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报道女性腰椎休门病1例。患者系30岁女性,间断腰痛1年,加重2个月余。存在"炎性腰背痛",但入院后查HLA-B27阴性,骶髂关节CT示双侧骶髂关节密度增高、关节面光滑、间隙清晰,骶髂关节MRI示双侧骶髂关节间隙无狭窄、软组织未见肿胀,腰椎MRI示L2~5椎体变扁、邻近椎间盘疝入、考虑"休门病",根据以上结果诊断其为"腰椎休门病"。患者无脊柱后凸畸形,故给予消炎镇痛、促进骨修复、抑制骨破坏、改善局部血液循环内科对症治疗,并密切随访,现患者腰痛症状明显缓解。本报道认为,"炎性腰背痛"并不一定诊断"脊柱关节炎",临床上应注意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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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女,30岁,农民,已婚,身高167 cm,体质量65 kg。因"间断腰痛1年,加重2个月余"于2019年10月8日来我院就诊。1年前开始间断出现腰痛,夜间显著,伴有晨僵,背部僵硬,持续时间每日>1 h,休息后无缓解,活动后可改善,反复于当地诊所按"腰椎间盘突出症、骨质疏松症"给予热疗、止痛及对症治疗,病情仍有反复。4个月前上述症状逐渐加重,2个月余前腰痛明显加重,呈持续性痛,20 d前出现腹股沟区疼痛,左侧较重,劳累后加重,未系统诊治。既往体健,无心脑血管疾病,无炎症性肠病等消化系统疾病,无泌尿系统疾病,无银屑病史,无神经系统疾病等慢性病史,无手术、外伤史,1年前应用"降钙素"出现头晕、恶心,无食物过敏史。个人史、月经婚育史、家族史无特殊。查体:发育正常,营养良好。脊柱生理弯曲存在,活动自如,枕壁试验(-),Schober试验(-),直腿抬高试验(-),双侧4字征(+),腰骶部椎旁肌不同程度压痛,无放射痛,双下肢肢体运动、感觉反射均未见异常。入院前实验室检查:腰椎磁共振:① T12~L5椎体及其附件骨质疏松并多发椎体双凹状变形、多发椎体内脂肪;② L5~S1椎间盘突出;③L2~3、L3~4、L4~5椎间盘膨出;④腰椎骨质增生并部分椎体终板变性。甲状腺彩色多普勒超声提示:甲状腺弥漫性回声改变,并多发结节(左侧较大4.9 mm×3.1 mm,右侧较大5.7 mm×4.4 mm)。甲状腺微粒体抗体(TMAb)(+)。入院后实验室检查:血尿便血凝常规、肝功能、肾功能、离子、血糖、血脂、心肌酶、ESR、hs-CRP、免疫球蛋白、补体、淋巴细胞亚群均正常。乙型肝炎、丙型肝炎、艾滋病、梅毒、结核抗体均为阴性。甲状旁腺素、甲状腺激素[三碘甲状原氨酯(T3)、甲状腺素(T4)、促甲状腺激素(TSH)]均正常。甲状腺过氧化物酶抗体(TPOAb)、甲状腺球蛋白抗体(TgAb)(+)。ANA 1∶100,抗SSA抗体、抗聚角蛋白抗体(AFA)(±)(1个月后复查均阴性)。抗链球菌溶血素"O"(ASO)抗体、RF、抗环瓜氨酸肽抗体(CCP-Ab)均(-),HLA-B27(-)(流式细胞仪)。血清骨特异性碱性磷酸酶(BALP)、血清骨钙素(OC)、Ⅰ型胶原氨基酸端延长肽(PINP)、β胶联降解产物(β-CTx)均正常。IL-6正常。维生素D:14.58<30 ng/ml。右脚骨密度(Z值):-0.8。腰椎骨密度(Z值):L1:0.6,L2:3.1,L3:3. 7,L4:6.3,全部3.6。骶髂关节MRI:双侧骶髂关节见片状短T1、T2信号,关节间隙无狭窄,软组织未见肿胀。骶髂关节CT示:双侧骶髂关节可见密度增高,关节面光滑,关节间隙清晰。胸椎正侧位:部分椎体形态欠规整,胸椎略侧弯。全身骨扫描:①部分腰椎放射性摄取不均匀性增高;②双侧肩关节、膝关节、踝关节放射性摄取不均匀增高,考虑退行性改变。腰椎MRI:① L3~4,L4~5椎间盘轻度膨出;②腰椎退行性变;③ L2~5椎体变扁,邻近椎间盘疝入;④椎体内脂肪沉积,考虑休门病。该病例最终诊断:①腰椎休门病(Scheuermann′s Disease)、②自身免疫性甲状腺炎。
1920年国外有医生Scheuermann提出了"典型休门病"[1]。1980年我国邵宣[2]报道了此病,该病病因还不明确。临床上最典型的表现为胸腰段脊柱的弧形后凸畸形,查体可有相关病变椎体棘突的压痛[3]。影像学上表现为多椎体前缘变窄、椎间隙狭窄、Schmorl结节。目前应用较多的诊断标准是1964年国外学者Sorensen提出的,具体包括:①至少3个相邻椎体有5°或5°以上楔形变;②无明显外伤史和其他病理学改变;③可以伴有终板的不规则、椎间隙狭窄、Schmorl结节[4]。Schmorl结节是指由多种原因导致的骺板血供减少,软骨板变薄、破裂,髓核经破裂处疝入椎体形成的结节。
对于椎体楔形变不满足以上诊断标准的病例,1985年Greene等[5]提出了"非典型休门病",当病变累及腰椎时,又称为"腰椎休门病"。1987年Blumenthal等[6]再次明确提出该病。临床表现主要是无脊柱畸形,反复下腰痛。病变多数不进展,经过及时休息、平素限制活动、理疗等方法可使症状缓解[7]。影像学常无明显后凸畸形,轻度或无椎体的楔形变,终板不规则,Schmorl结节等[8]。"非典型休门病"的国外诊断标准是1987年Blunmenthal提出的,即:①腰椎椎体轻度楔形变;②终板不规则;③ Schmorl结节;④无明显后凸畸形[6]。国内常用诊断标准:①腰背部疼痛;②脊柱无明显驼背畸形;③ MRI或CT示多个椎体上下的终板不规则;④≥2个Schmorl结节;⑤多不伴明显的椎间盘突出或膨出;⑥可以无腰椎椎体楔形变或前纵韧带肥厚[9]。而且符合越多越支持诊断该病。
该病例女性,年龄<40岁,反复腰背痛,隐匿发作,休息后无缓解,活动后可改善,支持"炎性腰背痛"诊断。但CT、MRI等影像学检查不符合1984年纽约标准描述的"骶髂关节炎",即:双侧2~4级病变,单侧3~4级病变,亦无明确的骨髓水肿及骨炎。不支持"骶髂关节炎"诊断。故根据1984年纽约标准不支持"AS"诊断。且HLA-B27(-),根据2009年ASAS提出的新的关于"脊柱关节炎"的分类标准,本病例不支持"脊柱关节炎"诊断。病史及辅助检查排除了"腰肌劳损、外伤压缩性骨折、椎体结核、感染、骨肿瘤、椎体软骨终板骨软骨炎、腰椎小关节病"等常见引起腰背痛的疾病。反复腰背部疼痛、无脊柱畸形、多个Schmorl结节、椎体楔形变不明显、终板不规则、椎间盘突出不明显,符合国内外"腰椎休门病"的诊断标准,最终诊断"腰椎休门病"。休门病报道较多的发病人群是青少年男性,本病例为年轻女性,且无长期负重活动史。考虑本病例存在有散发现象。近期一项关于"休门病的回归分析"提示该病在男女性别方面患病率无差异,这与该病例也相符[10]。
目前国内外还没有确切的理论来解释休门病的发病机制。关于腰痛与腹股沟区疼痛,有多个学者认为:软骨终板下的血管可向椎间盘转运营养物质,而腰椎休门病的椎体软骨终板则发生了骨缺血、坏死,致椎间盘因缺乏营养物质供应而变性,椎间盘纤维环外1/3、软骨终板都分布大量的痛觉神经纤维,这些最终会导致腰痛[7]。姚猛等[11]对"腹股沟痛发生机制"的研究证实,腰椎间盘病变时,刺激其后部的纤维环或后纵韧带,痛觉冲动经椎旁交感干内的痛觉神经到达L1、L2脊神经节,其中还有一部分沿着腰神经前支可至腹股沟区,在神经末梢释放大量致痛性物质。该病例考虑由于软骨终板、椎间盘的病变,一方面可通过椎间盘纤维环上大量的痛觉神经引起腰痛;另一方面可能是纤维环上的部分痛觉冲动沿着腰神经前支传导通路,引起了腹股沟区疼痛。
该病例暂不支持"骨质疏松症"诊断。关于"休门病"与"骨质疏松症"的关系,有学者提出"骨质疏松症"可能是"休门病"的病因[12],但相关报道与研究不多。1989年Gilsanz等[13]通过对比分析,结果未发现"休门病"患者同时患有"骨质疏松症",同时其骨密度与健康人无显著的差别,这与本病例相符。关于休门病(典型和非典型)与骨质疏松症的关系,未来还需要更大样本的统计分析研究。
综上所述,本病例临床表现符合"炎性腰背痛",可见"炎性腰背痛"不是专属"脊柱关节炎",临床上应注意鉴别诊断。"典型休门病"可能有家族性发病倾向,可能合并有常染色体显性遗传,但"非典型休门病"是否有家族史,是否遗传,还需要大量遗传相关的基础实验研究来明确。国内外还没有"休门病"的诊疗指南,其病因、发病机制未来还需要更大样本量的探索与研究。
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