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探讨术前多次TACE治疗后对于肝癌患者的肿瘤坏死、肝移植后肿瘤复发及患者生存的影响。
回顾性分析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九七〇医院2003年1月至2012年12月间收治的84例移植前接受过TACE治疗的肝癌患者的相关临床资料及其治疗效果。中位随访时间为76个月(0~146个月)。
84例患者中9例(10.7%)肝移植后复发,复发率与肝癌的诊断和肝移植之间的短期间隔(≤6个月)具有显著的相关性(P=0.029, OR=19.2) 。肿瘤的坏死与复发没有显著的相关性。平均总体存活时间为102.8个月(95%可信区间:94.9~110.8月)。1年,3年,5年的存活率分别为91.7%, 88.1%, 82.1%。等待时间≤6个月、肿瘤的病理学特征、微血管侵犯与患者的生存期有统计学联系(P<0.05)。TACE治疗的次数与肿瘤的坏死及患者的预后无关。
TACE治疗的次数与肝癌患者肝移植后的复发及生存期无关。肿瘤的病理学特征、微血管侵犯、移植前等待时间缩短与HCC行肝移植后复发的风险增高及生存期缩短有关。
版权归中华医学会所有。
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摘编本刊文章,不得使用本刊的版式设计。
除非特别声明,本刊刊出的所有文章不代表中华医学会和本刊编委会的观点。
在肝细胞肝癌(HCC)患者等待肝移植的过程中,肝动脉介入栓塞治疗(TACE)是防止患者等待移植时从等待列表中剔除及提高移植后存活率常用的措施[1]。但是多次TACE治疗对于等待肝移植患者的肿瘤坏死、复发及移植后存活等方面的影响仍缺乏研究。本研究中,我们旨在评估多次行TACE对HCC肝移植受者的肿瘤坏死、复发及肝移植后总体存活率的影响。
回顾性分析2003年1月至2012年12月间84例因HCC行TACE后再接受肝移植的受者临床资料。84例受者中,男性62例(73.8%),女性22例(26.2%),第一次接受TACE的年龄为(57±8)岁。所有受者术前均接受甲胎蛋白(AFP)、B型超声、增强CT、磁共振成像(MRI)、ECT等检查明确诊断,并排除肝外病变,术后经病理检查确诊。
在移植等待前,每一例受者都要经过中心多学科协作组进行正确评估,移植前影像学提示符合米兰标准。所有受者都经过系列影像学检查包块,胸腹部CT或MRI检查,至少3个月一次,排除血管侵犯或肝外疾病,行骨扫描以排除骨转移。每例受者应进行如下常规随访:(1)确定临床状态;(2)进行实验室检查;(3)临床检验及影像评估每月1次,根据临床医师经验决定增加的频率。每例受者在等待列表状态时每2周被评估一次,以保持最新的影像学及等待列表状态。
TACE经股动脉途径进行:选择性的腹腔动脉及肠系膜上动脉造影以明确肝动脉解剖,选择性地插入导管,在X线引导下注入化疗栓塞药物(化疗药物采用5氟尿嘧啶及顺铂,栓塞药物使用碘油及明胶海绵),直至肿瘤血供被证实已经停滞,然后进行肝动脉造影明确栓塞的范围。受者进行TACE治疗1个月后常规进行影像学检查(胸部X线片、腹部增强CT或增强MRI)及甲胎蛋白测定,以评估治疗后的放射学反应及排除疾病复发。如果肿瘤保持活性的证据或肝内复发被证实,受者具有良好的肝功能及临床状态,可行进一步的TACE。
肝移植术式分别为经典原位肝移植79例,背驮式肝移植5例。移植后受者均接受标准的免疫抑制治疗,包括他克莫司,短时间的吗替麦考酚酯(2个月)和短期的激素治疗(一般1个月)。最后行他克莫司单一治疗。
所有病肝均由同1名病理专家进行评估,包括:标本的固定及后续切片的制作,肿瘤的位置、最大直径、边缘的类型、组织分化程度,肿瘤的坏死卫星灶及宏观和微观的血管侵犯[2]。肿瘤完全坏死病理报告为100%,若无坏死则为0,其它则为部分坏死。肿瘤直径根据结节的最大径进行报告。对于完全坏死的结节不报分化程度。当有多发病灶时,只报告最严重的肿瘤特征,每一个结节均报告组织结果的分析。
肝移植后第一年每3个月除监测甲胎蛋白外,常规行一次胸部及腹部CT扫描,第2年每6个月一次。如果怀疑有HCC复发,应增加额外的影像学检查,如果发现复发,记录复发时间和肿瘤位置。
数据处理采用SPSS统计分析软件。连续变量以均数和区间来表示,组间的比较以非参数检验来评估。分类变量以χ2检验来比较,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等待时间指从HCC临床确诊至肝移植的时间,总体存活时间是指肝移植后和受者死亡之间的时间间隔。Kaplan-miler法绘制生存曲线,Log rank检验进行比较,所有变量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所有受者在肝移植前均接受了TACE治疗,等待肝移植时间为(7.3±5)个月。84例受者中,有2例(2.4%)经过第二次TACE治疗的受者发生了失代偿。48例(57.1%)受者发生了栓塞后并发症(短暂的发热、腹痛和恶心),对症处理后好转,无后遗症的发生,无其它并发症或与操作相关的死亡发生。移植前肿瘤结节最大径、移植前甲胎蛋白水平、等待时间与肝移植后肿瘤复发相关(表1)。

肝动脉介入栓塞治疗(TACE)后受者肝移植术前相关变量与肿瘤复发的关系
肝动脉介入栓塞治疗(TACE)后受者肝移植术前相关变量与肿瘤复发的关系
| 变量 | 复发情况 | P值 | ||
|---|---|---|---|---|
| 无(73例) | 有(11例) | |||
| 性别 | ||||
| 男性 | 54 | 8 | ||
| 女性 | 19 | 3 | 0.75 | |
| 受者年龄(岁) | 54(32-67) | 57(42-71) | 0.82 | |
| 供者年龄(岁) | 44(21-68) | 43(17-64) | 0.42 | |
| 肿瘤最大径(cm) | ||||
| ≤3 | 45 | 2 | ||
| >3 | 28 | 9 | 0.001 | |
| 结节数量 | ||||
| 单个 | 58 | 10 | ||
| 多个 | 15 | 1 | 0.23 | |
| MELD评分 | 11(6-23) | 12(6-17) | 0.41 | |
| TACE次数 | ||||
| 单次 | 26 | 6 | ||
| 多次 | 47 | 5 | 1.45 | |
| AFP水平(μg/L) | ||||
| ≤7.2 | 42 | 2 | ||
| >7.2 | 31 | 9 | 0.02 | |
| 等待时间(月) | ||||
| ≤6 | 33 | 9 | ||
| >6 | 40 | 2 | 0.02 | |
注:MELD评分为终末期肝病模型评分
84例受者共计113个肿瘤结节,其中68例受者(80.9%)为单个。对于有多个结节的受者在病理学检查时观察病理表现最差的肿瘤特征。113个结节均为HCC结节,出现不同程度的坏死,肿瘤结节的数目及直径被发现与肿瘤坏死有关。单个结节或结节>3 cm更倾向于显示完全或部分坏死(分别P=0.001和P=0.019),每一个结节TACE的次数与肿瘤坏死无关(表2)。所有受者中微血管侵犯9例(10.7%),有卫星灶8例(9.5%),微血管侵犯、卫星灶的出现更易出现肿瘤复发,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表3)。

病肝肿瘤结节的病理检查特征与肿瘤坏死的关系
病肝肿瘤结节的病理检查特征与肿瘤坏死的关系
| 病肝病理特征 | 结节数 | 肿瘤坏死(个) | P值 | |||
|---|---|---|---|---|---|---|
| 无 | 部分坏死 | 全部坏死 | ||||
| 总计 | 113 | 46 | 36 | 31 | ||
| 结节数量 | 0.001 | |||||
| 单个 | 68 | 35 | 20 | 13 | ||
| 多个 | 45 | 11 | 17 | 17 | ||
| 肿瘤大小(cm) | 0.02 | |||||
| ≤3 | 97 | 41 | 36 | 20 | ||
| >3 | 16 | 5 | 7 | 4 | ||
| 病灶位置 | 0.56 | |||||
| 右叶 | 75 | 30 | 23 | 22 | ||
| 左叶 | 38 | 16 | 12 | 10 | ||
| TACE次数 | 0.19 | |||||
| 单次 | 53 | 20 | 18 | 15 | ||
| 多次 | 60 | 16 | 24 | 20 | ||

病肝病理学特征与肝移植术后肿瘤复发关系
病肝病理学特征与肝移植术后肿瘤复发关系
| 病肝病理特征 | 肿瘤复发情况(例) | P值 | ||
|---|---|---|---|---|
| 无复发 | 有复发 | |||
| 总计 | 73 | 11 | ||
| 结节数量 | 0.54 | |||
| 单个 | 49 | 7 | ||
| 多个 | 24 | 4 | ||
| 肿瘤大小(cm) | 0.40 | |||
| ≤3 | 41 | 5 | ||
| >3 | 32 | 6 | ||
| 微血管侵犯 | <0.001 | |||
| 无 | 69 | 6 | ||
| 有 | 4 | 5 | ||
| 卫星灶 | 0.004 | |||
| 无 | 69 | 7 | ||
| 有 | 4 | 4 | ||
| 肿瘤坏死 | 0.09 | |||
| 无 | 15 | 3 | ||
| 部分坏死 | 37 | 7 | ||
| 全部坏死 | 21 | 1 | ||
所有的84例HCC中,15例(17.9%)在研究期内死亡,平均存活时间102.8个月(95%CI:4.9-110.8月),1、3、5年的存活率分别为91.7%、88.1%、82.1%。HCC的诊断至肝移植≤6个月的受者存活时间缩短,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表4)。肿瘤的病理学特征(包括微血管侵犯、卫星灶的出现等),与存活时间缩短有统计学上的相关性(P<0.01,表5)。

肝移植术前各项变量对术后受者存活率的影响
肝移植术前各项变量对术后受者存活率的影响
| 变量 | 术后存活率(%) | P值 | |||
|---|---|---|---|---|---|
| 1年 | 3年 | 5年 | |||
| 结节数量 | 0.51 | ||||
| 单个 | 95 | 88 | 81 | ||
| 多个 | 95 | 95 | 95 | ||
| 肿瘤大小(cm) | 0.11 | ||||
| ≤3 | 91 | 91 | 89 | ||
| >3 | 87 | 84 | 76 | ||
| MELD评分 | 0.10 | ||||
| ≤11 | 95 | 93 | 90 | ||
| >11 | 88 | 84 | 76 | ||
| TACE次数 | 0.27 | ||||
| 单次 | 90 | 85 | 81 | ||
| 多次 | 92 | 92 | 85 | ||
| 血清AFP水平(μg/L) | 0.16 | ||||
| ≤7.2 | 93 | 93 | 86 | ||
| >7.2 | 90 | 86 | 81 | ||
| 等待肝移植时间(月) | 0.03 | ||||
| ≤6 | 90 | 87 | 79 | ||
| >6 | 96 | 96 | 96 | ||
注:MELD评分为终末期肝病模型评分

病肝病理特征对肝移植受者术后存活率的影响
病肝病理特征对肝移植受者术后存活率的影响
| 病肝病理特征 | 术后受者存活率(%) | P值 | |||
|---|---|---|---|---|---|
| 1年 | 3年 | 5年 | |||
| 结节数量 | 0.02 | ||||
| 单个 | 94 | 91 | 88 | ||
| 多个 | 86 | 86 | 76 | ||
| 肿瘤最大径(cm) | 0.64 | ||||
| ≤3 | 89 | 87 | 83 | ||
| >3 | 94 | 92 | 83 | ||
| 微血管侵犯 | <0.001 | ||||
| 无 | 95 | 95 | 90 | ||
| 有 | 64 | 46 | 30 | ||
| 卫星灶 | 0.001 | ||||
| 无 | 94 | 93 | 88 | ||
| 有 | 70 | 60 | 40 | ||
| 肿瘤坏死 | 0.20 | ||||
| 无 | 91 | 86 | 86 | ||
| 部分坏死 | 91 | 89 | 81 | ||
| 完全坏死 | 93 | 93 | 88 | ||
肝移植是早期不可切除HCC治疗方式的优先选择,但许多文献关于肝移植的最佳肿瘤标准的选择、对HCC患者最好的分配政策及患者等待肝移植期间局部新辅助化疗的应用仍存在争议[2,3]。供肝短缺是肝移植治疗HCC最主要的困境,已导致等待列表上患者等待肝移植时间的延长和剔除率的增加[1]。有研究发现,肿瘤最大径>3 cm有较高的剔除率,对于等待肝移植的HCC患者,防止从列表剔除和提高移植后存活率。对于一个结节(2~5 cm)或<3个结节(每个结节≤3 cm),桥接策略被期望能达到等待时间超过6个月。TACE是一种常见的桥接措施,期望等待时间一般为3~6个月[4]。本研究中我们发现,单发结节直径>3 cm与多发结节直径≤3 cm比较,单个结比多发结节坏死要多,结节>3 cm比小结节坏死多(表3)。这些数据可反映出,TACE治疗小肿瘤的缺点,可能与其肿瘤新生血管的生成不完全有关[5],提示肿瘤的生物学行为在TACE相关的坏死中起着关键作用。
本研究中在评估肝移植后肿瘤的复发时,肿瘤的复发与HCC诊断和肝移植之间的时间段具有明显的负相关(21%的等待时间≤6个月的受者和6%的等待时间超过6个月的受者出现了复发)。接受过一次TACE治疗的受者与接受过多次TACE者比较,在单变量分析中,也是一个复发的高风险因子,提示这种发现可能与等待时间相关。因为接受一次TACE治疗的受者等待时间较短,等待较短时间的肝移植受者具有较高的肿瘤复发率[4]。短时间内行肝移植可能避免肿瘤生物学行为的暴露,且掩盖了更多的侵袭性肿瘤,而这些患者如果等待时间较长,在实际中可能从等待列表中剔除,但是如果行肝移植后则会影响移植后存活率。然而HCC患者等待肝移植的时间在研究时间段内是不确定的,因为等待时间的变化是以受者血型为基础的;而且,对于少数病例,移植是基于计算MELD评分而非指定的MELD评分。这种变化决定了等待时间短与长的两组HCC受者肝移植后肿瘤复发的风险。
本研究中我们还发现,具有TACE前最大肿瘤直径≥3 cm、肝移植前AFP水平>7.2 μg/L、微血管受侵犯等因素的受者,肝移植后肿瘤复发的几率明显增加,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这进一步强调了肿瘤生物学在肝移植后复发的作用。部分坏死可以作为肝移植后肿瘤复发的独立危险因素,但是对于TACE组织病理学反应较好的,未能显示出在复发率方面的明显降低[6]。本研究中我们没有发现病理检查中组织坏死与肝移植后肿瘤复发的统计学联系(表3),因为肿瘤坏死和肝移植后复发更倾向于与肿瘤的生物学有关而不是多次的治疗。
本研究显示了肝移植受者术后良好的总体存活率(术后1、3、5年存活率分别为91.7%、88.1%、82.1%)。病理检查中肿瘤的特征被发现与存活时间缩短具有统计学上的相关性。我们也发现,受者移植等待时间>6个月的在单变量分析中有较好的预后(表4)。这些数据进一步提示了观察至少6个月时间在移植前对于选择更佳的HCC生物学行为的HCC患者是有用的。
总之,接受多次TACE治疗的HCC患者在肝移植术后并没有较高的肿瘤复发风险,移植后存活时间较短者显示出他们前期治疗的不完全应答。当1例患者在等待肝移植时,TACE的连续应用应当被认为表明了患者和病灶适合反复治疗。有趣的是肝移植前等待时间与肝移植后肿瘤的复发及存活率有关,这些数据反映了肿瘤更多侵袭性生物学的表现,至少观察6个月以上或许可以作为一个有用的器官分配策略。
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