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讨1例输入性、家庭聚集性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2(SARS-CoV-2)感染的2+个月龄新型冠状病毒疾病(COVID-19)婴儿的临床流行病学资料及影像学资料特点,并进行文献复习。
选择2020年2月7日,四川省金堂县第一人民医院收治的2+个月龄COVID-19婴儿为研究对象。采用回顾性分析方法,收集该例婴儿的临床病例资料,对其临床流行病学特点、影像学资料、诊断、治疗方案及预后进行分析。本研究对报道COVID-19婴儿的相关文献进行复习,设定检索策略为:以"婴儿""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新型冠状病毒疾病""2019-nCoV""NCP""SARS-CoV-2""COVID-19""infant"等为关键词,在PubMed、Medline、中国知网、维普中文科技期刊数据库、万方数据知识服务平台,以及"医学界儿科频道"等公众平台及新闻网站中,检索相关文献,检索时间设定为2019年12月1日至2020年2月21日。总结符合本研究纳入、排除标准的文献中报道的COVID-19婴儿临床特点及其诊断、治疗方案与预后。本研究遵循的程序符合2013年修订的《世界医学协会赫尔辛基宣言》要求。
①病史采集、诊断、治疗结果:患儿,男性,生后2个月+29 d;2020年1月18日,患儿姨妈自武汉返蓉,密切接触后,患儿出现气促、轻微咳嗽、腹泻等症状。入院后,患儿检查结果显示,肺炎支原体及衣原体、甲型及乙型流感病毒抗原均呈阴性。胸部CT检查结果显示,患儿双肺胸膜下多发性浅淡磨玻璃病灶。2次鼻咽拭子SARS-CoV-2核酸检测均呈阳性。根据流行病学史、临床与影像学表现及核酸检测结果,确诊为普通型COVID-19患儿。经过对症治疗后,患儿气促、咳嗽临床症状消失,胸部影像学检查结果显示,肺部炎症病灶吸收,SARS-CoV-2核酸检测呈阴性。目前,患儿继续观察中,等候出院。②文献复习结果:按照本研究设定的文献检索策略,共计检索出5篇国内有关婴儿COVID-19文献及2篇婴儿COVID-19新闻报道,涉及18例COVID-19婴儿的临床特点、诊断、治疗方案及预后等研究。这18例COVID-19婴儿,均具有家庭聚集性、输入性感染特点(武汉COVID-19患者接触史)。其中,3例新生儿及其母亲均为SARS-CoV-2感染者。出生后,对2例新生儿进行有效隔离,无感染者接触史。这18例COVID-19婴儿的首发症状为:发热5例(27.8%)、咳嗽及下呼吸道症状3例(16.7%)、打喷嚏及吐奶1例(5.6%)、无症状3例(16.7%)、病史不详6例(33.3%)。其中,7例婴儿文献报道胸部CT检查结果,并且均存在异常,表现为双肺或单侧肺纹理增粗、磨玻璃影和(或)实变影。除2例婴儿未报道预后情况外,其余16例婴儿均预后良好,无死亡病例报道。
文献报道的COVID-19婴儿及纳入本研究的1例婴儿,均具有输入性、家庭聚集性感染特点,而且对新生儿患者,目前尚不能排除母婴垂直传播可能性。对于临床症状相对较轻,肺部病变范围相对较小且局限的COVID-19婴儿,一般预后较好。在COVID-19暴发流行期,应尽可能加强儿童,特别是婴儿的防护,避免输入性、家庭聚集性SARS-CoV-2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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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湖北省武汉市发生多起"不明原因"肺炎,随后在我国呈暴发流行趋势。2020年1月7日,明确导致该病的病原体是一种属于β属新型冠状病毒,有包膜,颗粒呈圆形或椭圆形的多形性,直径为60~140 nm。该病毒基因特征与严重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冠状病毒(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coronavirus,SARS-CoV)和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middle east respiratory syndrome coronavirus,MERS-CoV)有明显区别,与蝙蝠SARS-CoV(bat-SL-CoVZC45)同源性为85%以上。2020年2月11日,国际病毒分类委员会(International Committee on Taxonomy of Viruses)将该病毒命名为"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coronavirus 2",简称为"SARS-CoV-2"。同日,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宣布废除临时名称"2019 novel coronavirus (2019-nCoV)",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导致的疾病正式命名为"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简称为"COVID-19"。2020年2月21日,我国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英文名称修订为COVID-19,与世界卫生组织命名保持一致。
截至2020年2月21日,全球COVID-19患者为76 776例,死亡人数为2 247例,尽管该病导致的死亡率低,但是迄今为止,COVID-19导致的患者死亡人数已经远远超过2003年暴发的SARS和2012—2019年MERS导致的患者死亡人数总和[1]。初期文献报道,以SARS-CoV-2感染成年人后罹患COVID-19者为主,而儿童,尤其是婴儿发病者极少。随着疫情的不断发展,COVID-19婴幼儿逐渐增多,甚至出现COVID-19新生儿病例,为加强对这类特殊群体的防控,中华医学会儿科学分会与《中华儿科杂志》编辑委员会发布《儿童2019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诊断与防治建议(试行第1版)》[2],中国医师协会新生儿科医师分会等,也对COVID-19新生儿科防控提出建议[3]。目前,关于COVID-19婴儿的文献,多以个案报道为主。本研究对四川省首例确诊COVID-19婴儿的临床病例资料进行分析,并对目前报道COVID-19婴儿的相关文献进行复习,总结COVID-19婴儿感染SARS-CoV-2的流行病学、临床特点及其诊治与预后,旨在提高医务人员对婴儿感染SARS-CoV-2的认识,加强对COVID-19婴儿的防控、诊治措施。现将研究结果报道如下。
选择2020年2月7日,四川省金堂县第一人民医院收治的1例COVID-19婴儿为研究对象。该院为COVID-19诊治定点医院。本例患儿为男性,生后2个月+29 d,入院前1天(2020年2月6日),无明显诱因出现气促,活动及哭闹后稍明显,伴轻微咳嗽,无明显咳痰,无发热、皮疹,偶有吐奶及吐沫,无明显唇周发绀,稍鼻阻,无流涕、喷嚏及声音嘶哑,伴腹泻,3~4次/d,大便稍稀,未见黏液及血丝,小便量可,无烦躁不安、嗜睡及昏迷,精神尚可,母乳喂养,奶量基本如常。本研究遵循的程序符合2013年修订的《世界医学协会赫尔辛基宣言》要求。
对COVID-19疑似或确诊患者胸部CT检查,固定采用NeuViz 16Pt CT扫描仪(辽宁东软医疗系统股份有限公司),以便隔离和消毒。胸部CT检查时,患儿取仰卧位,采取头先进,自肺尖至肺底行连续扫描。扫描参数设置:管电压为100 kV,管电流为170 mAs,转速为0.75 s/r,螺距为1.5 mm,扫描层厚为7.5 mm。对扫描范围内所有的轴位图像进行多平面重建,采用F20滤波参数、1.0图像增强因子和Lung20滤波参数、1.0图像增强因子,螺旋CT数据经骨算法重建为层厚1.25 mm的薄层图像后,进行诊断。
本研究采用回顾性分析方法,对本例COVID-19患儿的流行病学资料、实验室检查与影像学检查结果、诊断、治疗方案及预后进行分析。
本研究对报道COVID-19婴儿的相关文献进行复习,设定检索策略为:以"婴儿""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新型冠状病毒疾病""2019-nCoV""NCP""SARS-CoV-2""COVID-19""infant"等为关键词,在PubMed、Medline、中国知网、维普中文科技期刊数据库、万方数据知识服务平台,以及"医学界儿科频道"等公众平台及新闻网站中,检索相关文献。检索时间设定为2019年12月1日至2020年2月21日。总结符合本研究纳入、排除标准文献中报道的COVID-19婴儿临床、影像学表现及其诊断、治疗方案与预后特点。
本例患儿姨妈(患儿母亲的姐姐)自武汉市洪山区返蓉,与患儿及其母亲曾有2次密切接触聚集史。2020年2月2日(与患儿姨妈首次家庭聚集后第15天),患儿母亲开始出现咳嗽、咽干等临床症状,2月8日鼻咽拭子SARS-CoV-2核酸检测呈阳性,其胸部CT检查结果提示,肺部病变较轻,仅见双肺下叶胸膜下磨玻璃样改变、铺路石征,病灶内血管增粗,最终被确诊为普通型COVID-19患者。患儿姨妈接受多次SARS-CoV-2核酸检测均呈阴性,直至2月12日,鼻咽拭子核酸检测呈阳性,结合胸部CT检查结果,被确诊为轻型COVID-19患者。2月6日(与患儿姨妈首次家庭聚集后第19天,第2次聚集后第13天),患儿出现气促、轻微咳嗽、腹泻等临床症状。本例患儿的流行病学资料分析结果为:输入性、家庭聚集性SARS-CoV-2感染者。
入院当天,本例患儿相关实验室检查结果如下。①血常规:白细胞计数为11.28×109/L,中性粒细胞计数为1.36×109/L,中性粒细胞比例为12.0%,淋巴细胞计数为8.41×109/L,淋巴细胞比例为74.6%,单核细胞计数为0.86×109/L,单核细胞比例为7.6%,嗜酸性粒细胞计数为0.62×109/L,嗜酸性粒细胞比例为5.5%,嗜碱性粒细胞计数为0.03×109/L,红细胞计数为4.37×1012/L,血红蛋白为119 g/L,血细胞比容为35.2%,平均红细胞体积为80.4 fl,平均红细胞血红蛋白含量为27.1 pg,平均红细胞血红蛋白浓度为337 g/L,红细胞分布宽度变异系数为13.1%,红细胞分布宽度标准差为38.2 fl,血小板计数为351×109/L。②凝血功能:血浆凝血酶原时间为11.73 s,国际标准化比率为0.98,活化部分凝血活酶时间为32.78 s,血浆纤维蛋白原为1.47 g/L,凝血酶时间为17.21 s,纤维蛋白(原)降解产物为1.26 μg/mL;D-二聚体为0.19 μg/mL。③肝、肾功能及电解质:白蛋白为42.0 g/L,总胆红素为3.7 μmol/L,直接胆红素为2.80 μmol/L,间接胆红素为0.90 μmol/L,丙氨酸转移酶为50 U/L,天冬氨酸氨基转移酶为46 U/L。肌酸激酶同工酶为31 U/L。血糖浓度为5.64 mmol/L。尿素浓度为3.12 mmol/L,肌酐浓度为22 μmol/L,尿酸浓度为176 μmol/L。血K+浓度为5.01mmol/L,血Na+浓度为138.2 mmol/L,血Cl-浓度为111.0 mmol/L,血总Ca2+浓度为2.66 mmol/L。降钙素原为0.06 ng/mL。红细胞沉降率与C反应蛋白(C-reactive protein,CRP)正常。④肺炎支原体及衣原体、甲型及乙型流感病毒抗原检测结果均呈阴性。⑤SARS-CoV-2感染指标:2次鼻咽拭子核酸检测结果均呈阳性(标本送成都市公共卫生临床医疗中心检测)。
入院当天,本例患儿影像学检查结果为,肺部病变分布于左肺下舌段、右肺中叶及双肺下叶胸膜下。其中,左肺下舌段少许磨玻璃病灶与实变病灶并存,磨玻璃病灶位于胸膜下,斑片状实变病灶与胸膜相连;右肺中叶数个小斑片状磨玻璃病灶位于胸膜下,少许条索状实变病灶与胸膜相连;双肺下叶淡薄云雾状磨玻璃病灶呈小片状,均位于胸膜下。其余肺血管支气管束清晰,走行正常,双肺透光度正常。双肺门不大,气管、支气管通畅,段支气管壁未见增厚。心脏未见增大,心包无积液;纵隔内未见明显增大淋巴结影;双侧胸膜未见增厚,胸腔未见积液(图1)。对本例患儿胸部CT诊断为:右肺中叶、左肺下舌段及双肺下叶胸膜下见片状浅淡密度影,呈磨玻璃样改变,考虑肺部感染性病变,病毒性肺炎可能。


注:COVID-19为新型冠状病毒疾病
根据我国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制定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6版)》[4]及国家儿童医学中心等制定的《儿童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疑似和确诊病例快速筛查和临床实践指南》[5],本例患儿被确诊为普通型COVID-19患儿。患儿确诊依据如下。①密切接触史:与武汉来蓉COVID-19患者密切接触,属于输入性、家庭聚集性发病。②呼吸道症状:呼吸稍增快,有咳嗽、鼻阻、吐奶、吐沫及稀便等临床症状。③实验室检查结果:白细胞计数基本正常,淋巴细胞比例增高,中性粒细胞偏低;轻度贫血;红细胞沉降率、CRP及D-二聚体不高;天冬氨酸氨基转移酶及肌酸激酶同工酶增高,降钙素原增高。④胸部影像学结果:右肺中叶、左肺下叶段及双肺下叶胸膜下见多发性片状浅淡密度影。⑤2次鼻咽拭子SARS-CoV-2核酸检测均呈阳性;肺炎支原体及衣原体、甲型及乙型流感病毒感染检测均呈阴性,而予以排除。
入院当天,对本例患儿改为配方奶粉喂养,摄入量为90~100 mL/次,5次/d。采取医学隔离、接触隔离、飞沫隔离、空气隔离措施,给予患儿小儿豉翘清热颗粒清热解毒、氨溴特罗口服液祛痰止咳等对症治疗,以及间断面罩吸氧。治疗期内,患儿无咳痰、喘息、气促、反复哭闹、点头样呼吸、发绀、皮疹等临床症状,精神可,食欲尚可,稍稀大便,未见黏液及脓血,2次/d,小便正常。患儿病情稳定,临床密切观察其病情变化。经专家会诊,2020年2月14日转入成都市公共卫生临床医疗中心接受进一步治疗。2月19日复查血常规的结果显示,患儿白细胞计数降低,中性粒细胞计数及其比例增高,淋巴细胞计数及其比例稍有下降,见表1。2月17日胸部CT复查结果显示,肺部病变基本吸收,见图2。同时,相关临床症状消失,鼻咽拭子核酸检测呈阴性。目前,患儿继续观察中,等候出院。


注:COVID-19为新型冠状病毒疾病

本例COVID-19患儿治疗前、后血常规检查结果比较
本例COVID-19患儿治疗前、后血常规检查结果比较
检查时间 | 白细胞计数(×109/L) | 淋巴细胞计数(×109/L) | 淋巴细胞比例(%) | 中性粒细胞计数(×109/L) | 中性粒细胞比例(%) |
---|---|---|---|---|---|
2020年2月7日 | 11.28 | 8.41 | 74.6 | 1.36 | 12.0 |
2020年2月15日 | 11.26 | 8.40 | 74.5 | 1.37 | 12.1 |
2020年2月19日 | 10.02 | 7.08 | 70.6 | 1.72 | 17.2 |
注:白细胞计数、淋巴细胞计数、淋巴细胞比例、中性粒细胞计数、中性粒细胞比例正常参考值分别为(4.00~10.00)×109/L、(0.90~4.40)×109/L、20.0%~40.0%、(2.30~7.70)×109/L、50.0%~70.0%。COVID-19为新型冠状病毒疾病
按照本研究设定的文献检索策略,共计检索出5篇国内有关婴儿COVID-19文献[6,7,8,10,11]及2篇婴儿COVID-19新闻报道[9,12],涉及18例COVID-19婴儿。这18例COVID-19婴儿的流行病学特点、临床特点、治疗措施及预后等如下。①流行病学特点:均具有输入性、家庭聚集性SARS-CoV-2感染特点。其中,3例COVID-19新生儿感染SARS-CoV-2,是由于其母亲为SARS-CoV-2感染者的缘故,1例出生后与其母亲有密切接触史,2例出生后进行有效隔离,无感染者接触史。②临床特点:首发症状为发热5例(27.8%)、咳嗽及下呼吸道症状3例(16.7%)、打喷嚏及吐奶1例(5.6%)、无症状3例(16.7%)、不详者6例(33.3%)。其中,7例(38.9%)婴儿报道胸部影像学检查结果,并且均存在异常,表现为双肺纹理增粗、双肺散在磨玻璃影和(或)灶性实变影。③对症支持治疗:均采取抗病毒、抗感染、补液、给氧等对症治疗措施。④预后:除2例COVID-19婴儿未报道预后情况外,其余16例婴儿均预后良好,无死亡病例报道。5篇文献及2篇新闻报道的18例COVID-19婴儿的临床资料比较,见表2。

5篇文献及2篇新闻报道的18例COVID-19婴儿的临床资料比较
5篇文献及2篇新闻报道的18例COVID-19婴儿的临床资料比较
文献第1作者 | 患儿例数(例) | COVID-19确诊日期 | 年龄 | 性别 | 首发症状 | 家庭聚集性 | CT检查结果 | 治疗措施 | 预后 |
---|---|---|---|---|---|---|---|---|---|
Wei[6] | 9 | 2019年12月8日至2020年2月6日 | 1~11个月 | 男(2例)/女(7例) | 发热(4例)、咳嗽(2例)、无症状(1例)、不详(2例) | 是 | — | — | 良好 |
张月华[7] | 1 | 2020年1月27日 | 3个月+19 d | 女 | 发热 | 是 | 双肺纹理增粗 | 抗病毒、抗感染等对症支持治疗 | 良好 |
李梦蝶[8] | 1 | 2020年2月3日 | 3 d | 男 | 无症状 | 是 | — | — | 良好 |
姜君[9] | 1 | 2020年2月5日 | 30 h | — | 无症状 | 是 | 双肺感染征象 | 对症支持治疗 | — |
曾凌空[10] | 1 | 2020年2月7日 | 17 d | 男 | 打喷嚏及吐奶 | 是 | 双肺纹理增强,散在小条状模糊影 | 维生素K1及补液等对症支持治疗 | 良好 |
马慧静[11] | 4 | 2020年1月25日至2月5日 | <1岁 | — | — | 是 | 磨玻璃影和(或)实变影 | — | 良好 |
德阳市卫健委[12] | 1 | 2020年2月20日 | 46 d | 男 | 下呼吸道症状 | 是 | — | — | — |
COVID-19的主要传播途径为经呼吸道飞沫和密切接触传播,在相对密闭的环境中长时间暴露于高浓度气溶胶情况下,存在经气溶胶传播的可能性,迄今消化道传播途径等尚待明确[4]。新生儿感染SARS-CoV-2,迄今尚无证据证实母婴垂直传播可能。COVID-19潜伏期一般为1~14 d,多为3~7 d。本例COVID-19婴儿发病于第1次接触传染源后的第19天,第2次接触传染源后的第13天。本例婴儿感染SARS-CoV-2前为母乳喂养,与其最亲密接触者为其母亲,若为母亲传染所致,则其潜伏期可能<7 d。
包括本例2+个月龄COVID-19婴儿患者在内,目前国内公开报道的COVID-19婴儿共计19例,其中湖北省为7例(武汉市6例、孝感市1例),北京市、海南省、四川省各为2例,上海市、广东省、安徽省、浙江省、贵州省、河南省各为1例;流行病学特点均为武汉病例输入性感染,并且均具有家庭聚集性感染特点,临床表现及胸部影像学表现均较轻,预后较好,无重症型及死亡COVID-19患儿[6,7,8,9,10,11]。本例2+个月龄患儿姨妈发病前2周有武汉居住史,为传染源,患儿及其母亲感染SARS-CoV-2符合输入性、家庭聚集性感染特点。自抗击COVID-19疫情以来,进行人员封闭式居住管理后,使成年人因外出活动导致感染的机会大大减少,可基本杜绝婴幼儿的家庭以外传染源,婴幼儿感染的传染源大多为其家庭成员从外界感染SARS-CoV-2后携带入家庭,而使婴幼儿感染所致。
目前对于SARS-CoV-2理化特性及致病机制的认识,多来自于对SARS-CoV和MERS-CoV的研究。对于SARS-CoV的致病机制,目前认为是多因素参与,但是对其具体机制尚不清楚,可能包括病毒对靶细胞的直接损伤和免疫功能损伤介导的间接损伤[13,14]。血管紧张素转换酶(angiotensin converting enzyme,ACE)2是SARS-CoV的主要功能受体,在一些器官中,ACE2受体分布与SARS-CoV感染有关[13]。ACE2在部分内脏器官的内皮细胞和平滑肌细胞中大量表达,但是与这些器官中不存在病毒感染不一致,这可能与SARS-CoV感染所依赖的组织蛋白酶L在各种细胞类型中的分布差异有关[15]。SARS-CoV感染可累及呼吸、免疫、中枢神经、消化及泌尿生殖系统等多个系统,其导致的机体主要病理变化发生在肺组织内。组织病理学上,SARS感染者的肺部特征为弥漫性肺泡损伤,其公认的组织学发展阶段为急性渗出性炎症期、纤维增生期和纤维化期[13]。此外,对死亡SARS患者的大体解剖发现,包括支气管和肺泡上皮细胞的化生、纤维性肉芽肿组织的胸膜下增殖、肺血管壁水肿及伴或不伴肺栓塞、肺梗死等其他病理改变[15]。二肽基肽酶4是MERS-CoV的受体,广泛分布于肺泡等组织,可介导MERS-CoV感染,导致渗出性弥漫性肺泡损伤伴透明膜、肺水肿、Ⅱ型肺细胞增生、以淋巴细胞为主的间质性肺炎等病理过程[14]。
SARS-CoV-2的致病机制目前尚不明确。COVID-19患者发病的病理过程不同,其肺部影像学表现亦不同,发病早期呈现为多发性小斑片状影及间质炎性改变,以肺外带胸膜下明显;增强CT可见双肺多发性磨玻璃影、小叶间隔增厚,马赛克征或铺路石征;严重者可出现肺实变;一般无支气管壁增厚及纵隔肺门淋巴结增大,胸膜增厚及胸腔积液少见。本例患儿临床表现较轻,影像学表现为胸膜下小灶磨玻璃样改变。国内文献报道的COVID-19婴儿胸部影像学表现亦为双肺纹理增粗、双肺散在磨玻璃影或及灶性实变影[10,11]。
COVID-19婴幼儿的临床及影像学与感染特点如下。①临床特点:婴幼儿患者与成年人患者具有相似之处,但是较成年人患者相对较轻。本例患儿临床症状仅表现为气促、稍鼻阻,伴轻微咳嗽、轻度腹泻,偶有吐奶及吐沫,无发热。本例患儿经对症支持治疗后,白细胞计数基本恢复正常,淋巴细胞计数及其比例均较治疗前增高;轻度贫血亦迅速改善;红细胞沉降率、C反应蛋白及D-二聚体正常;入院当天天冬氨酸氨基转移酶及肌酸激酶同工酶增高;降钙素原增高。②影像学特点:肺部病变范围相对较小且局限,为双肺胸膜下多灶性磨玻璃样改变及小斑片状影,部分可出现肺实变影像;与其他文献报道基本一致[11]。③感染特点:患儿感染SARS-CoV-2的传染源为其姨妈或母亲,二者均无发热,仅表现为轻微上呼吸道症状,胸部影像学异常轻微,说明二者的SARS-CoV-2载量可能不高,毒性可能不强。由于本例婴儿活动范围小,于2次家庭聚会密切接触,尤其是母亲患病后第4天,患儿方被感染,可能属于上述传染源的第3代感染(由于没有分离病毒进行测序,所以不能确定),病毒毒性可能较弱。究其原因,可能与本例婴儿感染SARS-CoV-2前为母乳喂养,一方面可从母体获得一定体液免疫力,但是总体免疫功能较低,Ⅱ型肺泡上皮细胞功能尚不完善;另一方面,ACE2受体分布较成年人有差异[16],儿童COVID-19患者,尤其是COVID-19婴儿的ACE2受体相对较少有关。
本次COVID-19发病于冬、春季节,对COVID-19婴幼儿的影像学鉴别诊断,需与冬、春季儿童好发的支原体或其他病毒感染性肺炎进行鉴别诊断[11]。①支原体肺炎:患儿多为2岁以下婴幼儿,主要为肺泡内炎性渗出物,CT表现为沿支气管蔓延的小叶、肺段或大叶结节状或斑片状肺实质浸润阴影,以双肺、心膈角区及中内带较多[17]。②甲、乙型流感病毒肺炎:患儿多表现为高热、咳嗽、流涕等,多进展较迅速,CT表现呈双肺或单侧肺磨玻璃影,沿支气管血管束分布或胸膜下分布,影像学表现有时与COVID-19难以区分[18,19]。③儿童腺病毒肺炎:系弥漫性渗出性肺泡损伤所致的支气管坏死伴出血性肺炎,双上肺常见,患儿CT表现以肺气肿和多肺叶受累的肺实变为主要特征,主要在向心性分布的支气管血管周围,累及胸膜下非常少见[20]。
根据目前COVID-19婴儿的流行病学及临床特点,中华医学会儿科学分会提出早识别、早隔离、早诊断及早治疗的"四早"原则[2]。SARS-CoV-2是否具有母婴垂直传播的特点,尚需进一步研究、证实。由于孕产妇是SARS-CoV-2易感人群之一,中国医师协会新生儿科医师分会等对新生儿SARS-CoV-2感染防控方面,在防控病区设置、产时处理、收容原则、转运管理、新生儿居家护理、病房防护等提出重要指导意见[3]。
综上所述,目前婴儿COVID-19发病率较低,临床症状及影像学表现较轻,预后较好,易被漏诊。在当前严峻的COVID-19疫情防控形势下,对于确诊的COVID-19患儿的流行病学资料,应充分结合影像学、实验室检查结果进行详细分析,对其临床诊治应严格按照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制定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7版)》[21]执行,从而使患儿受益。由于时间仓促,婴儿COVID-19临床病例资料有限,存在认识不足在所难免,尚待对其临床病例与诊治经验的积累,进一步进行深入研究及探讨。
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