术后5周,体温再次升高。头颅CT提示急性脑积水,行Ommaya泵置入+脑室外引流术,术后颅内感染反复,继续给予利奈唑胺葡萄糖注射液(厂家:Fresenius Kabi Norge AS,批号:20C26U31)10 mg/(kg·次),1次/8 h;头孢曲松钠(厂家:上海罗氏制药有限公司,批号:SH6897)100 mg/(kg·次),1次/d,静脉滴注。用药5周后感染好转。(3)第3次手术:脑脊液引流+抗感染治疗后,患儿体温仍波动,监测脑脊液指标,考虑Ommaya囊植入物感染。于首次术后15周,行原有Ommaya囊取出+对侧新Ommaya囊植入+脑室外引流术。后脑脊液培养提示热带念珠菌+鲍曼不动杆菌阳性,继续抗炎、抗真菌治疗[注射用美罗培南(厂家:Sumitomo Dainippon Pharma Co.,Ltd,批号:202011093/2446C)40 mg/(kg·次),1次/8 h,静脉滴注;联合氟康唑氯化钠注射液(厂家:PFIZER HOLDING FRANCE,批号:B495005)10 mg/(kg·次),1次/d,静脉滴注]。用药4周左右感染控制。(4)第4次手术:患儿感染控制后,头颅MRI提示:脑积水,四脑室出口处梗阻复发。于首次术后5月,行四脑室粘连松解+四脑室出口引流管置入术。术中于四脑室出口处,放置长度约 4.0 cm引流管。(5)第5次手术:术后患儿脑积水一度缓解,后头颅CT显示分流管移位至幕上。于首次术后9.5个月,行Ommaya泵拔除+脑室腹腔分流(ventriculoperitoneal shunt,VPS)+内镜下分流管拔除术。后患儿体温控制,症状缓解出院。见图1、2。




随访情况:通过门诊随访,出院后9个月,患儿一般情况好,无发热,无抽搐,较同龄儿童语言发育仍落后,头围正常,四肢肌力5级,肌张力正常,病理征阴性,平衡感较前改善。复查头颅计算机断层显像(computerized tomography,CT)提示:后颅窝囊肿减小,脑积水缓解。
DWS临床特征:DWS命名较为混乱,也有将其命名为Dandy-Walker复合征、Dandy-Walker畸形、Dandy-Walker囊肿等,DWS是第四脑室的正中孔、侧孔先天性闭锁导致的先天性中枢神经系统畸形[2]。目前,典型DWS多与Dandy-Walker囊肿通用,Dandy-Walker变异型则单独列出,并代替既往小脑蚓部发育不良的诊断。有调查显示,在活体新生儿中,DWS发病率为1/35 000~1/25 000;在脑积水病例中,占1%~4%;女性多于男性[2, 3]。出生后的DWS患者,80%在1岁以前得以诊断,其临床表现与起病年龄及伴发疾病相关;可以表现为头围增大,生长发育迟缓,痉挛性偏瘫,甚至颅神经麻痹等表现[2,4]。文献报道,DWS多合并其他中枢神经系统畸形,如胼胝体发育不良、灰质异位、前脑无裂畸形、枕部脑膜脑膨出等[2,5]。DWS还可合并中枢神经系统以外的畸形或病变,如心血管系统畸形、胃肠道系统畸形、泌尿系畸形、四肢及颜面部畸形等[2]。本例患儿也是以生长发育迟缓入院,查体发现下肢肌力下降,肌张力轻度增高,后续相关影像学检查提示后颅窝囊肿和继发脑积水。相关辅助检查,并未发现其他器官系统畸形。
DWS多在婴儿期得以诊断,由于放射线对低龄儿童的影响,头颅CT不作为首选,但急性颅高压或者脑积水时,CT具有快速诊断优势。CT表现:小脑蚓部发育不良,小脑半球分离,四脑室囊性扩张,脑干前移等。有的患儿可以出现颅骨变薄,压痕[2, 3]。本例患儿头颅CT显示后颅窝囊性占位,伴发幕上脑积水,但脑干移位不明显。DWS变异型在MRI可以显示为小脑蚓部发育不良,多为下蚓部缺如;小脑蚓部不同程度旋转;四脑室轻度扩张,后颅窝轻度扩大;天幕或窦汇不抬高或轻度抬高;可以合并幕上脑积水。有时,尤其缺乏典型矢状位图像时,难以与典型DWS区分[3, 4]。本例患儿胼胝体与一般儿童相比,相对变薄,但未发现灰质异位及前脑无裂畸形等表现。手术方式:(1)囊肿切除术:最早应用于DWS的手术方式,始于Dandy时代[6, 7]。手术采用囊肿开窗,囊壁切除和将囊腔中的阻塞膜切除,同时处理粘连闭塞的出口[4]。本例患儿,手术中发现囊肿壁增厚,囊肿中有浮动的脉络膜组织,显微镜下给予切除。DWS多发生于低龄儿童,枕窦多数未闭合,颅高压情况下,打开硬膜时容易出血进入宽阔囊腔,增加后续再发粘连风险。本例患儿打开硬膜时,扩张枕窦出血较多。与分流术或内镜三脑室造瘘(endoscopic third ventriculostomy,ETV)相比,囊肿切除术操作时间长,出血量多,增加后续感染风险。本例患儿首次囊肿切除术后,短期内出现发热,但低龄儿童颅内感染症状可以不典型,而且手术中应用人工补片等,容易与无菌性炎症混淆,延误治疗。Ommaya引流后,再次尝试将引流管置入脑室出口,短期内能缓解脑积水症状,但再次开颅手术的干扰以及囊液-脑脊液血流动力学的变化,分流管难以固定,很快发生移位,“内部置管”以失败告终。文献报道,囊肿切除术手术失败率高,达75%,病死率约10%[4]。虽然近年新的病例研究已显示病死率明显下降,但导水管狭窄情况下,囊肿膜切除不能同时治愈并存的脑积水,还需要后续分流术或ETV[8]。因此,囊壁切除术已不是目前DWS首选治疗方法。然而,可以作为行VPS后反复分流器故障患儿的替代方案,尤其适合于年龄偏大的儿童[9]。(2)分流术:①VPS:VPS较易放置,错位或移位的发生率相对较低,可用于DWS伴发脑积水的一线治疗和首选治疗。通过VPS,能够对脑室早期且迅速减压,促进患儿神经系统发育,改善认知功能[10]。但VPS在DWS中也有特定风险。有报道,VPS分流管置入后,幕上压力下降,导致幕上疝和获得性导水管狭窄[11]。而且,典型DWS会有天幕上移,与正常结构迥异。当选择穿刺点之时,需要仔细研读影像学资料,避免穿刺点错位,减少横窦损伤风险,必要时可以结合神经导航精准穿刺。②囊肿腹腔分流术(cyst peritoneal shunt,CPS):与侧脑室相比,囊肿位于低位,将囊肿中囊液引流至腹腔,促进侧脑室中液体通过中脑导水管向下流动,缓解积水,同时引流囊腔和侧脑室积水,符合液体动力学特点[10,12]。可是,与VPS相比,CPS中引流管无脑组织束缚,容易移位;分流管堵塞率高;脑脊液漏及硬膜下积液风险增加。而且,CPS还可伴发后颅窝血肿,增加围手术期风险[12, 13]。有文献报道CPS成功率约50%,VPS成功率为81%,因此,目前VPS应用更广泛[8]。本资料患儿在颅内感染控制后,最终选择VPS处理脑积水,随访囊肿也未见增大。但还需更长的时间评价效果。③双分流术(VPS/CPS):鉴于VPS和CPS各自缺陷,有人建议联合VPS和CPS治疗DWS伴发脑积水,平衡幕上幕下压力[14]。一项37例患儿长期随访研究显示,联合分流术优于其他方法,术后92%患者脑积水和后颅窝症状得以缓解[15]。但是单纯VPS分流很少堵管,而CPS或者双分流,堵塞率高,增加分流管障碍发生[16];而且联合分流器的放置,通过导水管的脑脊液流量明显减少,继发性导水管狭窄风险增加[17]。若行双分流,建议应用Y阀的双分流术,最大限度减少幕上下压力梯度,避免经天幕裂孔上疝和下疝的发生[14]。目前,双分流手术,应用尚不广泛[4]。(3)ETV:神经内镜损伤小,出血少,术后粘连风险低,在DWS中的治疗逐渐增多[13]。ETV的优势还在于避免分流管依赖和分流管放置相关的潜在风险,如感染、分流管障碍、过度分流综合征[18]。但ETV需要特定的解剖条件,如三脑室有足够的解剖空间,蛛网膜下腔的大小等[13]。此例患儿,内置引流管发生移位时,通过内镜将移位到幕上的引流管取出,同时行ETV手术,打通脑脊液通路,协同解决脑积水。一项基于72例DWS患儿资料显示,VPS总体成功率是65%,同期ETV成功率是76%,效果相当[8]。
总之,通过对本资料患儿的临床资料及文献汇总,我们进一步认识到DWS是婴儿脑积水病因之一,术前需要仔细研读头颅MRI,特别是正中矢状面特点,明确诊断。囊肿切除术创伤大,在幼儿枕窦多数尚未完全闭合,术中失血多,容易继发感染,增加围手术期风险,甚至危及生命。而且,术中失血,容易污染手术视野,后续粘连形成新的梗阻,难以长期缓解脑积水,不作为外科首选治疗。脑室内置管,在脑脊液持续冲击下,容易移位,不作为治疗推荐。VPS与开颅手术相比,手术操作简单,风险较低,效果肯定。
王晓强, 李继如, 王蕴坤, 等. 幼儿Dandy-Walker综合征外科处理所带来的思考及文献总结[J]. 中国综合临床, 2023, 39(2): 118-121. DOI: 10.3760/cma.j.cn101721-20220918-00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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