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患者,男性,年龄54岁,体重67 kg,BMI 23.46 kg/m2,因"右侧颈部肿块8月"入院。患者有高血压病史,血压控制可。入院纤维喉镜检查结果提示:下咽后壁,右侧下咽侧壁可见大量菜花样新生物,表面欠光滑,双侧声门活动对称形态和闭合良好。核磁共振检查提示咽部块状新生物,最狭窄处宽度为4 mm,面积约为33.3 mm2,因患者仅行解剖位下的检查,只将其作为参考。查体:ASA分级Ⅱ级,张口度:3横指,甲颏距离:5.5 cm,颈椎活动度正常,马氏分级:Ⅰ级,无缺齿。口咽-喉咽后壁肿块大小约为37.4 mm×21.3 mm×74.2 mm,气道通畅,咽部肿块质脆,有出血风险。完善相关检查后,与患者及家属沟通,告知麻醉风险,签署麻醉同意书,拟在全麻下行"支撑喉镜下咽部病损切除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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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男性,年龄54岁,体重67 kg,BMI 23.46 kg/m2,因"右侧颈部肿块8月"入院。患者有高血压病史,血压控制可。入院纤维喉镜检查结果提示:下咽后壁,右侧下咽侧壁可见大量菜花样新生物,表面欠光滑,双侧声门活动对称形态和闭合良好。核磁共振检查提示咽部块状新生物,最狭窄处宽度为4 mm,面积约为33.3 mm2,因患者仅行解剖位下的检查,只将其作为参考。查体:ASA分级Ⅱ级,张口度:3横指,甲颏距离:5.5 cm,颈椎活动度正常,马氏分级:Ⅰ级,无缺齿。口咽-喉咽后壁肿块大小约为37.4 mm×21.3 mm×74.2 mm,气道通畅,咽部肿块质脆,有出血风险。完善相关检查后,与患者及家属沟通,告知麻醉风险,签署麻醉同意书,拟在全麻下行"支撑喉镜下咽部病损切除术"。
患者于9:58入手术室,入室后备好经鼻湿化快速通气交换(THRIVE)设备的电源和氧气通道、负压吸引器及吸痰管。于10:00开放外周静脉通道,连接监护仪监测:BP 143/92 mmHg(1 mmHg=0.133 kPa)、SpO2 95%、HR 81次/min。待耳鼻喉科医师入手术室,行三方核查。缓慢静脉注射盐酸戊乙奎醚0.5 mg,以5 L/min的纯氧行面罩密闭通气,8次/min潮气量法预给氧。再次核对患者信息,10:05麻醉开始。缓慢静脉注射舒芬太尼30 μg、丙泊酚100 mg诱导,待患者意识丧失,行面罩通气试验:患者胸廓起伏良好,PETCO2波形正常,且稳定于30 mmHg,SpO2 100%,遂予静脉注射罗库溴铵35 mg。10:08患者自主呼吸消失,下颌松弛,尝试自左侧置入可视喉镜。喉镜置入后触及肿物,肿物表面出现渗血,影响视野,予吸痰管吸引。但吸引后肿块出血立即增加,喉镜下口咽腔结构无法暴露,用可视喉镜持续挑起舌根并保持咽部吸引,防止血液流入气管造成误吸,此时患者处于不能插管不能通气(CICV)状态,SpO2降至99%。立即用THRIVE设备供氧,流速70 L/min,FiO2 100%,持续挑起舌根和吸引,维持气道通畅,并立即行气管切开。气管切开历时20 min。至10:30,经气管切开造口置入7.0ID气管导管后开始行控制通气。患者全程SpO2保持在99%,控制通气开始时PETCO2为49 mmHg,其余生命体征无特殊变化。静脉泵注瑞芬太尼0.7 mg/h、右美托咪定28 μg/h,吸入1%七氟烷维持麻醉。术者在支撑喉镜下于口咽部肿块表面取活检标本后电凝止血,检查无活动性出血后,撤镜。术中患者生命体征平稳。术毕,待患者自主呼吸恢复,安送恢复室观察至患者苏醒、自主呼吸完全恢复,送至病房。次日随访患者无特殊。
困难气道是临床麻醉中最常遇到也是最危险的情况之一。马武华等[1]调查整理:仅2016年10月27日至11月27日,来自全国1 935份调查问卷中,13.8%参与者表示其所在医院发生过因困难气道导致的严重不良事件(包括死亡及脑损伤)。现阶段,暂无特异性困难气道单一诊断指标,多变量的综合检测指标又太少[2]。整个气道评估过程以动态喉镜结果为主导,兼顾颌面部特征及解剖特征的测量,操作者已知患者存在困难气道可能。在静脉注射肌松药前,行面罩通气试验,患者胸廓起伏良好,呼气末二氧化碳波形正常,提示气道通畅,遂给予肌松药。故气管插管前已对患者行较为完备的评估及准备,但因肿块出血量超出预估,无法继续插管操作,致使患者进入CICV状态。因此,本病例并非面罩通气困难,而是因咽部出血影响视野最终导致不能插管,若此时行面罩加压通气,将会造成误吸,使患者进入更为棘手的不能插管不能氧合(CICO)状态。
CICV及CICO均属于紧急困难气道状态。CICO定义为:气管插管失败的同时采用无创方法不能维持患者满意的氧合[3]。CICV状态则是气管插管失败合并通气困难,常分为面罩通气困难及声门上通气困难[2]。处于紧急气道状态时,应尽量限制气管插管及声门上通气道放置的尝试次数,避免不必要的损伤及并发症,并优化氧合,尽早建立经皮气道[2]。如何延缓CICV向CICO发展的进程,为有创气道的建立争取时间,成为当下的主要任务。该患者运用声门上通气装置,给氧和误吸风险是并存的。THRIVE设备或是此时最好的选择。
THRIVE已被最新困难气道指南列为紧急气道下的供氧方式之一[2]。它是经鼻高流量给氧(HFNO)的一种,其主要作用机制是:咽部死腔通气和呼气末正压的产生[4]。其使用亦有局限:(1)CO2蓄积:氧合窒息为HFNO的作用原理之一,肺泡内氧气入血产生的肺泡内外压力差,使得氧气不断进入肺泡,但压力差终会因CO2蓄积而消失,在呼吸暂停后的第1分钟内,平均PaCO2上升为1.6 kPa,随后每分钟上升0.45 kPa[5]。Riva等[6]研究证实,窒息状态使用THRIVE技术时,即使开放气道也无法形成有效的通气性CO2清除。(2)安全时效:Patel等[7]研究表明,运用THRIVE技术可使呼吸暂停患者SpO2维持在90%以上的中位数时间为14 min,最长可达17 min,且未出现因CO2蓄积造成的不良反应。本病例在THRIVE基础上持续咽部负压吸引,有助于CO2排出,同时或带走部分氧气。在氧流量高达70 L/min的状态下,咽部吸引是否会影响氧合,还有待进一步研究。(3)纯氧及去氮给氧:使用前应充分预给氧去氮,以增加安全窒息时间,同时阻止再氮化导致氧合失败[6]。本病例在麻醉开始前即对患者行充分的预给氧去氮,若在预给氧阶段运用THRIVE或更优。(4)气道畅通:是使用该技术的前提条件,任何形式的气道梗阻是其绝对禁忌。该患者在麻醉诱导后行密闭面罩通气试验提示气道通畅。
本病例选择该方式作为急救手段并非刻意,而是此情况下使用THRIVE设备或为可靠选择。因未再次尝试气管插管,咽部出血量尚可控,在持续吸引的情况下气道保持相对通畅,若出血量更大,有创声门下通气设备或为首选,即使出血量可控,也要考虑THRIVE时高流量氧气持续冲刷破口而造成静脉气栓的风险。侵入性气道建立常为保障患者通气氧合的最后手段。
回顾整个抢救过程,本例患者的结局无疑是成功的,但处理上可有更多选择:(1)气道评估和气管插管方式:实时的气道超声因可监测气道的动态变化亦有较高的参考价值[8]。在气道评估及肿块性质评估后,选择在充分表麻下行纤支镜引导清醒气管插管,或是诱导后保留自主呼吸气管插管,安全性更高,亦可与手术医生讨论于清醒状态下建立经皮气道,避开由麻醉诱导后经口气管插管导致的被动局面;(2)处理方式:因患者气道尚通畅且出血量可控,亦可选用肌松拮抗剂如舒更葡糖钠,早期恢复自主呼吸,舒更葡糖钠可立即扭转罗库溴铵等造成的深肌松状态,亦与CICV等事件有着较为清晰的量效关系[9]。
综上所述,即使在较为完备的气道评估下,仍有可能发生紧急气道情况。CICV状态的患者,继续气管插管操作并不可取,维持氧合并尽快建立有创经皮气道更为推荐。本病例的抢救经过证明气道通畅的CICV状态下,使用THRIVE技术避免CICO,是有效的,虽受限颇多,但仍为紧急气道管理提供了新的选择。
所有作者声明无利益冲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