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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人们对肺动脉高压(PH)发病机制研究不断深入,各种新型靶向药物层出不穷,PH患者的生活质量和5年存活率显著改善。新药也给临床医师提出一些必须直面的问题:如何评价患者的病情和合理使用新的靶向药物?2015年欧洲心脏病学会/欧洲吸病学会(ESC/ERS)《肺动脉高压诊断和治疗指南》对上述问题进行了具体的阐述[1]。现结合国内临床实际,分别从临床评价的内容、临床随访的时机和策略等角度阐述相关内容。因相关研究结果主要来源于动脉性PH(PAH),所以所述内容主要适用于PAH患者。
PH患者临床症状可以提示疾病的严重性、改善程度、稳定性,是临床评估中重要的一部分。医师应注意观察患者每次随访期间运动耐力改变、胸痛、心律失常、咯血、晕厥的发作以及用药情况改变;观察患者是否存在右心功能不全的表现,若出现右心功能不全的表现,则说明患者已经到了PH的晚期阶段,临床预后较差。WHO功能分级是PH患者重要的生存期预测指标。指南中指出当WHO功能分级恶化时,应该积极寻找原因,并重新调整治疗方案。
右心功能衰竭是PH患者最常见的死因,超声心动图常用于评估右心功能。目前,最常用的判断患者预后的超声指标为三尖瓣环收缩期位移(TAPSE),它是反映右心室收缩功能间接标志性指标,与患者预后密切相关[2]。心肌做功指数(Tei指数)是另一个提示预后的指标;Tei指数每增加0.1单位,死亡风险增加1.3倍[3]。此外,心包积液量也与预后密切相关;PH患者病死率随心包积液量的增加而上升[4]。最新指南认为需要综合多种参数全面评价右心功能。而静息情况下,通过三尖瓣反流压差法估测的肺动脉收缩压与患者的临床预后无关,也不能据此制定治疗方案[5]。
心脏磁共振成像(CMRI)是检测心腔大小、厚度和重量的金标准,还用于评估心输出量、每搏量、心室射血分数等心功能参数[6]。CMRI的右心室容量增加、右心室射血分数以及每搏量降低均可提示PH患者预后不良[7]。
右心导管术被认为是诊断PAH的金标准。右心导管术测得右心房压>14 mmHg(1 mmHg=0.133 kPa)、心指数<2.0 L·min-1·m-2、混合静脉血氧饱和度<60%提示患者预后不佳;而肺动脉平均压与预后相关性不佳[8]。
右心导管和超声心动图均为重要的随访检查项目,有的PH中心常规进行右心导管检查,有的则以超声心动图检查为主。没有证据表明前者比后者具有更好的效果。然而,专家共识认为在进行药物调整、决定是否进行肺移植时应该进行右心导管检查,根据血流动力学结果调整治疗决策。
6 min步行距离(6MWD)和心肺运动试验(CPET)均可评估PH患者的运动耐力,是决定预后的重要因素,且被多个临床研究作为终点事件,在PH患者中有重要的预测预后价值[8,9,10]。最新指南指出6MWD≥440 m提示预后较好,6MWD<165 m预示死亡风险提高。但6MWD受多种因素影响,通常推荐在完成6 min步行试验后使用Borg呼吸困难评分评价患者的呼吸困难程度。此外,一些研究表明检测6MWD前后经皮血氧饱和度以及心率改变可以提高6MWD与预后的相关性,但是这些发现有待进一步验证[11,12]。CPET是客观评价患者心肺功能的好方法。在心肺运动试验测定的众多变量中,峰值摄氧量(VO2max)及二氧化碳通气当量斜率(VE/VCO2斜率)与患者预后密切相关,当VO2max<11 ml·min-1·kg-1(35%~65%预计值)、VE/VCO2斜率≥45时,提示患者预后较差。心肺运动试验提供的诊断、预后信息是对6MWD的一种补充[13]。
血浆脑利钠肽(BNP)、N末端脑利钠肽前体(NT-proBNP)水平升高提示心功能不全,是PH的重要预后标志物。但它们不是肺血管疾病特异性的标志物,只能提供间接的预后信息[14]。尿酸升高与PH患者疾病的严重程度相关[15],高尿酸患者病死率较高[16],药物治疗可以降低PH患者尿酸水平[17]。但是尿酸水平受年龄、性别、肾功能不全,利尿剂治疗等因素影响。
新版指南指出PH患者进行常规而全面预后评估非常重要,评估应该至少包括WHO功能分级的评定,运动耐力评估(6MWD或CPET),右心功能评估(BNP/NT-proBNP或超声心动图)。表1列举了PAH临床评估最常用的指标。根据评估结果,可以将患者分为低危、中危或高危。低危患者预测1年死亡率为5%,中危为5%~10%,高危为10%。而2009年ESC/ERS指南只将患者分为预后较好及预后较差两种情况,没有明确的死亡率估测,且两类患者间BNP、NT-proBNP、6MWD并没有明确的分界值[18]。而最新指南提供了不同危险程度患者BNP、NT-proBNP、6MWD的阈值范围,更能定量评估患者病情和预后。

肺动脉高压危险因素评估[1]
肺动脉高压危险因素评估[1]
| 预后决定因素(预测的年死亡率) | 低危(<5%) | 中危(5%~10%) | 高危(>10%) | |
|---|---|---|---|---|
| 右心衰竭的临床症状 | 无 | 无 | 有 | |
| 症状的进展 | 无 | 低 | 快 | |
| 晕厥 | 无 | 偶尔晕厥 | 反复晕厥 | |
| WHO功能分级 | Ⅰ级或Ⅱ级 | Ⅲ级 | Ⅳ级 | |
| 6 min步行距离(m) | >440 | 165~440 | <165 | |
| 心肺运动测试 | ||||
| 峰值摄氧量(ml·min-1·kg-1) | >15 | 11~15 | <11 | |
| 二氧化碳通气当量斜率 | <36 | 36~44.9 | ≥45 | |
| 血浆脑利钠肽前体水平 | ||||
| 血浆脑利钠肽(ng/L) | <50 | 50~300 | >300 | |
| N末端脑利钠肽前体(ng/L) | <300 | 300~1 400 | >1 400 | |
| 影像学(超声心动图/心脏磁共振成像) | ||||
| 右心房面积(cm2) | <18 | 18~26 | >26 | |
| 心包积液 | 无 | 无或少量 | 有 | |
| 右心房压力(mmHg) | <8 | 8~14 | >14 | |
| 心指数(L·min-1·m-2) | ≥2.5 | 2.0~2.4 | <2.0 | |
| 血流动力学 | ||||
| 混合静脉血氧饱和度 | >65% | 60%~65% | <60% | |
注:WHO:世界卫生组织;1 mmHg=0.133 kPa
临床实践中另一个重要的问题是评估时机的选择。指南给予了相应的随访策略(表2)和临床评估及随访推荐建议(表3)。与2009年指南相比,新版指南增加了6~12个月这一随访时间点,使PH的随访更细化,更规范。

动脉性肺动脉高压患者的评估项目和随访时间推荐[1]
动脉性肺动脉高压患者的评估项目和随访时间推荐[1]
| 初次 | 3~6个月a | 6~12个月a | 治疗改变后的3~6个月a | 临床恶化 | |
|---|---|---|---|---|---|
| 药物评价 | |||||
| WHO功能分级 | + | + | + | + | + |
| 心电图 | + | + | + | + | + |
| 6 min步行距离/Borg呼吸困难评分 | + | + | + | + | + |
| 心肺运动试验 | + | + | +b | ||
| 心脏超声 | + | + | + | + | |
| 基础化验检查c | + | + | + | + | + |
| 进一步的化验检查d | + | + | + | ||
| 血气分析e | + | + | + | + | |
| 右心导管 | + | + | +f | +b |
注:WHO:世界卫生组织;a:随访间期根据患者情况进行调整;b:可以考虑;c:基础的实验室检查包括血常规、血清肌酐、钠、钾、胆红素、血浆脑利钠肽、N末端脑利钠肽前体、服用维生素K拮抗剂患者需检测国际标准化比值,服用ET-1受体拮抗剂的患者检测血清丙氨酸氨基转移酶、血清天冬氨酸氨基转移酶;d:进一步实验室检查包括促甲状腺激素,肌钙蛋白,尿酸,铁贮备(铁、铁蛋白、可溶性转运受体)以及其他符合患者个体需求的检查;e:从动脉或者动脉化的毛细血管血液;对于病情稳定患者可用外周静脉血氧饱和度取代;f:一些中心在随访过程中常规行右心导管检查

动脉性肺动脉高压严重性以及治疗临床反应的评价建议[1]
新的指南首次明确指出对PH患者定期随访,并根据评估的结果调整治疗方案,最终的目标是使患者达到低危状态,使患者处于WHO功能分级Ⅱ级及以下,且6MWD≥440 m[19]。
针对PH患者的临床评价可以指导医师合理使用新型靶向药物,明确是否需要进行肺移植手术等治疗。定期的患者随访可以及时发现患者的病情恶化并尽早给予合理处置,改善症状,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和5年存活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