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讨新生儿红斑狼疮(neonatal lupus erythematosus，NLE)的临床特点。
回顾性选择2012年5月至2017年5月出生后入住我院新生儿重症监护病房的NLE患儿，分析其临床表现、实验室检查、尸检结果及随访情况。
共纳入8例NLE患儿，其中男3例，女5例，均为生后即发现皮肤狼疮样损害。ANA和抗SSA/Ro抗体、RO52阳性8例，抗SSB/La抗体阳性4例，抗dsDNA抗体阳性1例；血常规异常7例，表现为白细胞、红细胞、血小板降低；肝脏异常5例，表现为肝酶升高、肝脾增大；心脏损伤3例，表现为房室传导阻滞、T波低平，少量心包积液、心房增大，1例有重度肺动脉高压，节段性心肌运动不良；淋巴细胞亚群CD19增高5例；需呼吸支持2例。8例患儿母亲ANA和抗SSA/Ro抗体均为阳性，其中6例诊断为系统性红斑狼疮，2例为干燥综合征。1例患儿死亡，7例存活，存活患儿随访至12个月时皮疹、肝功能、心脏异常均恢复正常。死亡患儿心脏左肺动脉起源于主动脉，肝脏广泛淤血、肝细胞坏死，肺不张，大部分肺泡呈闭合状态。
NLE是一种少见的新生儿获得性免疫性疾病，临床以一过性皮肤损害、血液、肝脏病变最常见，预后良好，抗SSA抗体是新生儿和孕母最常见的阳性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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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儿红斑狼疮(neonatal lupus erythematosus，NLE)是一种被动性获得性免疫综合征，不同于系统性红斑狼疮(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SLE)，其有特殊的发病机制、临床表现、血清学特征和临床转归。NLE患儿母亲多患有SLE、干燥综合征等，也可在产前无任何临床症状，而产后因新生儿疾病发现。研究显示，12%NLE患儿可在儿童期发展为自身免疫性疾病，如幼年类风湿关节炎等[1]。为加强对NLE的认识，避免早期误诊漏诊，本研究回顾性分析2012年以来我院收治的8例NLE患儿临床表现、实验室检查结果及死亡患儿的尸检报告，以期早期识别NLE。
选择2012年5月至2017年5月生后即收住我院新生儿重症监护病房的NLE新生儿进行回顾性分析。NLE诊断标准[2]：(1)新生儿先天性心脏传导阻滞伴母亲和(或)新生儿抗SSA/Ro和(或)抗SSB/La抗体阳性；(2)经皮肤科和(或)组织病理学确诊与NLE相关的皮肤损害，伴新生儿和(或)母亲抗SSA/Ro和(或)抗SSB/La抗体阳性。满足上述任一条即可诊断。
本研究为系统性描述性研究，回顾性收集患儿完整的病例资料，详细记录患儿一般情况、临床表现、实验室检查结果、诊治经过及预后情况；记录患儿母亲病史和风湿免疫性疾病相关血清学检查结果。死亡患儿尸检前家属均签署尸体解剖同意书。
均随访至12月龄，前6个月每月随访一次，后6个月一般每2个月随访一次，病情不稳定患儿随时就诊。随访内容包括观察患儿皮疹情况，进行肝功能和自身抗体检查。
共纳入NLE患儿8例，其中男3例，女5例；胎龄(38.1±3.7)周；出生体重(2 715±421) g，均为生后因皮肤损伤入院。
8例均有皮肤损伤，分布于颜面部、头皮、躯干和四肢，为不规则圆形或卵圆状红色或暗紫红色皮疹，中央色淡，皮疹可高出皮面，表面有鳞屑样变。所有患儿因家属拒绝均未行皮肤病理学检查。
Ⅱ度房室传导阻滞、T波低平2例，少量心包积液，心房增大，但心脏功能正常2例。其中1例生后即有心脏杂音，心音低钝，合并房间隔缺损、少许心包积液、重度肺动脉高压、节段性心肌运动不良，尸检结果为左肺动脉起源于主动脉，心肌纤维轻度水肿，心外膜下血管充血。
血常规异常7例，其中血小板减少4例，最低12×109/L；贫血3例，最低106 g/L；白细胞减少3例，最低4.6×109/L。出凝血功能异常2例，表现为纤维蛋白原减低，最低0.6 g/L，纤维蛋白原降解产物26.49 μg/ml。
肝脏轻度增大3例，伴脾脏轻度增大1例；肝酶异常2例，伴直接胆红素、胆汁酸水平升高1例，直接胆红素高达119.3 μmol/L。死亡患儿尸检结果示肝脏广泛淤血、灶性肝细胞坏死，局部融合成大片状坏死；肝细胞水肿、气球样变性，部分肝细胞淤胆；肝板间及汇管区小淋巴细胞浸润。
呻吟、呼吸困难、呼吸衰竭2例，其中无创呼吸支持和有创呼吸支持各1例。需有创呼吸支持患儿呼吸衰竭难以纠正，尸检结果示广泛肺不张，大部分肺泡呈闭合状态，部分开放的肺泡腔内充满水肿液，泡沫细胞聚集、多灶性坏死，部分融合成大片状坏死。
ANA和抗SSA/Ro抗体、RO52阳性8例，抗SSB/La抗体阳性4例，抗dsDNA抗体阳性1例。8例患儿母亲ANA和抗SSA/Ro抗体均为阳性，6例诊断为SLE，2例为干燥综合征，其中2例为分娩后结合患儿结果进一步行血清学检查确诊。
超声提示Ⅲ级颅内出血1例，淋巴细胞亚群CD19升高5例。
合并房室传导阻滞、血小板明显减低及肝功能损伤的患儿予以强的松0.5～1 mg/(kg·d)治疗，疗程2～4周；呼吸衰竭患儿给予呼吸支持；1例贫血患儿予以输注红细胞悬液；1例出凝血功能异常患儿予以输注新鲜血浆；其他NLE表现未特殊处理。1例患儿因呼吸循环衰竭生后8 d死亡，余7例随访至12个月龄，皮疹、肝功能损伤及心脏异常均恢复正常。
NLE是一种少见的新生儿免疫性疾病，国外发病率1/20 000～1/12 500，男女比例约1∶2.3，病死率5.6%，合并心脏病变者病死率明显升高[3]。有学者提出NLE的发病可能与母体抗SSA抗体和抗SSB抗体通过胎盘进入胎儿体内，与胎儿组织发生交叉反应引起损伤有关[4,5]。
NLE最常见的临床表现包括皮肤损害，心脏、血液、肝脏、神经等多脏器功能损伤，可单独或合并出现。研究显示，NLE患儿皮肤、心脏、血液、肝脏损害发生率分别为77.7%、24.5%、46.8%、31.9%[6,7]。NLE皮损常在出生后4～6周出现，好发于曝光部位，如头面部，也可累及躯干和四肢，考虑与抗SSA/Ro抗体和抗SSB抗体的光敏性有关[8]。本研究中8例患儿生后均有皮肤损害，行ANA谱检查明确诊断。NLE血液与肝脏病变多为一过性，国内报告血液系统异常可达46.8%[6]。本研究中患儿血液系统异常发生率高，达87%，主要表现为血小板、白细胞减少，血小板12×109/L患儿最终死亡，考虑与本研究中8例患儿发病早、抗SSA/Ro抗体水平高有关。肝脏损害主要表现为转氨酶升高，肾脏均未受累及。NLE较少累及中枢神经系统，国外文献曾有报道NLE患儿出现丘脑血管病变[9]。本研究中1例患儿合并Ⅲ级颅内出血，脑室扩大，提示NLE患儿也应注意监测神经系统发育情况。
心脏损害是NLE的突出表现，也是造成患儿死亡的主要原因，病死率20%～30%，常包括电生理异常、心肌病或心肌炎、结构性心脏病[10]。NLE心脏受累的确切发病机制尚不明确，抗SSA和(或)抗SSB抗体阳性是心脏受累的强相关因素，而环境因素及胎儿因素、遗传易感性也参与了NLE的发病。SLE母亲再孕分娩时患儿心脏疾病发病率较前一胎高10倍[3]。国内对心脏受累的研究多集中于房室传导阻滞，患儿预后良好，可能与病例数少、对心脏病变的认识不足、未能及时检查也有关。本研究中2例有房室传导阻滞，2例有少量心包积液、心房增大，1例有重度肺动脉高压，尸检证实为肺动脉起源于主动脉，提示临床医生应及时完善患儿心脏检查。
李玲等[6]报道94例NLE患儿母亲中，孕前无症状者占44.8%，孕期新发病例占51.1%。因此，当孕母或新生儿出现可疑皮疹或脏器损害时，应常规对母子筛查自身抗体。本研究中2例孕母无SLE家族史，无临床表现，在新生儿明确诊断后进一步行相关检查确诊。有研究表明，妊娠可诱发SLE，认为与孕期皮质醇、孕酮及雌二醇水平升高导致Th2细胞因子在胎儿－母体接触面及整个系统水平极化增加、其介导的体液免疫反应增强有关[11]。
NLE因和母亲抗体有关，随着婴儿年龄增大，抗体逐渐转阴，症状及体征也渐消失，多数预后良好，对于仅有皮肤损害者可不予治疗，而内脏损害明显者可予短疗程糖皮质激素治疗。各种临床表现均可作为NLE的表现之一[12]，因此临床诊治不顺利时应及时完善相关检查，避免漏诊误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