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掌握儿童肠易激综合征(IBS)的临床特征,做到早期诊断和治疗,避免误诊、误治。
回顾性分析2012年1月至2018年8月在重庆医科大学附属儿童医院消化科诊治的80例IBS患儿的临床资料,结合文献探讨其诊治经验。
1.80例IBS患儿中,男53例,女27例;年龄(9.70±2.88)岁;中位病程10个月。2.80例IBS患儿均有腹痛表现,其次为腹泻(60例),便秘(31例),自觉腹胀(21例),呕吐(19例),体质量下降(11例),纳差(9例),少见的表现有头痛(3例)。29例患儿发病前存在可疑的诱因,以饮食刺激最为多见。3.80例IBS患儿中腹泻型(IBS-D)46例,便秘型(IBS-C)17例,混合型(IBS-M)13例,未定型(IBS-U)4例;IBS-C、IBS-D男童明显多于女童,IBS-M相反,IBS-U男女相等,各亚型组间比较,性别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0.83,P=0.001);各亚型间临床症状比较,腹胀在不同亚型间的发生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发生率依次为IBS-M、IBS-C、IBS-D、IBS-U。4.治疗包括对诱因及病情进行疾病宣教、心理干预、饮食管理及药物治疗。治疗6个月后有效随访74例,其中34例得到持续缓解,25例得到部分缓解,总体治疗有效率为79.73%;15例患儿未愈。
IBS是儿童常见的功能性胃肠病,男多于女;饮食刺激为最常见的诱因;4种亚型中以IBS-D构成比最高;大部分患儿对症治疗有效,少部分患儿治疗效果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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肠易激综合征(IBS)常以腹痛、腹胀或腹部不适为主要症状,同时伴随排便习惯(频率和/或性状)改变,但缺乏临床可解释的形态学或生化学异常,是一种儿童常见的功能性胃肠病[1]。各地区儿童患病率有较大差异,参照罗马Ⅲ诊断标准的流行病学调查显示,欧洲地中海区域4~10岁儿童患病率为4.0%,11~18岁儿童患病率为5.6%[2],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12~18岁儿童患病率为7.0%[3],亚洲地区4~18儿童患病率为12.4%,其中我国患病率>15%[4]。美国一项参照罗马Ⅳ诊断标准的流行病学调查显示>4岁儿童IBS患病率为5.1%[5]。IBS的发病机制尚未完全明确,目前研究认为与消化道动力异常、内脏高敏感、脑-肠轴功能紊乱、饮食因素、肠道菌群失调、精神心理因素等因素相关[6]。鉴于IBS症状缺乏特异性,且常持续存在或反复发作,而部分医师对该疾病认识不足,从而诊断延迟甚至误诊、误治,导致消耗大量医疗资源。本研究结合近年来诊治的IBS患儿进行经验总结,以期为临床诊疗提供帮助。
2012年1月至2018年8月在重庆医科大学附属儿童医院消化科住院期间明确诊断为IBS的80例患儿。本研究通过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批准文号:(2018)年伦理(研)第(70)号],患儿监护人免知情同意。
对80例IBS患儿的临床资料,包括患儿的一般资料、临床症状及体征、辅助检查、治疗进行回顾性分析,并电话随访其转归情况。
儿童IBS的诊断参照2016年发布的儿童功能性胃肠病罗马Ⅳ诊断标准[7]:诊断前至少2个月必须符合以下所有条件:(1)每个月至少有4 d出现腹痛,且符合以下至少1项:与排便相关、发作时伴排便频率改变、发作时伴大便性状改变;(2)伴便秘的儿童,疼痛不会随着便秘的好转而缓解(如疼痛缓解则为功能性便秘,而不是IBS);(3)经过适当评估,症状不能用其他疾病来完全解释。依据IBS患者排便模式可将IBS分为4型[8]:(1)便秘型(IBS-C):硬便或块状便排便比例>25%,稀便(糊状便)或水样便排便比例<25%;(2)腹泻型(IBS-D):稀便(糊状便)或水样便排便比例>25%、硬便或块状便排便比例<25%;(3)混合型(IBS-M):硬便或块状便排便比例>25%,稀便(糊状便)或水样便排便比例>25%;(4)未定型(IBS-U):粪便的性状不符合上述任一标准。
治疗6个月后随访病情及疗效,治疗效果分为:持续缓解、部分缓解、未愈。持续缓解:所有症状消失,肠道功能正常,随访无异常;部分缓解:部分症状好转,大便次数减少,粪便性状接近正常或便秘减轻;未愈:未达到以上治疗标准者[9]。总有效率=(持续缓解+部分缓解)/总例数。
采用SPSS 22.0统计学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采用
±s、中位数表示,正态分布计量资料进行t检验,非正态分布计量资料进行秩和检验;计数资料采用率来描述并进行χ2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80例IBS患儿中,男53例,女27例,男女比例为1.96∶1;年龄4~17岁[(9.70±2.88)岁];病程2~72个月(中位病程10个月)。80例患儿中37例来自农村,其中男26例,女11例;43例来自城市,其中男27例,女16例;农村与城市患儿性别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4.98,P=0.481)。
80例患儿均有腹痛表现(100%),腹泻60例(75.00%),便秘31例(38.75%),自觉腹胀21例(26.25%),呕吐19例(23.75%),体质量下降11例(13.75%),纳差9例(11.25%),其他少见的表现有头痛3例(3.75%)。29例(36.25%)患儿发病前伴可疑诱因,包括饮食刺激(如进食辛辣、冰饮等)17例(21.25%),学习压力5例(6.25%),不满足患儿要求4例(5.00%),余54例(67.50%)发病前未发现明确诱因。
患儿均完善血、尿、粪常规检查,其中15例(18.75%)提示大便隐血阳性,10例(12.50%)提示Ⅱ度及以上肠道菌群失调。结肠镜检查65例(81.25%),均未见明显异常征象;胃镜检查43例(53.75%),23例提示浅表性胃炎;腹部超声检查73例(91.25%),11例提示肠系膜淋巴结大;腹部CT检查29例(36.25%),消化道造影26例(32.50%),结果均未见明显异常;部分患儿完善头颅相关检查,其中17例患儿完善脑电图检查,10例患儿行头颅磁共振成像(MRI)检查,8例患儿行经颅多普勒(TCD)检查,结果均未见明显异常。
对有明确诱因者针对其诱因进行处理(如减少或规避刺激性食物、进行心理疏导等),本研究中有17例患儿起病前伴可疑饮食诱因,规避相关食物后症状好转;同时本研究中6例患儿在住院期间由心理科医师对患儿及家属进行心理疏导,包括缓解焦虑、减轻压力及调解家庭成员间的关系等。药物治疗以对症处理为主,对于IBS-D均应用蒙脱石对症治疗,益生菌调节肠道菌群,锌制剂、谷氨酰胺促进黏膜修复,应用甲硝唑根除小肠细菌过度生长者3例;对IBS-C,乳果糖、聚乙二醇等促进大便排出,益生菌调节肠道菌群。针对伴随症状,腹胀明显者予西甲硅油乳剂减轻腹胀;腹痛剧烈者予复方颠茄合剂解痉、止痛;呕吐剧烈者予奥美拉唑抑酸护胃。
80例患儿住院时间3~14 d[(6.43±2.71) d]。治疗6个月后有效随访74例,其中34例(45.95%)得到持续缓解、25例(33.78%)得到部分缓解,总体治疗有效率为79.73%,各亚型组间比较治疗有效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15例(20.27%)患儿未愈(表1)。

随访的74例肠易激综合征患儿的治疗效果[例(%)]
Follow-up of 74 patients with irritable bowel syndrome[case(%)]
随访的74例肠易激综合征患儿的治疗效果[例(%)]
Follow-up of 74 patients with irritable bowel syndrome[case(%)]
| 分型 | 例数 | 持续缓解 | 部分缓解 | 未愈 | χ2值 | P值 |
|---|---|---|---|---|---|---|
| 腹泻型 | 43 | 21(28.38) | 13(17.57) | 9(12.16) | 3.74 | 0.794 |
| 便秘型 | 15 | 8(10.81) | 4(5.41) | 3(4.05) | ||
| 混合型 | 12 | 4(5.41) | 6(8.11) | 2(2.70) | ||
| 未定型 | 4 | 1(1.35) | 2(2.70) | 1(1.35) |
80例患儿中IBS-D共46例(57.50%),IBS-C共17例(21.25%),IBS-M共13例(16.25%),IBS-U共4例(5.00%)。
46例IBS-D患儿中,男女比例为2.83∶1,年龄(9.65±2.99)岁,中位病程11个月。17例IBS-C患儿中,男女比例为4.67∶1,年龄(9.82±1.70)岁,中位病程6个月。13例IBS-M患儿中,男女比例为0.3∶1,年龄(10.38±3.76)岁,中位病程12个月。4例IBS-U患儿中,男女比例为1∶1,年龄(7.50±1.91)岁,中位病程7个月。IBS-D、IBS-C、IBS-M、IBS-U患儿性别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IBS-C、IBS-D男童明显多于女童,IBS-M相反,IBS-U男女相等;各亚型年龄及病程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表2)。

肠易激综合征患儿80例各亚型临床症状及组间比较[例(%)]
Clinical symptoms of 80 children with irritable bowel syndrome and comparison between clinical subtypes[case(%)]
肠易激综合征患儿80例各亚型临床症状及组间比较[例(%)]
Clinical symptoms of 80 children with irritable bowel syndrome and comparison between clinical subtypes[case(%)]
| 指标 | 腹泻型(46例) | 便秘型(17例) | 混合型(13例) | 未定型(14例) | χ2值 | P值 | |
|---|---|---|---|---|---|---|---|
| 性别 | 0.83 | 0.001 | |||||
| 男 | 34(73.91) | 14(82.35) | 3(23.08) | 2(50.00) | |||
| 女 | 12(26.09) | 3(17.65) | 10(76.92) | 2(50.00) | |||
| 年龄 | 1.69 | 0.756 | |||||
| 4~7岁 | 12(26.09) | 1(5.88) | 4(30.77) | 2(50.00) | |||
| >7~12岁 | 25(54.35) | 15(88.24) | 6(46.15) | 2(50.00) | |||
| >12~18岁 | 9(19.56) | 1(5.88) | 3(23.08) | 0(0) | |||
| 病程 | 3.34 | 0.314 | |||||
| 2~6个月 | 19(41.30) | 9(52.94) | 3(23.08) | 2(50.00) | |||
| >6~12个月 | 9(19.57) | 5(29.41) | 5(38.46) | 2(50.00) | |||
| >12~24个月 | 6(13.04) | 3(17.65) | 1(7.69) | 0(0) | |||
| >24个月 | 12(26.09) | 0(0) | 4(30.77) | 0(0) | |||
| 症状 | |||||||
| 腹痛 | 46(100.00) | 17(100.00) | 13(100.00) | 4(100.00) | |||
| 腹泻 | 46(100.00) | 0(0) | 13(100.00) | 1(25.00) | 1.98 | 0.001 | |
| 便秘 | 0(0) | 17(100.00) | 13(100.00) | 1(25.00) | 3.27 | 0.001 | |
| 腹胀 | 6(13.04) | 7(41.18) | 8(61.54) | 1(25.00) | 9.42 | 0.003 | |
| 呕吐 | 10(21.73) | 6(35.29) | 3(23.08) | 1(25.00) | 2.59 | 0.742 | |
| 体质量下降 | 5(10.87) | 2(11.76) | 3(23.08) | 1(25.00) | 1.13 | 0.624 | |
| 纳差 | 3(6.52) | 2(11.76) | 3(23.08) | 1(25.00) | 0.67 | 0.207 | |
46例IBS-D患儿均有腹痛、腹泻症状(100.00%),其次为呕吐10例(21.73%),腹胀6例(13.04%),体质量下降5例(10.87%),纳差3例(6.52%)。17例IBS-C患儿均有腹痛、便秘症状(100.00%),其次为腹胀7例(41.18%),呕吐6例(35.29%),体质量下降、纳差各2例(11.76%)。13例IBS-M患儿均有腹痛症状(100.00%),并伴腹泻、便秘交替表现(100.00%),其次为腹胀8例(61.54%),呕吐、体质量下降、纳差各3例(23.08%)。4例IBS-U患儿均有腹痛症状(100.00%),腹泻、便秘、腹胀、呕吐、体质量下降、纳差均各1例(25.00%)。同时,本研究分析并验证了IBS-D、IBS-C、IBS-M、IBS-U 4种临床亚型与临床症状的关系。结果显示,腹胀在亚型间的发生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在ISB-M发生率较高,其次分别为ISB-C、ISB-D、ISB-U;呕吐、体质量下降、纳差在亚型间的发生率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表2)。
儿童IBS的患病率在各地区报道并不一致,可能与地域差异、饮食文化、经济状况、监护人对患儿症状的关注程度、临床医师对疾病的诊断水平有关。儿童流行病学调查均显示,IBS的患病率女性高于男性[2,10],但本研究中男女构成比为1.96∶1,与上述结果并不一致,推测可能与以下因素有关:(1)本研究是在住院患儿中统计,与流行病学调查本身有差异;(2)部分IBS-C患儿可能诊断为功能性便秘并未住院,故未能纳入本组统计中,亚型分析中也发现女性IBS-C较少,与文献[10,11]报道的IBS-C多见于女性不一致,故推测漏诊的IBS-C患儿应该以女性为多,也符合本研究中IBS-C多见于男性;(3)IBS-D更易引起重视,误诊、漏诊机会相对较少,故本研究IBS-D多见于男性与文献报道一致。研究指出儿童IBS以8~12岁患病率较高,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患病率降低[2,6,10],本研究中年龄分布及其患病情况与之相仿。根据罗马Ⅳ诊断标准,病程达2个月即可诊断IBS,但本研究中80例IBS患儿的中位病程达10个月,可能与部分临床医师对IBS认识不足,临床上更易诊断为器质性胃肠病有关;此外,由于IBS对症治疗有一定效果,但其症状易反复或持续存在,患儿可能因病情反复多次就诊于不同医院,从而影响病情判断甚至延误诊治;因此导致首诊时患儿病程相对较长。
对于IBS患者而言,针对消化道器质性病变相关的辅助检查通常无异常发现。本研究中,大部分患儿均完善胃肠镜,部分患儿完善消化道造影、腹部CT等检查,并未提示较多阳性结果。
在确立儿童IBS诊断后应立即明确临床亚型,识别IBS亚型在临床实践和研究中均很重要。在本研究中,IBS-D构成比最高,与Giannetti等[11]的研究结果一致。此外,Engsbro等[12]研究发现IBS-D与IBS-C为最常见的2种亚型,本研究结果也与其相符。此外,本研究发现腹胀在各亚型间的发生率差异也有统计学意义。在本研究中,IBS-M腹胀发生率高于其余3种亚型。研究认为腹胀可以预测IBS症状的严重程度[10],Hod等[13]也发现伴随腹胀可能加重腹痛。研究认为IBS-M在4种亚型中症状最为严重,同时也发现IBS-M的腹痛程度明显高于其余3种亚型[10],但在儿童IBS患者中,伴随腹胀症状是否会加重腹痛程度仍需更多的研究来证实。而呕吐、体质量下降、纳差在亚型间的发生率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这也与Giannetti等[11]的研究结果一致。
对于IBS患儿的治疗,在本研究中,并无较多的对照性研究,均以对症处理为主。伴明确饮食诱因的患儿,本研究中有17例(21.25%)患儿在发病前有进食辛辣、冰饮等刺激因素,回避相关刺激因素后症状可好转。肠道微生态失衡也可能导致IBS症状的产生,本组中有10例(12.50%)患儿存在Ⅱ度及以上肠道菌群失调,予益生菌等制剂调节肠道菌群后症状可有不同程度的好转。多项研究结果均提示益生菌能缓解患者腹痛,同时改善其生活质量[6,14,15]。精神心理因素在IBS的发病及进展过程中起重要作用,因此对存在此种诱因的患儿应当注意进行心理状态的评估及诱因的去除。
综上,IBS是一种常见的儿童功能性胃肠病,本研究显示性别分布男性多于女性,年龄分布>7~12岁组多于4~7岁组及>12~18岁组。发病前常伴有诱因,以饮食刺激最为多见。儿童IBS临床症状缺乏特异性,以腹痛及排便习惯改变为主要表现,辅助检查常无特殊阳性发现。治疗方案包括针对诱因及病情进行疾病宣教、心理干预、饮食管理及药物对症处理,综合治疗效果良好,但仍有部分患儿疗效不佳。对于临床医师而言,询问病史应当仔细、准确,做到尽早识别、诊治。
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